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与太后协议

于是，太后看着卓纤儿问道：“那你为何不同皇帝说？非要来找哀家？如果哀家放你出去了，皇帝且不是要跟哀家反目成仇？卓纤儿，你到底是何居心？”

听着太后的话，卓纤儿顿时心中一抽，她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看出她的想法，但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毕竟太后能在皇宫这么多年，脑子再不济，身边不是还有个安公公给出主意呢吗？

心中骤然冷哼一声，即使是这样又如何？无论她留不留在宫里，尚武墨跟太后都已经不可能再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不是吗？

“太后！奴婢没有任何的居心，奴婢已经跟皇上说过了，但皇上没有同意，奴婢是万般无奈之下，才找到太后您的！还望太后成全。”卓纤儿说完，当即在地上磕头，那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安公公见状，急忙看了一眼太后，他虽然觉得此事有些不妥，但又觉得是件好事，对太后使了个眼色后，太后立刻对卓纤儿说道：“哀家虽不喜欢你，但哀家并没有阻拦皇帝封你为妃，如今你却执意要离开，或许天意如此，就这样吧！明日你跟着那些出宫的宫女一同离开便可，具体需要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应该明白吧？”

太后的意思很明确，她就是不想卓纤儿这边央求她，那么又对尚武墨是太后特许的，到时候太后跟尚武墨的关系还怎么得了？卓纤儿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她怎么会陷太后于不义呢？她当然是想太后“死无葬身之地”喽！

“多谢太后，卓纤儿明白！”说完，卓纤儿退了下去，一路上，她心情舒畅，既然太后答应了，什么事都好说！尚武墨，你就等着怎么去恨太后吧！

待卓纤儿离开之后，太后立刻撇向安公公问道：“安公公，此事你怎么看？”

安公公冷冷的一笑，此事当然不妥！卓纤儿如此，无非是想陷害太后于不义，太后自然也是会明白卓纤儿是什么意思，现在就要看太后到底有多想要除掉卓纤儿了！

抬起眼，安公公急忙看向太后说道：“太后，其实卓纤儿这小妮子无论是真想离开，还是假装离开，您一定会跟皇上闹误会的，只是太后要是再狠心一点的话，在卓纤儿出宫后，立刻给她致命的一击，让她这辈子都永远的离开皇宫，怕是到时候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会理解您的一番苦心吧？”

听完安公公的话，太后当即大笑了起来，其实她也有想到这个想法，只是碍于安公公在场，既然有一个做坏人的了，那她何不扮扮好人呢？卓纤儿这小妮子若是真的想要陷哀家于不义的话，那哀家送她上西天不结了？

不过，此事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万一这只是卓纤儿的一个小伎俩呢？她万一改变了主意，亦或是将此事告诉给皇帝，那哀家还怎么自处？

“安公公，你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太后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问着安公公。

安公公立刻笑道：“太后是怕卓纤儿这宫女会改变主意吧？”听着安公公的话，太后并没有多言，如果卓纤儿忽然改变主意，这其中的利与弊，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见太后没有说话，安公公离开笑道：“太后，既然卓纤儿来求您了，那她便不会有反悔的想法，即使是半路反悔，又奈您何妨？这息宁宫的宫女太监数不胜数，哪一个没有看到卓纤儿来求太后呢？太后暂且放宽心便是了，只要卓纤儿踏入玄武门，那她就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安公公面上尽是阴险之色，看着安公公如此，太后高兴的眉开眼笑，立刻看着安公公笑道：“既然安公公想到了这个办法，那这件事就由你去办吧！”

说完之后，太后回到了寝殿，安公公站在息宁宫门口，眼底闪出一丝狡黠，卓纤儿这个眼中钉，他终是可以除掉了，而太后，不久以后便会成为自己手中的傀儡。

卓纤儿回到寝殿之后，发现尚武墨已经不在，小乐子告诉她，尚武墨出宫去看望楚临君了，每每想起楚临君，卓纤儿心中不由难过起来，他为了帮助自己受了伤，至今自己都还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东方锦也至今都没有消息，这次自己想到离宫的事情，他们也都不知道，如果万一有什么不测，他们会怎么样？

“楚将军的伤很严重吗？”

侧过头，卓纤儿有些担忧的看着小乐子问着，此时此刻，她再也不需要在别人面前伪装对楚临君的关心，因为他是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的，她关心乃是名正言顺！

小乐子听后，立刻点头道：“很严重，楚将军回宫的那晚，是我送他回府的，那伤口，全都是血，那叫一个吓人啊！”说着，小乐子还不忘双手抱作一团，看似还心有余悸的模样。

卓纤儿听后，当即红了眼，想不到楚临君竟然受了那么重的伤，要不是因为自己的话，他何苦……

抬起眼，卓纤儿不由看向小乐子低声道：“小乐子，明日我离开后，你要好生照顾皇上，你我二人恐怕是不能再相见了，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多做事，皇上身边的事情也要多上点心，要拼命保全自己，再去保全别人懂吗？”

卓纤儿这一次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毕竟太后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其实她大可不必再赌，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离间尚武墨跟太后的关系。

即使成为众矢之的又如何？即使整个皇宫的人都与她为敌又如何？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人都对尚武墨不满，到时候太后也会忍不住出击。

“卓纤儿，你真得打算走了吗？皇上允许你走了？”小乐子记得，昨晚，尚武墨并没有批准卓纤儿离开，她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想要逃出宫？

“我去求了太后。”

说罢，卓纤儿脸色黯然了下来，转身走到花园旁继续道：“其实有些事并不是我们能掌控的，此次出宫，怕是凶多吉少，即便如此，我还是选择离开，太后那边对我已经很不满了，我不想引起皇上和太后的不开心，到时候只会更难自处。即使留在这里，我依旧不会有好日子过，如果我能安全的离宫，倒是可以过上一段快乐安静的生活，如若死了，也罢！权当自己命薄吧！”

小乐子听后，立刻紧张了起来，他听明白了卓纤儿的无奈，她觉得自己在皇宫里怎么都不会开心，若是离宫，怕是也会遭到暗算，毕竟皇上好不容易将卓纤儿寻回，又怎么会轻易的再放她离开？

“就好比这朵花。”

卓纤儿看着花园中那些娇艳欲滴的牡丹花丛，伸手指向了唯一一株白色的牡丹花说道：“在这万千的花朵中，它的颜色显得那么与众不同，只可惜……”

“你瞧。”卓纤儿上前两步，唯一倾身，伸手便将那株花上开的最好一朵牡丹摘了下来，捏在掌心转了两转，随即递到了小乐子面前：“看厌了绿竹新粉，瞧遍了姹紫嫣红之后，自然觉得踯躅闲开的这朵牡丹别有韵味，但究竟不过是一株稍稀罕些的草木，终不如姚黄名贵，魏紫罕得。若是姚黄魏紫，早就紧紧地护了起来，早晚有花奴服侍照看，又怎么会如这朵花一般，随意就摘了下来，任人在掌心把玩？”

“白色的牡丹也很漂亮啊，御花园中皆是珍品，这株叫什么来着……什么卧雪……对了，白鹤卧雪！也是挺名贵的一种花……”小乐子急忙解释。

“错了，白鹤卧雪是十分名贵不假，可那乃是菊种，于牡丹却不搭什么干系。”卓纤儿笑笑，仔细看着手中颤颤的花蕊，“这株乃是‘青雏卧雪’，因其花蕊发青，形似雏凤，花体雪白，花层肥厚，远远望去，似雏凤卧于雪堆之中，因得此名。”

“是、是么？”小乐子涨红了脸，他不是伺候花草的太监，更是新近才得势起来，对这些花草树木，不过是一知半解，自然不如卓纤儿这个昔日的大家之女认得清楚广博。

他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嗓子，“青雏卧雪，一听就是个好名字！这株花看着就珍贵无比，你看这么大一偏牡丹，红红黄黄的，却仅此一株白色，说不定是没多的可摆了。如此珍贵之花，比之姚黄魏紫，想必也不差什么。”

“又错了。牡丹素来以黄紫为尊，红粉其次，又有蓝绿墨洒等诸色居其中，白色不过为最下。”卓纤儿失笑了一瞬，又瞬间收敛了笑容，面上带出一丝惆怅。“这花名字虽好，品种却贱，几乎是种下便可活，山荫里随处可见。小门户人家里，经常是拿这种花种在家里，用来妆点自家院子的。这里种的少，不是因为没多的可摆，而是不敢多摆这些贱种上来，只选了一株，拿来凑个种数、看个新鲜罢了。”

说着说着，她面上惆怅愈甚，眼神怅然望向远处的宫墙：“我与皇上而言，不过一株青雏卧雪，美则美矣，也有几分稀罕别致，但终究身份低贱，上不得台面。又怎知新鲜过后，不会如这朵花一般，无人打理护侍，任人随意摘采？”

听着卓纤儿的话，小乐子不由跟着她哀伤起来，他明白卓纤儿的意思，她把自己比作那朵独一无二的白牡丹，可纵然独特又如何，终究身份卑微，登不得大雅之堂。

在这后宫之中，她就算不被那些艰险所污染，难免会被那些千万朵高贵鲜艳的鲜花所压迫，慢慢泯灭。如此一来，她不如自寻出路。

“可是卓纤儿，皇上他知道你离开了怎么办？他若是再将你寻找到怎么办？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大可以不用如此呢？顺应天意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