第二十五章 抓老鼠3

只见银白色的刀子贴着季光复的脸颊划过，就如同在一张白纸上轻轻的扫过，季光复轻微的颤抖就足以让刀子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口子。忽然，小二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分开了五个手指，摆在了季光复的面前。

锋利的刀子缓缓的划过虎口的位置，整个个动作仿佛被逐帧播放一般，每一下都被摄像机细致入微的拍摄一下，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黑色的液体从虎口与刀口之前的缝隙缓缓的溢了出来。

刀口每往后撤退一毫米，血液就往外溢一点。一切都是那么的凄惨，美丽。这样的画面甚至和周围的昏暗产生了协调。以至于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能够形容眼前这幅独特的景象，这样的画面简直是绝望中透露出的卑微与凄惨。就连我这个被震惊到的人，都能感受到一种凄惨的美感。

或许在场唯一感受不到这一切的，大概就只有身在恐惧之中的季光复了。

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小二的面具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一些金属的反光。

而季光复的脸上却行程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脸上写满了表情：恐惧，紧张，疑惑，恶心，想说话又不想说。总之，我通过那个显示器的那张脸，是任何电影演员都不能做到的。而我，也没有任何一部电影能让我有现在这样的心理体验。

看的出来，季光复很恐惧，只是他却扛着没有说话。

后来，我有好多次，再等待一个事情结果的时候，总是翻来覆去的不踏实。我就想到了季光复，虽然我只见过他一面，但是当时他在等待小二对自己下手时候的镇定，还是很让我佩服。我后来也把这个告诉过张麻子，张麻子却摆了摆手说道：那不是震惊，是吓傻了说不出来话而已。

小二慢慢的走到了季光复背后，在他的手腕上轻轻的划了一道口子，口子很浅，就和季光复脸上的口子差不多。在小二走到背后的时候，我能够清楚的看到，季光复的脸颊抽动了一下。

事情就是这样的突然，就在小二走到背后没有三十秒，张麻子打开了麦克风，冰冷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季光复，告诉你一个事情。”

季光复依然是缄口不言，而且还闭上了眼睛。

“想必你刚才也感觉到了，他在你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从医学的角度来讲，伤口会减慢血液流动。本来这样的生理机能是为了保证血液不过多流失所产生的。只是这样的技能会给你带来一个额外的后果。”

张麻子顿了顿，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空气的加速囤积，说的实际点就是本来还有四十五分钟的闹钟，现在最多只剩下三十分钟了。你好好考虑吧。”

这一次，张麻子并没有关掉麦克风，坐在椅子上的张麻子，有节奏的敲击着麦克风，一下，两下，三下。这个声音听起来更像是敲响了季光复的丧钟，或许在这个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但是在显示器里的牢房里，每一下的响动，无疑都是恐怖的。

季光复开始扭动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动，通过显示器清晰可见。站着的小二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铛......铛......铛。”这样的响声在张麻子的手中均匀的响动着。

“你们到底是谁？到底想要知道什么？”最终季光复的心理防线还是崩溃了。

扯着脖子疯狂的嘶吼声中已经是带着一丝哭腔了，到最后吐出的几个字更像是哭着喊出来的。

“季工程师不在考虑一下了么？”此时的张麻子脸上漏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我想活，我真的还想活下去，你问吧......问什么我都说。”季光复疯狂的哀求，疯狂的扭头已经把身上的衬衣撕扯出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那我问了？”张麻子还是一样的悠闲。

“快问。”季光复已经是哭着喊出这两个字。

“姓名？”张麻子开始了他的询问

“季光复”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只是靠在凳子上用微弱的力气回答这张麻子的话。这样的状态正式张麻子最想要的。

“职务。”

“ZMX公司资深技术工程师。”

“我问的是你另一个职务，你最好老实点。”张麻子对于他的回答并不满意

“大哥，我就是个工程师而已，哪有别的什么职务啊，麻烦你放了我好么？”监控里面传来了季光复的辩解和哀求。

“看起来你还是没明白现在的情况，仔细看看你面前的表还有多长时间，如果你想体验一样胸闷的感觉，我可以在等你一会。然后咱们玩最后15分钟的快问快答你觉得怎么样？”

“NE公司高级外派人员。”季光复的身体在颤抖，从这台分辨率并不是很高的显示器中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

“什么时候开的？”

“三年前的一个项目聚会的时候，NE公司的人找到我说愿意给我再开一份薪水。”

“让你做什么？”

“给他们一些项目的相关资料。”

“一年前太原的内个项目资料是不是你给他们的。”张麻子看了我后对着麦克风问道。

“是，他们的人联系到我说想问我要几个项目参数。”

“这几个参数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张麻子继续问道

“五十万。”

“项目组里还有其他人是NE公司的人么？”

“我不知道啊大哥....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能知道多少东西啊。”季光复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就像回光返照一样。

最近一年为什么报的少了？”张麻子问。

“最近一年我在ZMX混的一般啊，没参与什么大项目，真的，大哥你想让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你了。。。。。”季光复好像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听太明白，似乎是方言。

我示意了下张麻子，张麻子把话筒递给了我。

“断绝与NE公司的任何来往，忠心于ZMX公司。明白么？”我看着季光复的样子，有点不忍心了，对着话筒说。

“好的，一定，一定，我发誓。。。”季光复头点得飞快，后面又开始说了些方言，我听不太懂了。

我背过身去，关了话筒。

“差不多了吧？”我对张麻子说。

张麻子点了点头。又从桌子上拿起来话筒，打开，说了句：

“永远忠诚于ZMX公司，和NE公司则永远不往来，记住没？”张麻子恶狠狠的说着，语气重重的强调“永远”两个字。

季光复一脸的眼泪鼻涕的，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拼命的点着头。

我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我又拿过来话筒，说：“你有认识参与年前西安项目的人么，就是去年年末的内一次。”

“不认识，我认识的人很少，真的，大哥，我就认识我们部门的。。。。”后面又是一些方言，好像到手的希望又要被剥夺了一样，情绪非常激动，而我已经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情绪了。

我示意了张麻子一下，他关上了显示器和音响。

我忽然感觉轻松了不少，又点上一支烟。

张麻子坐在我的对面，拿了一瓶桌子上的矿泉水喝了起来。就这样一个人抽烟，一个人喝水。我们两个看着对方却都没有说话。

可能过两两三分钟，也可能更久，反正是一支烟的功夫张麻子开了口。

“刘哥，今天这个老鼠不错吧？”

我点了点后问道：“你这样做，就不怕控制不住？闹死个三俩的？又或者说，他们回去以后跑了，不在ZMX干怎么办？”

“小二，是个是退役特种兵，一些简单的救护还是会的，器材全部在他身后。更何况，我也不会真的往他血管里注射空气。手段而已。”说着张麻子把镜头往季光复的手腕处推了推，很清楚的可以看见，只有一个真头扎在上面，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至于跑，也许他年轻点还有可能，这个年纪很难了。”张麻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哦？”

“这个人都已经快40了，在北京有家有业的，而且他已经在外企圈子里面陷的太深了，出去，出去找不到饭吃的。就像你们外企的人喜欢说在大外企是‘温水煮青蛙’，但是也没见几个跳出来的啊。他回去估计会惊恐一段时间，但是肯定不会跑的，人哪，呵呵，舍不得啊！”张麻子很意味深长的说。

“小心点吧，这是我第一次的任务。”我还是警告了张麻子一句。

“放心吧，刘哥。就是为了他闺女，他也不可能跑的。”张麻子挥了挥先前给我看的季光复的资料。我现在也算明白，为什么资料上会着重标记季光复的家庭了。

“麻子哥，出去转悠转悠吧，你这个屋子里太闷了。”我对张麻子说道。我还是感觉没法从刚才那个气氛中出来，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实在摆脱不了他这个屋子里面那种很诡异的气氛。

“好啊，刘哥，我们下去到车库吧。”张麻子站起来打开了门。

我站起来，没有动，指了指显示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放心吧，刘哥，小二会料理好的。”

从那件拉着窗帘，布满监控的房间里出来，我第一次感觉到一门之隔会给人多大差距，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这样的话在张麻子的这个小别墅里体现的尤为明显，如果我没去过东北小镇的话，哪张麻子的这个地方大概就是我最不喜欢的地方了。

顺着楼梯，我和张麻子走到车库，上了车。

车开出了别墅区，上了主路，大概又走了20分钟。

路上张麻子主动和我说话，我都只是嗯了几声，看我没心思理他，他也不再继续跟我搭话了。

车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开着，连车窗都没有关。

我看到路的右手边的一堆杂草后面似乎能依稀看到密云水库，就示意张麻子把车开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