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妥协

卓纤儿仍旧一动不动的跪着。

半晌，尚武墨终于妥协，他重重的叹一口气，甩袖离开，踏出宫门之前，转头看去，卓纤儿还没有起身，眼睛里是说不出的心疼。

知道尚武墨离开，卓纤儿听到月华宫门关闭的瞬间，她疲惫的瘫软在地上。

“皇上……”见皇上似乎心情不好，小乐子说话时也端着小心，“乌哈尔为感谢皇上嫁过去的雨柔郡主，特意让使者带来的贡品都已经到了。方才礼部侍郎已经验收入库。您看……”

言下之意是，玥婕妤既然还生皇上的气，皇上不如选个别致的礼物送过去，或许会好很多。

但他毕竟是皇上，就算皇上有心要向给自己的嫔妃道歉，也必须保持皇者特有的倨傲，这些话，还是不能说的太直白的。

皇上闻言，缓缓睁开眼，“如果她是那种喜欢新鲜玩意的女子，朕也就欣慰了。偏偏她不食人间烟火，朕第一给让人送过去的贺礼，她还是原封未动的在库里放着。这法子，不适合她。”

“那……玥婕妤总该有比较喜欢的东西吧？”小乐子也没有想到，玥婕妤竟然这般“百毒不侵”，一时间也不由得有点语噎。

尚武墨不由自主想起来在月华宫里时，卓纤儿淡漠的眉眼，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自己一下，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

他摆摆手，“去画宜居。”

明妃得知圣驾来了，眉眼里藏不住的惊喜，迅速的看看镜子里的妆容，生怕有一丝一毫的不妥，这才出门迎接。

“臣妾参见皇上！”

从卓纤儿那里没有得到想要的放松，见到明妃笑若灿然的脸颊，尚武墨只觉得心头一轻，他笑着上前把明妃扶起来，“不必行礼，爱妃快起身。昨日月华宫里，多亏了明妃，不然朕就真的冤枉了玥婕妤。”

见皇上进来就提卓纤儿，明妃只觉得胃里一阵反胃，心里又恨又怒。不悦的神色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她对尚武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臣妾只是恰巧看到了而已，就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同在宫里生活，大家就都是姐妹，姐妹之间互相帮助，这也是臣妾该做的。”

尚武墨眼睛里掩饰不住的赞赏，他欣慰的把明妃揽进怀里，“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这后宫朝堂早就一片祥和安宁，朕也就不用日日忧心。”

第一次见皇上在自己面前提起来朝堂，明妃错觉的以为皇上对自己是真的信任，不由得说话也大胆了起来。

“皇上，朝堂上万事有大臣们分担，何必如此多虑，爹爹不也……”感受到尚武墨凌厉的注视，明妃知道自己说错话，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想到这，她赶紧闭嘴。

尚武墨眸光忽然转冷，“有空了解朝堂的东西，倒不如多去和姐妹们搞好关系，促进后宫和谐，那样，也算是为朕分忧了。”

“臣妾知错！”明妃慌忙跪下来认错。

“好了起来吧。”尚武墨这次没扶她，在软榻旁边坐下来，眼神有不自然的道，“经历了昨天的事情，玥婕妤似乎心情不是特别好，朕见明妃处处帮助玥婕妤，心知你们要好，不如你多去月华宫走动一下，说不定玥婕妤看到你，心情就会渐渐好转起来。”

没想到，说来说去，俩人之间的话题总是绕不出卓纤儿，或者说，皇上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卓纤儿？

明妃恨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咬牙切齿，好半天才慢慢平复下来自己的心情，缓缓应道，“是。”

卓纤儿心情不好，要让皇上过来找人开解，那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弄死个人来发泄一下？

明妃因得了皇上的令，多去月华宫走动走动，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她在卉珍的搀扶下朝月华宫走去。

月华宫除了那段时间皇上的宠爱太过于明显，而一时间门庭若市之外，因卓纤儿喜静，所以其余皆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样子。

卓纤儿正在虹绽的帮助下，用上次采摘的雨露煮茶，茶香袅袅。

“玥妹妹今天雅兴不错啊！”明妃笑着挑帘而入。

“明妃娘娘？”卓纤儿又惊又疑。

这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多了，每一件都是差点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牢狱。而所有的事情，往往不给她一点暇余的时间来思考，下一件就接踵而来，让她应接不暇。

每次都在她以为自己没命的时候，明妃娘娘总是来的那么凑巧，轻松的一两句话，就让她瞬间化险为夷。

“玥妹妹这煮的什么茶，闻起来很香啊！”明妃凑过去闻了闻，清香扑鼻，目光流露出赞赏之意。

“回明妃娘娘，这是用新鲜雨露煮的‘美人舍’，等下就快好了，明妃娘娘不如坐下一块品尝吧。”

明妃热络的牵了卓纤儿的手，“都是自家姐妹，以后叫姐姐就可以了，何必这么生疏。对了，手背上的伤口可好多了？”

“好多了。说起来，还要感谢姐姐多次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姐姐，恐怕卓纤儿早就成了狱中罪人。”

“玥妹妹说哪里话。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皇上，如果不是皇上多次出面，恐怕姐姐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改变太后的主意。”

想到皇上对卓纤儿的宠溺，明妃心里恨卓纤儿，恨不得活剥了她，但是后宫女人的警惕性向来高，尤其是想要取得卓纤儿的信任，恐怕不掏心掏肺，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卓纤儿见明妃的目的竟然是过来帮皇上说话，心里的警惕性果然降低不少。

哪个嫔妃不是想要努力把皇上留在自己身边，谁会没事管皇上和别的妃子的感情，都巴不得皇上整天整夜的腻在自己身边，好享受万千圣宠。

“姐姐？”见明妃一直盯着她手边的东西，卓纤儿拿起来一看，就笑了。

“姐姐喜欢这个？这个是承凤那丫头昨天画的留我这里的。这丫头明明知道自己画的不好，还顽强的要画这么多。刚才我和虹绽还在讨论这是什么东西来着，所以也忘了收起来。”说着，卓纤儿把那张宣纸递给明妃。

薄薄的纸上，粗略的笔迹几乎看不出来画的什么东西。也是，承凤没有学过丹青，所以凭她的功底，能把自己想画的东西画出来已经不错了。

“这画的很……别致。”看着上面像是一个棍子但又不是棍子的东西，明妃嘴角抽了抽，半天才想出来这么一个词语来形容。

“噗……”卓纤儿无良的捂嘴笑了，“恐怕也只有姐姐会夸她画的别致了。”

明妃也不由得抿嘴浅笑，“小孩子都很简单的，不过承凤公主看起来精灵可爱，如果她喜欢画，不如请示皇上，也该给她找个画师，跟着学习一下了。虽然她跟着辰妃，不过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承凤那孩子喜欢你，妹妹有空就和皇上说说吧，不能让皇室的公主荒废了。”

卓纤儿想了想，胡乱的点头敷衍。

压胜的事情，她的“气”还没有消，尤其是尚武墨前段时间总是腻在她这里，是时候让俩人的关系冷一冷了。

如果她这么快就和好如初，恐怕接下来俩人的关系很快就会让他腻味。既然这样，那欲擒故纵的伎俩就需要把握的炉火纯青了，不然早了，她迟早也会被皇上腻味，晚了的话，皇上只怕会永远的留在别人的宫殿，她就成了过往。

明妃过来只简单的坐了会儿，喝了杯茶就离开了。

回宫的路上，她都在考虑接下来要怎么做。

承凤公主画的那个东西，看起来有些熟悉，总觉得像是在那里见过似的，但无奈，她画的太粗鄙，想了很久都没有弄明白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珍儿，你看着承凤那丫头画的像是什么？”想了这么长的时间，仍旧无果之后，殷画不得不问身边的丫鬟。

卉珍形影不离的跟着自己，自己的所见所闻和她一模一样，说不定她可以想起来什么。

卉珍努力回想了好久，“奴婢总觉得那幅画好熟悉的样子，尽管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但是那样式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明妃去月华宫的事情被尚武墨知道后，当天就迫不及待的去了画宜居，想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皇上，难道你心里就只有玥妹妹吗？”明妃娇嗔的佯装吃醋，撅着嘴不打算告诉尚武墨。

尚武墨有些不耐的看着明妃，朝身后的小乐子摆了摆手。

“这是乌哈尔让使者送来的贡品，明妃瞧瞧可还喜欢？”

小乐子很快就让人端了珠宝过来。

奇珍异宝，从材料和手工上一看就知道是西北那边特有的东西，制作粗犷并且民族特征明显。

“皇上就知道用这些东西打发臣妾。”殷画委屈的看了皇上一眼。

但是当她的目光看向皇上赏赐的东西时，脑海中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承凤画的那个东西！

看起来像是棍子，但是棍子的顶端还有别的东西，并且那棍子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纹路，她当时一直以为那些是她胡乱描的，现在看到西北送来的贡品，她忽然惊觉，那些纹路竟和这些贡品的风格极其接近。

心里忽然一个想法慢慢凝聚起来。

承凤肯定是喜欢那个发簪所以才会画那么多，而现在皇上刚好需要向卓纤儿低头，想要得到卓纤儿的谅解，定是恨不得把最喜欢的东西给她，而她为什么不利用这个发簪做点什么？

哈哈哈，卓纤儿，等下，你就等着接招吧！

想到这，殷画不依的看了眼这些东西，巧笑道，“皇上只顾着上次臣妾，怎么也不问问玥妹妹喜欢哪样，万一你把玥妹妹喜欢的送给臣妾了，那可要如何是好？”

尚武墨闻言，眸光瞬间明亮起来，“你是说，这里面有纤儿喜欢的东西？”

“那怎么会？皇上您也知道，玥妹妹的眼光独特，我们喜欢的她不一定喜欢，但是，臣妾今天无意中得知，玥妹妹像是喜欢上了一个什么西北样式的发簪，具体的臣妾没有见过，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