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倒霉的韩建

玉门军的一部跟随李存孝南下，红衣炮和白虎炮都留了下来，毕竟这些重型火炮要翻越栈道，实在太艰难了些。

李存孝现在梁州南郑，也就是汉中，利、集、壁三州皆望风而附，他分兵洋州，在西乡城东，妄图前来分一杯羹的冯行袭，带兵突入，然后遇到了飞虎军。

李存孝知道李弘益派他南下是为了什么，作为河西大将，他自然知道李弘益的整体计划，灭了凤翔镇后，便东破韩建，占据潼关，然后北去攻定难军，消灭关内道所有的独立藩镇，然后东出潼关，攻击朱温。

李弘益这一次依旧打算与李克用联手，朱温的地盘虽然说是易攻难守的中原四战之地，但是河南道百姓人口众多，前次朱温攻杨行密，七万大军死亡六成，是死亡而不是死伤，如此大的损失，朱温还能轻松夺取邢、洺、磁三州，压着李克用打，可见他的实力。

李存孝知道李弘益的全盘打算，也知道李弘益意欲与李克用联手，更知道李弘益考虑到他和李克用的关系，不愿他父子相见过于难堪，因此命他南下，防备着剑南道的王建。

李存孝心中感激，任谁遇到这么一个体贴下属的上官，都会感动无比的。然而他心中总有一道坎过不去，一想到杀妻杀女的大仇人李存信还活在人世间，他便难以忍受。

因此冯行袭遇到的就是憋了一肚子火的飞虎将军，李存孝把心中的郁气全撒在了昭信军士兵头上，开了无双技，挥舞着马槊，当先冲进了敌阵。

然后昭信军第一次见识到传说中霸王再世的风采，李存孝身边三十骑，嗷嗷叫着，跟着主将，杀透了敌阵，调转马头，再次杀来。

冯行袭在金、均二州，何曾见过这样的绝世猛男，直接被打懵了，带出来的八千士兵，竟然被李存孝的三千骑兵轻松击破，只逃回了不足二百骑。

冯行袭被吓坏了，连忙死守金州安康城，得知李存孝退去，仍然不敢放松，一直等到十二月下旬，才放下了一颗心。

李存孝接到的命令，是夺取李茂贞在山南西道的诸州县，李弘益胃口虽然很大，却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的道理，骤然将实力扩得太大，他可没有足够的文官去治理地方，因此只要了凤州，其他州县都交给朝廷处置。

梁州西北是兴州，兴州是目前唯一一个没有明确表示归附的州，李存孝打算派兵前往，只是地处秦岭，道路难走，不得不等到年后，天气转暖，再做打算。

中部县，慕容真海领万余玉门军及两千骑兵从雍县而至。李弘益问：“韦公交代的事情，可都办妥了？”慕容真海拍着胸脯：“国公放心，一切都办妥当了，陇州李副使派出三千辆大车，嘿嘿，咱们这一次可是发财了！”

在李弘益从姑臧出发前，韦庄等人联名，请求河西军攻破雍县后保护一样东西：陈仓石鼓。李弘益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值得韦庄等人如此地重视，当即答应了下来。

唐太宗贞观元年，凤翔陈仓山，有一牧羊老人在北山发现了十块石头，高二尺，直径尺余，石体形似鼓，圆而见方，上窄下大，中间微凸，更奇特的是，上面居然有大量的神秘文字，笔法奇异，无人能辨识。

“安史之乱”时，时为太子的唐肃宗避难雍县，听说了石鼓，便命人送往雍县，而数月之后，叛军逼近凤翔，石鼓被仓促移至荒野掩埋，对外宣称被毁失了。

到了唐宪宗元和元年，地方官员查访到了石鼓的埋藏所在，请朝廷主持挖掘，韩愈得知后上书请求迁石鼓至长安太学妥善保管，但并未受到重视。

直到元和九年，凤翔尹兼国子监祭酒郑余庆偶然看到尘封积压八年之久的韩愈奏章，重新奏明朝廷，方才将石鼓移送至雍县孔庙。

韦应物和韩愈考据之后，认为这是西周宣王时期的刻石，当为周宣王史官史籀所书，只是其中一面作原石鼓遗失不见，令诸多名家学者颇感遗憾。

李弘益一听是西周时期的文物，又听得遗失了一面，当即下令在岐州四处寻访，还真被他在岐阳县一户读书人家中寻到了，李弘益大喜，出五百贯购得，全部都打包运到了姑臧。

这一次李弘益破凤翔，在雍县得了大批的粮草，李茂贞的本意是要坚守的，哪知兵败得如此之快，甚至来不及焚烧就落到了李弘益之手。至于这十余年他搜刮来的金银珠宝钱财，也被河西军从宝鸡乃至凤州等地搜了出来。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粗略统计了一下，李弘益高兴得想发疯，在敛财一道上，他实在是比不上李茂贞啊！

这些好处基本全部落入了李弘益之手，他一向大方，于是彰义军、朔方军将士也都得了好处，这也是为什么韩逊等朔方将领温顺的原因之一。

玉门军到来后，李弘益立刻召集了所有的朔方军军官，打散了朔方编制，与玉门军混编，并开始按照河西军的方法，对朔方军进行了训练。

于是韩逊等将领，一个个苦着脸每日跟随训练，他们看到李弘益每日也跟着，一肚子的牢骚发泄不出来，只得老老实实地辛苦训练起来。

有雍县的大批粮草，再加上河西后勤支持，李弘益在坊州过得很舒坦，他这几年身体愈发壮实，书生气消了许多，越发地像个正宗的武将了。

中部县是黄帝陵所在，李弘益来到后不久，便带着众将及官员前往祭拜。实际上历朝历代对黄帝陵多有修缮，只是黄巢之乱后，大唐王朝皇室衰微，再也无能为力，而李思孝任保大军节度使，他是党项鲜卑混血，自然不会照顾汉家人文之祖，于是祭祀的建筑大多年久失修，而且附近的古柏林也是樵采不禁。

于是李弘益命随军工匠以混凝土重新修缮轩辕庙，并上书朝廷，请求改中部县为黄陵县，并建议当地县令兼护陵官，负责看护陵墓祭庙，禁止百姓前往古柏林中砍伐。

看着那颗苍劲挺拔、据说是轩辕黄帝亲手栽植的柏树，李弘益感叹万千，或许华夏民族便如同这颗柏树一般，哪怕王朝兴替、天下变迁、太平战乱，依旧是屹立不倒，他轻轻地抚摸着树干，喃喃地说：“愿祖先保佑后人，保佑吾族！”

李弘益的请求很快便得到了批准，如今李弘益与朝廷的关系甚好，况且也不算什么大事，于是李晔很是爽快地就答应了。

到了十二月下旬，长安传来消息，天子李晔有感于凤翔镇除，决定改元，明年就是光化元年了！李弘益突然觉得，自他穿越以来，李晔数次改年号，唯有这一个算是最应景！

光化元年二月，轩辕庙修缮完毕，李弘益不要脸，题了一块匾额“人文初祖”，挂在了大殿之前。他的柳体愈发见功力，字体不错，这几个字的意思也不错，于是一帮大老粗的武将，和一帮军中参军文人，纷纷交口称赞。

就在李弘益准备着要攻打韩建的时候，远在华州郑县的韩建也头疼不已，他已经察觉到了李弘益对他的敌意，想来长安是要对付自己了，否则河西大军为何驻扎在与华州隔了一个同州的坊州呢？

韩建看得明白，河西李弘益不像河东李克用，不是自己说几句软话就能忽悠过去的，他加紧了防备，积极练兵，同时想要寻求外援，然后他把眼光投向了朱温。

这两年朱温的实力越发壮大，河南东道尽数被他所占据，南面虽然败给了杨行密一场，在北面却依旧压着李克用殴打。

他有心派使者与朱温联系，却得知一个坏消息：使者半路上被人杀掉了！杀人的是占据了陕、虢二州的保义节度使王珙。

王珙原本是河中镇护国节度使王重盈之子，他本想继承老爹的职位，却被堂兄王珂抢了去，王珂投靠了李克用，自己的弟弟绛州刺史王瑶前次在河东征讨王行瑜时被李克用顺手干掉了，王珙连忙投靠朱温，勉强保得一条命。

眼看李克用被朱温在河北道拖住，王珙又动了心思，数次攻打王珂，都被李克用派李嗣昭击败，无功而返。

王珙见抢占河中无望，脾性变得越发暴虐，冒犯他的人甚至行经保义镇的朝廷官员常被他捕杀。这一次韩建派往汴州的使者，被王珙在陕县拦住，询问了几句，不知道哪句话触犯了他，竟然被他命人杀死，然后对外说是渡黄河时翻船淹死的。

韩建气得吐血，如今是年初未开春，黄河结冰，如何渡得？他明知道这是王珙为了泄愤杀人随意找的借口，却不敢发一句话，毕竟自己要求着朱温，而王珙又为朱温所依仗，要借助保义军在西侧拖住李克用的兵力。

韩建无奈，再次派出了使者，这一次他学乖了，不出潼关而经陕州，而是南下商州，斜过邓州，再进入都畿道洛阳，前往汴州开封。

然而他这一耽误，眼看天气转暖，李弘益的大军开拔，经同官过富平，抵近了下邽。凶残的河西军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