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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钱镖救援---周本落荒而逃
这时,有人献策说可以通过水道潜入,钱镖与杜建徽一商议,觉得这倒也是个办法,便带人准备走水道。
结果,前头兵前往时却发现,淮南军早已将所有的水道都张网拦截,只好跑回来跟钱镖汇报。
“不就几张网吗?又不是铜墙铁壁,砍了他不就得了?”钱镖双目怒瞪道。
“恐怕没那么简单!”杜建徽说,“我认为他们张网的目的就是防止城内的人从水道出来向外界求援,如果那么容易就被看破的话,为什么城内会自从被困以来,连一个人都没跑出来?”杜建徽分析道。
“杜将军说得没错!那网上面系有响铃,稍有风吹草动那铃铛就会响个不停,别说咱们这千军万马了,就算是有鱼鳖想要通过恐怕都会被发现的!”前来汇报的士兵如实禀告道。
“老子偏就不信这个邪!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天衣无缝?仔细找,总会有破绽!将军!此事交给我去办!”
汇报的士兵话音刚落,水军游奕都虞候司马福便掷地有声地说道。
“好!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现在咱们与城内无法取得联系,不知道他们里面的情况,更不知道他们还能撑多久,所以,一定要抓紧时间!”钱镖吩咐道。
“是!你们两个跟我来!”司马福说着,便带着两名水军下了水。三个人沿着水道游了一圈后发现,整个水道全部都被大网网住,而大网上挂着很多铃铛,根本找不到一丝的漏洞。
一名水军对司马福说:“大人,全被网住了!一动手就会被发现,咱们根本无从下手啊!”
但是,司马福却盯着那张大网出了神:“你说得对!如果我们现在游过去的话,肯定就会碰到铃铛,铃铛一响他们就会收网,一收网咱们就会被网住!但是,如果用别的东西去碰呢?”
手下没听明白,疑惑地问;“大人的意思是?”
司马福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吩咐道:“你去找根长一点儿的竹竿来!”
手下虽然不明白司马福的意思,但还是奉命照办了,一会儿,便将一根长长的竹竿子递到司马福手中。
“都退后!”司马福吩咐道。
其余二人赶紧往后退了退。
司马福将手中的竹竿用力地碰了碰,很快,网上的铃铛便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淮南军听到铃声以为网住了敌人,赶快起网,司马福等人见网被拿掉了,乘着这个空档潜入了城中。等敌人收起网来发现并没有东西时,又重新将网放回了原处。
而此时的司马福却早已经进入了网的另外一面。
之后,司马福便顶着浮萍慢慢游动,前后在水中整整三天,最终与城内的孙琰取得了联系。
与此同时,钱镠的园艺师陆仁章则从陆军秘密进入,传达了钱镖的命令,顺便将城内的消息带了出去。
于是,城中号令与援军配合,城外一起发动进攻。
城外奋力厮杀,城内就用弓箭猛烈射击,瞬时间扭转了局面,顿时让原本处于不败之地的淮南军搞得淮南军陷入了两面夹击的被动局面。
淮南军见此情景十分神奇,他们不明白为什么防御的如此严密他们却依然能够联系上?
由于内外合击,淮南军被包了包子,最终以惨败收场。淮南将领何朗、闾丘直等三十余人连同数千名士卒被俘。
这一次对战,物余额均夺得战舰两百艘、器甲上万,周本见情况不妙连夜逃走,钱镖带人连夜追赶。
但追到黄天荡时,眼看钱镖等人穷追不舍,淮南军自认如此下去必将全军覆没,就在关键时刻,将领钟泰章率对周本说:“将军先行一步,属下带人殿后!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周本抹了一把被弓箭射伤的肩膀问:“这一次他们是有备而来,咱们一起上都敌不过他们,你能有什么法子?”
钟泰章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主,他胸有成竹地说:“人多了反而不好行事,属下只要两百名士兵,然后请将军把所有的战旗都留下,只带上人马轻装离开便是了!”
周本一听,顿时明白了八九分。
他用力地拍了拍钟泰章的肩膀说:“那你一定要小心行事!”随后,便留下所有的战旗和两百名士卒,带领其余人马先行撤离。
周本前脚离开后,钟泰章后脚便命人在荡中的茅草丛中插满了战旗,以此来迷惑吴越军。
钱镖见此情形,与杜建徽商议了一番,杜建徽说:“眼前这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虚张声势,其实没几个人在这故弄玄虚吓唬我们。另外一种就是他们故意让我们以为他们是在虚张声势,其实真的有援军,一旦咱们进攻了,会陷入困境也未可知。”
“你说得不无道理,那就见好就收吧!”钱镖十分谨慎地说。
“属下也是这个意思!”
最终二人意见一致,决定撤离。
被困在城内数月有余的苏州城军民终于重获了自由,钱镠得知后连声叫好,三天后亲自巡视苏州城,对全力抗敌的将士们予以嘉奖。
随行的除了几名部将之外,还有钱镠的两个儿子,传瓘和传镣。
回去的路上,一行人都异常高兴,只有传瓘看似忧心忡忡。传镣也是个直肠子,毫不避讳父王钱镠在场直接问道:“七弟,苏州城解除了危机,你好像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骑着马儿走在兄弟二人旁边的钱镠闻言后,扭头看了传瓘一眼,果然见其一副忧心忡忡不在状态的样子,便问道:“传瓘,有什么想法就直说!”
传瓘琢磨了半晌后说:“儿子认为,苏州城虽然已经解困,但也只是暂时的,淮南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传镣淡淡地一笑,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七弟!你是不是被淮南军吓怕了?别忘了!这次吃了败仗的是他们!应该害怕的人也应该是他们才对!你怎么被吓出后遗症来了?这可不太像你以往的风格啊!”
传瓘脸上并无半点喜色,他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传镣,正色说道:“六哥此言差矣!据我所知,那个周本生性刚烈从不服输,这一次让他吃了个哑巴亏,他肯定不会服气,还会找机会请命前来复仇!咱们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否则,现在吃亏的是他们,到时候吃亏的可就是咱们了!”
钱镠用欣赏的目光投向自己最中意的这个儿子说,“说得不错!那个周本的确是头倔驴!这样,父王会派人在苏州府周围屯兵,以保护苏州百姓的安全!”
“父王英明!”听闻此言之后,传瓘的脸上方才露出一抹喜色。
而钱镠,也对这个儿子更为重视。
钱镠说到做到,回去之后,便派梅世忠和李开山两位将领屯兵在苏州府属常熟东北三十多里处的许浦上游,由于驻军,老百姓也逐渐汇集,渐渐地形成了集市。
由于老百姓对驻守的两名将领心怀感恩,所以集市的名字就以梅世忠和李开山两名将领的姓冠名,设了梅李镇。
因为有了这两位将领的守护,淮南那边虽然复仇心切,但因为有了之前的惨败,便也轻易不敢下手。
钱镠见此情形,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此时,正是暮春,钱镠看着满园的春色感慨颇多。犹记得去年的八月嗅着桂花时的美妙情景,一眨眼已经过了大半年了。
想到这儿,他再次微闭上双眼,嗅着院子里各种花香夹杂在一起的香味,暂时将心事搁浅。
好不容易找到感觉,就在这时,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人大呼小叫地口中喊着大王,朝着这边气喘吁吁地跑来。
“什么事啊?”等到声音近在耳边时,钱镠方才微微睁开双眼。
“大王!”来人见打扰打了钱镠的雅兴,心中有些胆怯,声音顿时轻缓了些,“明州刺史黄晟去世了!”
“什么?”钱镠刚刚才拾到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这黄晟是谁呢?
此人是明州鄞县人,虽然壮志满怀但奈何个子长得矮小,所以投军时被毫不留情地淘汰了。无奈之下,就回到了本乡聚众据平嘉埭,后署为平嘉埭将。
当时余姚镇将相嘉侵越州,董昌抵挡不住,明州刺史钟季文召黄晟领兵杀了相嘉。
董昌十分高兴,便上奏朝廷,封黄晟为左散骑常侍、充浙东道东西副指挥使。后来,钟季文死后,黄晟便接替了他的位子,成了明州刺史。
此人注重儒学,礼待文人学士,而且三观很正,后来董昌受人蛊惑一心想要称帝,他便多番写信劝告,但董昌当时早已鬼迷了心窍,根本听不进去。
后来,钱镠出兵灭董昌时,黄晟当即率众人响应,因而钱镠对他印象深刻。后来,钱镠平了董昌之后,便一直听命于钱镠,可以说,在任的这十八年,对钱镠十分忠顺。
毕竟是尽忠职守之人,如今听闻他已去世,钱镠未免有点儿伤感。他叹了口气说:“什么时候的事儿?”
来人如实汇报说:“回禀大王,是昨天晚上刚刚闭眼!”
钱镠又问:“谁继承了他的刺史之位?”
来人回道:“听说,黄刺史临终之前曾留下遗嘱,不让他的儿子们继承刺史!所以,现在的刺史之位尚在空缺中!”
“喔?”来报者的这一句话出乎钱镠的意料,通常来说,在那个年代,老子死了儿子继承老子的位子是天经地义,除非这个人是没有后代的。
而黄晟竟然留下遗言不让自己的儿子们继承刺史之位,在钱镠看来有几种可能。
一是认为自己的儿子难当大任。
二是儿子太能耐自己难以抉择,恐怕选了一个其余的几个不服,最终引发兄弟反目成仇的悲剧。
第三种便是怕钱镠容不得他的儿子,想让他这个吴越王亲自挑选。
但无论是哪一种,钱镠觉得这个黄晟都是十分谦卑十分聪明的,他撒手一走,将选新刺史的这个难题丢给了钱镠。
州不可一日无主,为了尽早选出合适的人来,钱镠决意亲自去一趟明州,他身着便装,打算带着随从出门。
刚走到大门处,便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喊道:“大王请留步!”
钱镠回头一看,是夫人金氏。
“夫人找本王何事?”钱镠问道。
金夫人瞥了一眼身旁的随从,随从识趣地先行走出了大门。此时,只剩下钱镠与金夫人二人了,金夫人微微地欠了欠身子说:“大王!奴家听说明州此事已经去世了!而且他还留下遗言不让自己的儿子继位,所以,奴家想……”
钱镠呵呵一笑,打趣道:“想不到夫人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怎么?莫非夫人也对明州刺史的位子感兴趣?”
金夫人语气极尽温柔地说:“大王!您看传镣与传瓘都深受您的宠爱,只有咱们的儿子传球没什么官衔,不管怎样,他都是大王您的亲生儿子,奴家想,不如让他去明州任职,没准离开父母以后会有出息了呢?”
钱镠本也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又见金夫人说得句句在理。
毕竟,自从上次田頵索要人质时,钱镠欲派第九子传球前往,结果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哭着喊着不去后钱镠当即便罢免了他的职务,此后再没怎么重用他。
金夫人说得对,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虽然不争气,但作父亲的也不能听之任之不管不顾啊!
没准将他放到明州独当一面会有所成长呢!
想到这儿,钱镠便点了点头说:“此事容本王想一想,这样吧,先让球儿跟我去一趟明州吧!”
金夫人顿时欢喜地朝着旁边的亭台招了招手,传球立刻从亭台的一根柱子后闪出来。
“来儿子!你父王已经答应了,还不快谢过你父王!”金夫人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传球一下,满脸堆笑地说。
“儿子谢父王恩典!”传球咧着嘴笑道。
“谁说本王已经答应了?本王只是答应考虑考虑!走吧!”钱镠说着,便带着传球与随从直奔明州,刚一到达,便直奔黄晟的府邸。
一进屋,便看到院子里放着大大小小的一些箱子,上面无一例外地贴着封条,上面都标上“送使”的字样,钱镠明白,这是要让节度使收点的意思。
钱镠深深地看了一眼,心中涌起无数感动与敬佩,迈着步子朝着正屋往里走。出乎意料的是,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死之后该有的哀嚎声。
钱镠觉得十分意外,就随口问随从:“黄晟难道没有家眷子女吗?人在昨夜刚刚去世,为何屋子里会没有哭声?”
随从说道:“回大王的话,黄晟不仅有儿子,而且还有好几个呢!据属下所知,他至少也有九个儿子!”
钱镠眉头一拧,疑惑道:“这么多儿子,为何没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