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一种猜测

翠烟神色有些严肃：“奴婢觉得，这要看放进香包的人的身份。如果，此人是娘娘暗中的帮手，那自然是好的。这样的结果，娘娘也看到了，打击到了辰妃，也成功帮娘娘洗脱了嫌疑。”

“如果不是呢？”卓纤儿知道，翠烟一定还有另外一种猜测。

“如果不是，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翠烟咬了咬嘴唇，似乎自己也有点不大相信，“就是辰妃娘娘自己放进去的，她那天的惊讶，不过是演戏。”

“不会吧？”虹绽张大了嘴巴，连手中的线团掉了都没注意到，“辰妃娘娘为什么这么做？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卓纤儿望着翠烟，等着她的答案。

翠烟一笑，对虹绽说道：“不会的。当时皇上是从乌哈儿参百那边过来的，他的表情轻松，说明已经和乌哈儿汗王达成了协议。这种事，达成的协议，只能是乌哈儿娶了雨柔郡主。所以，辰妃娘娘即便是承认自己做了错事，也有雨柔郡主在一边顶着。而此时，皇上刚刚跟乌哈儿汗王解决了雨柔郡主的问题，自然不会立刻赐死她，也不会把辰妃娘娘怎么样。最多，就是像现在这样，禁足宫中。”

卓纤儿不停地点头，认可了翠烟的分析。

虹绽却还是想不通：“不对呀！就算是皇上不会下旨赐死她们，可辰妃大权旁落，还被禁足，她唯一的妹妹也被皇上远嫁。她做这一切，对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嘛！你别告诉我，辰妃是幡然悔悟，想要帮咱们娘娘一把。”

翠烟嘴角微微上弯，卓纤儿也忍俊不禁道：“辰妃若有这样的觉悟，我们还用得着这么犯愁么？”

虹绽知道自己说了蠢话，可还是不服气地对翠烟说：“那你说，她为什么做这些损己利人的‘好事’？”虹绽刻意在“好事”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翠烟却一摊手：“我不知道啊！”

虹绽被噎住了，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你说什么嘛！”

翠烟与卓纤儿相视一笑：“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我知道，她这么反常，一定有事。”

虹绽皱眉想了想：“你是说，她有阴谋？”

卓纤儿点点头：“答对了！”接着，又对翠烟笑了笑，“你又输了啊！”

虹绽反应过来，揪住翠烟道：“好啊！又拿我打赌！”

卓纤儿笑得手中的丝不能缠了，索性丢下，手指在桌面上随意划着圈：“这件事的结果，就是辰妃禁足，哪儿也去不了。哪儿也去不了……”

卓纤儿口中反复嘀咕着这句话，翠烟忽然眼前一亮，正要说什么，却对上了卓纤儿的眼睛。

“你想的没错。辰妃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卓纤儿肯定了翠烟的猜测。

“可是，她想呆在宫中，自己呆着不就行了？干嘛还费这么大周章，还让自己吃这么大一亏，太不值得了吧？”虹绽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

“你说的没错！”卓纤儿脸色沉了下来，这才是最让她不安的地方。事有反常，必有妖。辰妃是个肯吃亏的人，她这次肯这么痛快地认了栽，甚至，有可能这个跟头，都是她自己设计的，一定有所图谋。

问题是，她图的是什么？

“娘娘，这次您主办雨柔郡主出嫁的事宜，是谁提议的？”还是翠烟最先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卓纤儿回想了一下小乐子的话，心里那个猜测的可能性扩大了几分：“按照小乐子的说法，这事，有可能是明妃提议的。”

“娘娘您要当心，奴婢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轻松就完了。”翠烟谨慎提醒道。

卓纤儿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好了，在这里猜也猜不出什么来。总之大家都小心一点，无论是说话做事，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是！”

等到众人都散去，卓纤儿打开窗户，望着窗外。那个几乎每天都要从窗子钻进来偷吃点心的人，还没有回来。桌上，像往常一样放着一盘点心，可吃点心的人呢？

卓纤儿已经服下了一粒药丸，计算着还剩下几颗。等到这些药吃完，如果东方锦还带不回解药，她恐怕，就不得不做个艰难的选择了。

上次那三天药丸吃完后，东方锦回来过一次，又给了她一些药，叮嘱她按时服用。一个月后他会再回来。

卓纤儿目前顾不上考虑那个春毒的事情，她还在想，辰妃诡异行为的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许，辰欣雨会在出嫁前这段时间给她找麻烦。所以，她才特意叮嘱了手下的人，没事就不要出去，以免被人利用。

只是，一直到雨柔郡主出嫁那天，宫里都一直很平静。

期间，她为了辰家添妆的事，去找辰欣雨商量。虽然辰欣雨一脸的不高兴，瞪着她的眼睛里，满是杀气。可奇怪的是，说话间，却仍保持了礼数。就算卓纤儿有心挑衅，恐怕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卓纤儿每次去辰欣雨那里，都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每次，她都发现辰欣雨仇恨的目光中，还含有别的东西。可是，她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偏偏她做好了应对一切辰欣雨可能找的麻烦，对方却一点都没有给她找麻烦。相反，还十分配合她。

有次，为了吉服的事，她甚至还主动上门来请教。

这可把卓纤儿惊得不轻，月华宫上上下下，简直如临大敌。辰欣雨却什么都没有戴，只是来坐了坐，还尝了一口卓纤儿桌上的点心。

过后，卓纤儿本来还等着，辰欣雨那边说不定会以腹痛或者中毒什么的，来污蔑自己宫中饮食出了问题，不成想，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何动静！

随着辰欣雨出嫁日期的临近，卓纤儿越来越焦虑，甚至都有些期待，辰欣雨的阴谋快点儿出现吧。日日这么提着心过下去，她迟早得崩溃。

“娘娘，过了今日，就没事了。”翠烟端来了安神汤。最近卓纤儿精神太过紧绷，总是睡不好，脸都瘦了一大圈，“娘娘日夜悬心，忧思过分，身子太过损耗了。”

卓纤儿苦笑一声：“是啊！辰妃这一反常的举动，实在是让我难以放心。也许，她们就是想让我紧张到崩溃呢？”

翠烟心头一动：“娘娘，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最近雨柔郡主也一直很安静，今日上妆时，她甚至还笑了呢。”

“是么？不管怎么说，等她出了五里亭，我们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大家都坚持一下吧！”卓纤儿有些头疼，喝完安神汤，就准备更衣。

再过一个时辰，雨柔郡主就要出宫了。尚武墨让卓纤儿代替自己，送郡主至城外五里亭处，也算是效仿先帝，给辰欣雨最大的荣宠了。

“爱卿一路辛苦，定要保护好雨柔郡主和朕的玥美人。”站在宫门前，尚武墨最后叮嘱楚临君道。

楚临君虽不明白为什么会让他做护嫁使，却明白，尚武墨的实际意思，是让他护着卓纤儿。

“末将明白！”楚临君已经成为了神策营的一名军官，主要驻守丹凤门。如果这次任务能成功完成，他在尚武墨心中的信任度，也会提升。所以，楚临君十分重视这次的保护任务，而且，他的重心，也不自觉地放在了那个清淡的身影之上。

大红的马车里面，坐着按照西北部落王妃装扮起来的雨柔郡主。她头上的凤冠下，垂着一串红珊瑚珠串成的流苏，遮住了她的面容。

卓纤儿与她同车，算是她的娘家人，送她一程。

马车出发了，雨柔郡主跪拜上车前，哭出了声，但好在没出其它事。如今，卓纤儿坐在她身边，却见她始终坐得端端正正，垂着头，像是个雕塑一般。

卓纤儿连日来提着的心，稍有些放松了下来。

她查看过，马车里宽敞，却一无遮拦，没什么可以藏人或者藏什么东西的地方。她虽然没有内力，可一些拳脚还是记得的。如果雨柔郡主敢逃跑，她自信至少能阻止她一段时间。

外面还有楚临君跟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卓纤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玥美人看起来似乎很紧张？”冷不防地，雨柔郡主开了口。

卓纤儿几乎被吓了一大跳，转眼发现，辰欣雨已经将面前的流苏掀了起来。精致的妆容下，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多少有些阴森。

“郡主想多了，臣妾只是有些累。路途遥远，郡主不妨也稍作休息。”卓纤儿不想多说，而且，她也的确感到很累了。

辰欣雨却嫣然一笑，盛装之下，她的笑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玥美人是怕本宫吃了你不成？其实，本宫只是觉得悲凉罢了。”

卓纤儿不吭声，打定主意无论她说什么，都不接话。

“玥美人不说，本宫也知道你在想什么”辰欣雨将脸前的流苏，架在了凤冠两边的金钗上，露出她整张面容，“你是怕本宫对你做什么吗？其实，你又何必紧张？事到如今，本宫一败涂地，即便想做什么，又与自己何益？”

停顿了一阵，见卓纤儿还是不开口，辰欣雨轻声嗤笑：“哼——本宫还以为玥美人有多大的胆子呢，既然敢做出那样的陷阱害本宫，到现在却又装出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是给谁看呢？”

辰欣雨忽然弯下腰，脸几乎都贴到了卓纤儿的脸上。她的眼里露出一丝疯狂：“卓纤儿！”她不再称呼“玥美人”，“你当真就那么想把我打发出去？你以为，把我弄走了，你的日子就有多好过么？你得罪了我姐姐，得罪了太后，还得罪了辰家，你就不为你以后想想么？”

卓纤儿还是不吭气，直视着辰欣雨的眼睛。

辰欣雨却头一歪，嘴巴凑近了卓纤儿的耳朵：“我想，既然你敢做，自然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只不过，你可别忘了，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你的宠爱又能维系多久？当你盛宠不再时，下场不会比我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