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南宫杰的执念

大约两百年前，圣城恩其拉在经历了一场大减员的浩劫之后，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入城居民，这个人刚刚转生便达到了头领的阶级，而且还是头领的巅峰，在永生族来看可以说是天才中的天才，亦或者说是天才中的怪物。

他是圣神的直系后裔，听说是一个死于堕神之手的少年，但是却有着无比深厚的怨念，也就是他未来的根基，第一次见到他的人们永远也无法忘记他的双眼，那双空洞的双眼，如同黑洞和死灰一般的双眼。

即使是在永生族，这种人也基本太被待见，原因便是这种人和有可能在成长起来之后做一些超乎常人并且挑战人们心理与生理极限的事情，并且十分容易被情感左右，在他们的思维中，只有利益与损失的度量尺，没有关于道德伦理的天平，再加上因为之前的浩劫，这个少年刚来到圣城便被软禁在恩其拉城堡内。

“以上，就是我刚来圣城的第一年到第十年之间的经历，呀，那段寂寞的时光我都忘了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像我这种人一天不和人搭话基本上就是难受的要死了。”南宫杰一边晃着自己手中装满了梅酒的瓶子，一边红着脸晃晃悠悠的说着，坐在南宫杰对面的叶冰瑶也晃晃悠悠摇摇欲坠的抿着酒杯里的酒，同时艾德琳娜也坐在叶冰瑶的身边，笑盈盈的喝光了自己杯子里的红酒。

“话说回来····嗝·····为什么你要请我们喝酒啊··嗝····”叶冰瑶一边摇摇晃晃的打着酒嗝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可能会问一下叶冰瑶是不是不能再喝需要休息，不过现在他们正坐在圣城恩其拉内一个百层酒楼的楼顶包间，进入这个包间除了有钱还必须有实力，古往今来，也就只有执法者有这种实力，但是说到有钱的话，绝对这些执法者里只有艾德琳娜一个。

作为这个包间的主人，艾德琳娜的心意自然是醉龙之意不在酒，而在乎于徒儿也，根本没有心思管叶冰瑶的情况，至于南宫杰则是之前就已经知道，叶冰瑶不管喝多少都是看上去摇摇欲坠，可是即使如此也可以摇摇欲坠的支撑到最后。

“这个·····会长，为什么要请我们喝酒啊？”听到了叶冰瑶的疑问，南宫杰稍稍的迟疑了一下，然后把目光移向了艾德琳娜疑惑的询问道。至于艾德琳娜则是抿嘴轻笑，依然用她那十分具有魅惑力的声音缓缓地答复道：“当然是为了庆祝徒儿又造出了一件开创符文学先河的无相套装啊，同时如果徒儿不介意的话今天晚上就去师傅那里住一下？”

“嗯·····如果是庆祝的话，托尔也应该不会生气。”听了艾德琳娜的解释之后，南宫杰潜意识的无视了艾德琳娜的后半句话，将酒瓶放在桌子上，双手抱胸，醉醺醺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只是会长为什么不带着几瓶好酒去圣神那边庆祝呢，虽然可能有点挤，但是只要圣神有心的话把那群人拦在外面也是轻松地事情。”

“当然是不想看见那只母狐狸啊······”艾德琳娜低声的说道，不过南宫杰和叶冰瑶都没听清，虽然叶冰瑶正在专注于自己眼前的那杯酒而无暇顾及艾德琳娜刚刚说了什么，但是南宫杰可没有那些限制直接开口就问：“会长刚才说了啥？”

“不，没什么，比起这个，你的后裔还是比较在意你的故事的，你看，她都在记笔记呢。”说着，艾德琳娜如同变戏法一样直接从桌子上一个除了叶冰瑶所在的位置以外从其他方向看都被挡住的死角处拿起一个本子放到了桌子的正中央，没等叶冰瑶突然清醒暗叫不好收回本子的时候，那个本子已经被艾德琳娜直接推到了南宫杰的那边。

“这字·····”南宫杰信手拈来的翻开了叶冰瑶的小本子，在打量了一番本子上面的文字之后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个举动让叶冰瑶捏了一把冷汗，因为这种事情没搞好的话会被当成间谍的，虽然自己本来就是按照间谍的思路再做。

“完全看不懂啊·····连象形文字都不是了。”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南宫杰醉醺醺的说道，同时将本子拾起来，丢还给叶冰瑶，接住本子的叶冰瑶下意识的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所记录的一切信息都只是颤抖的笔迹结合而成的线条与黑色的墨点。

“嗯····没什么关系啦，反正也是不值得记住的东西，可以的话我都想忘了那段回忆。”在叶冰瑶看完了自己记录之后，南宫杰眼尖的察觉到叶冰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落感，自己的道德本能让他条件反射一般的出言安慰，但是他却没注意到坐在叶冰瑶身边的艾德琳娜脸上的笑容逐渐阴沉。

“话说和会长见面的时候都是来圣城的第二十年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南宫杰直接转头看向会长挠着头用醉醺醺的笑容对着艾德琳娜一边微笑着一边说道，同时艾德琳娜也瞬间从刚刚逐渐阴沉的笑容变回了阳光明媚的笑容。

“愿闻其详。”叶冰瑶突然直接把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然后拿起了笔又翻开了新的一页准备记录，不过她依然看上去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好好地写下来这些即将记下来的事件。

“那我就稍微说一点点吧·····”南宫杰一口闷掉了剩下的半瓶梅酒，之后便将酒瓶重重的按在桌面上摇摇晃晃的说着。

······

当年艾德琳娜还总是冷着脸，性格孤僻，经常将自己关在符文协会的内部，几乎不怎么出现，只有在圣神亲自召见的时候才会偶尔的赏脸去一次，而且穿着永远都只是裹着全身的黑袍，收了南宫杰当徒弟也只是在南宫三顺的命令下而已。

一个符文师的培养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艾德琳娜也知道，不过既然上面要求了也只能去做了，但是如何教学还是她说了算，刚刚见到那是还小的南宫杰的时候，让她记忆最深的还是那双没有光芒的双眼，那双空洞无比，仿佛要把一切都吸进去填补空虚的双眼。

这双眼睛仿佛让那时候的她看到了同类。

但是艾德琳娜并不喜欢同类，于是在漫长的教学时间中基本上大部分时间内艾德琳娜也仅仅是给南宫杰留了符文范本，然后让南宫杰自己临摹这些符文样本来学习雕刻符文，若是一般人的话根本无法承受住长时间的孤独与寂寞最后放弃这门行业，艾德琳娜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让南宫杰自己知难而退而已。

但是，让艾德琳娜没有想到的是，南宫杰承受住了压力，而且还在多次耗尽原力而又坚持雕刻符文之后加以星魂之光的辅助竟然从统领直接晋升到了君王，这是让艾德琳娜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这种提升原力修为的方法即使对于永生族来说也是极其残忍，假如每个符文师体内的原力都是一个水池的话，那么普通的符文师便是在水池见底的时候停止消耗原力和雕刻符文，然后再缓缓的灌满水，而南宫杰则是不但耗尽了所有水池中的水，同时挖出了水池底部的淤泥，将这些淤泥里面的水提炼出来继续消耗，直到下方的淤泥变为硬土为止。

虽然这样十分痛苦，可是等到水池再度填满的时候，所有人就会发现他的原力浓厚度和纯度远远超出所有同时开始钻研符文的人。但是即便如此，他的双眼也是死灰一样的肃穆，没有丝毫的快乐。

“为什么，即使你已经成了我所有认可弟子中进步最快的弟子也没有任何的感觉？”艾德琳娜曾经如此的质问过南宫杰，但是南宫杰却敢于直视那个时候的她——这是除了南宫三顺以外的第一个先例。

“因为，我只是觉得，我应该那么做，所以才那么做。”南宫杰的声音沧桑空洞，完全不是一个少年应该有的声音，倒像是一个经历了风霜的老人才应该有的声音。

“·····你真的活着吗？”沉默了良久之后，艾德琳娜冷冷的问道。

“····我活着！”突然南宫杰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突然喊道，那时候，艾德琳娜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眼中所闪烁着的光辉，那是她所一直在追寻的光辉，那是·····想要强烈的达成某种心愿的眼神。

·····

“对对，当时我就是想要让他永远的保持这种眼神，所以就开始特意的接近他，之后又被徒儿的各种慢慢的打动了，之后·····我就决定在他的那双眼睛中除了梦想以外再注入爱情，结果····被人捷足先登了。”艾德琳娜自顾自的说着，然后又给自己倒上了满满的一杯红酒。

“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录啊。”叶冰瑶在自己的小本上奋笔疾书，虽然字迹依然十分的潦草，但是起码现在能勉强的看清。

“啊，别说了，感觉好羞耻····”南宫杰将自己的头放在桌子上用双手按着自己的后脑勺有气无力的说着。

“然后，徒儿就晋升了高阶符文师从我那里顺利出师了，但是之后他再也没有叫过我师傅，一直都叫我会长，徒儿你是忘了一直对你这好那好，什么好的东西都第一个给你的师傅了吗嘤嘤嘤嘤····”

“额，会长····”看着突然开始伏在桌子上面痛哭的艾德琳娜南宫杰陷入了一阵无语。

“话说回来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叶冰瑶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把南宫杰搞的都有点发懵，见状，叶冰瑶便直追主题道，“我听玛莲先生说了，永生族执念越强进步速度越快，战斗力越高，既然你都相当于八岁的天王了，那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南宫杰沉默了，但是只沉默了一会便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道，“我也不知道我生前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啊？只知道，那个执念肯定很深吧·····”

“真的不知道？”叶冰瑶不太相信的问道，同时握住笔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