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抓老鼠2

最中间的显示器上，一个中年男子被捆在了一把椅子上，眼睛被一块儿黑布蒙了起来。他的穿着十分讲究，白色的衬衣，黑色的皮鞋，还有一条精致的领带被塞进了衬衣胸口的口袋里面，让口袋看起来十分突兀。一间黑色的衬衣随意的扔在他的脚下，大概是因为刚开始挣扎的原因，本来精致的分头也已经变得凌乱了起来，被汗水粘成了一绺一绺的。

而从左右的两个显示器上，我能够更清楚的了解他所处的环境。白色的椅子，黑暗的房间。面前的一个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类似于手术刀，输液器的医疗设备，而在桌子的一头则摆放着一个机器猫形态的摆物，摄像机并不能清楚的拍摄出来，不过从样子上看大概是一个闹钟。

看到这个情景，我第一下都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是他张麻子再给我播放什么电影。但是当我看到内张脸的时候，我确定显示器里的这个人就是季光复。这和他张麻子给我的资料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当我明白过来后，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对于这个显示器效果的称赞，在这样昏暗的情况下却能把这整个人清晰的拍了出来，仿佛这个人就坐在我的面前一样。而监控器里的这个房间，就和我和张麻子现在所在的房间一样，布满了漆黑的泡沫壁纸。

大概是为了追求在黑夜里的监控效果，整个画面都进行了类似于过度曝光一样的处理，除了季光复身上的黑色西服裤子以外，几乎全部都是白色。在过度曝光的效果下面，这样的白只能用惨白来形容。

这强烈的颜色对比让我整个人产生了一种身处诡异之中的恐惧感。

天哪，他张麻子究竟要干什么？这是我当时最真实的反应。

我重新点着了一根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张麻子扭头过来看着我，对的我笑了笑，我也对着他笑了。只不过两种笑谁的更尴尬一眼便知。

“刘哥，如果你想审的话，用这个就行。”张麻子的手里拿着一个类似于录音笔的麦克风。

“你说他？”

“是啊，刘哥。”张麻子把录音笔往我的面前又送了送。

我丝毫没有犹豫的摆了摆手，对于这种事还是让他张麻子代劳吧。

张麻子按了下那个小话筒，开始说话，而他的这种声音是我第一次听到，完全听出不来笑意，非常的冰冷。甚至有那种两块铁摩擦的感觉，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我那刻忽然想起来，在我以前的部门的时候，一个老板经常用很冷很理智的语言和下属说话，而下属到很害怕他那种冷到骨子里的感觉。而我听到张麻子现在说话的语气的时候，却觉得以前那个老板简直是吓唬小孩子。这也是我第一次佩服张麻子。

“季先生，能听到我说话么？”张麻子的声音从监控中传了回来，通过变声器的改变听起来更像是机器人一样的声音，这种感觉就像是电锯惊魂里面具人的声音。

凳子上的季工程师被浇了一通冷水后清醒了过来，在确认了自己的处境后突然间似乎发疯一下的嚎叫起来，身体拼命的左右摆动想要挣脱捆绑自己的身子，如果不是凳子是被固定在地上的话，这会早已经被他扭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你是谁，帮我做什么？”在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之后，季光复的的声音已经冷静了下来，而他被捆在身后不停颤抖的手，则暴露出他内心巨大的恐惧和不安。

我是谁很重要么？我觉得对于你来说，你为什么在这或许更重要一些吧。”张麻子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今天请你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张麻子坐在麦克风前坦然自若的问话。和监控里宛若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的工程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哥，你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做。”季光复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发颤。

“我在哪把你青来的，你现在还不明白么？”张麻子听了季光复的回答脸上居然乐了。

“大哥，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技术人员，做不了什么主啊。”季光复感觉十分着急。

“你是哪个公司的技术人员？”

“ZMX公司的。”

“就这一个公司？”张麻子问道。

“真的就这一个公司啊，大哥，我也就是个打工仔。虽然有时候会克扣一下供货商，可是说到底也就是为养家糊口啊。”季光复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

“季光复...你这样的回答，我很难放你出去啊。”张麻子用一种遗憾的声音威胁了季光复一句。

“你....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告你们。”季工程师用颤抖的微弱声音做着最后的抵抗。

“季先生，你先别急的告我，先听我跟你说点事情。”张麻子的脸上写满了惬意，好像很乐的享受着其中的过程。“人的血管分静脉和动脉，当静脉中被注射超过10毫升的空气的时候，人就会感觉到胸闷，呼吸困难。当超过13毫升的时候就会晕厥。15毫升的时候就会死亡，你知道么？”

“你...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看见你面前的表了么？每四十五分钟它会响铃一次。只要他响一次扎在你身上的输液器材就会往你身体里注射一次空气，第一次响铃5毫升第二次响铃10毫升第三次13毫升”张麻子的声音越来越快，直到说道这儿他停下来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第四次多少也就无所为了。”

“你们到底是谁？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季先生疯狂的嘶吼声中已经带着一丝哭腔了，到最后吐出的几个字更像是哭着喊出来的。

“关于前段时间在山西太原的项目竞标，你到底做过什么，自己好好想想，四十五分钟后我来问你。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想的这段时间闹钟也在计时。”张麻子在这一个完美的给我诠释了什么叫欢喜亦是佛，善恶两面僧。

监控里传来的季工程师的嘶喊，辱骂还有哀求。张麻子听得心烦就把监控的声音关掉，然后拿起一个对讲机说道：“小二，盯着点别出什么纰漏。”

张麻子说完，气呼呼的把对讲机扔到了一边扭头说道：“这小子真TM是个滑头，估计是觉得就是一般的外企套话，想着糊弄过去。外企的人就是鸡贼。”

“还以为我们不敢动真格的，等会让小二再给他家点猛料。”张麻子觉得不解气，一口气喝了一瓶矿泉水。

我笑了笑，点了根烟后说道：“麻子哥，我可也是吃着碗饭的。”

“刘哥，您是见过世面的。一般的这些外企的老鼠不一样，他们觉得自己会玩玩电脑，偷偷情报，就TMD好像自己和特工似的。即使抓住了，也觉得就是吓唬吓唬，不敢来真的。唉，都是在外企养肥的老鼠啊。”

“是啊。”就着张麻子的话题我也感叹了一句。对于外企的人来说他们讲求的是什么，是一个词，这个词叫做Professional（专业）。而基于这个词之后的东西，则是一些小资和自由的思想。很对的海龟都是只感觉到了后者而忽视了其中的基本。就是Professional这个词语。

“今天，我就让他在这知道什么叫相信。”张麻子点了一根中华，狠狠的抽了一口。

我看了张麻子一眼，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说了出来：“麻子哥，你这不会是抓错了吧？”

“不可能，”张麻子就像被触了蹩脚一样，肯定的喊了一句，然后又给我解释道：“刘哥，你看看他的状态，像是正常人么？正常人被这么一抓，肯定是哀嚎，求解。你看看他，虽然也这么演了一下，可是更多的时候都是沉默，这说明什么？他心理有鬼。”

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抽着烟，看着显示器里的男人。

一来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二来，我也舒缓一下我的神经，因为我不知道一会小二来了，会发生什么。

我一支烟还没有抽完，小二就进来了，出现在那个从左侧观察的显示器里面。

这是我第二次见小二。

小二穿着一个紧身的黑色T恤，带着一个黑色的面具，两个手臂露出很发达的肌肉。除了面具，这一身打扮和他当时来接我和张麻子时候基本一致。

而我从这泛白的显示器中也清晰的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

小二走到季光复的面前，慢慢的解开了遮挡这他眼睛的黑布，然后用手在季光复的脸上拍了两下。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目光相对。季光复没有说话，摘下黑布之后我才是真的看到了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究竟是什么样子。

小二就这么站在季光复的面前，另一只手顺着桌子摸索了过去，或许是在找什么吧，小二的手摸了大概又两件东西，物体之间的碰撞清晰的展示在了我的面前，我甚至能够想到在内样的环境里究竟能听见多么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大约挑了有两分钟的时间，小二挑了一把一指头宽的一把手术刀。借着房间内微弱的灯光，就这么在他和季光复中间相隔不过三十厘米的地方微微摆弄，静静的欣赏。

而那一刻，我的注意力也集中在那个手术刀上，我甚至想起来，上小学的时候，学校门口好像还有卖这样的手术刀片呢，薄薄的，在一个粽色的小纸袋里面包着。我也买过一个削铅笔用，有一次还削伤了手，极其的锋利。

只是在小二手里的，不仅仅只有一个刀片。十五厘米长的手术刀，在微弱的灯光下一样翻着带着寒意的光芒。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如此静距离的看到手术刀，后来在有一次送老虎去医院的时候，我还仔细的观察过摆在桌子上的手术刀。

小二就这么安静的把玩着手里的刀子，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看他的动作我能感觉到他的冷静。太冷静了，就宛如一个机器人一样，浑身上下透出的只有冰冷的气息。

在这两分钟里，整个别墅没有任何声音，季光复没有说话，我没有说话，张麻子也没有说话。仿佛所有人都在欣赏着小二的动作，张麻子似乎表现的更为惬意一些，还扔了一根烟给我，只是我烟还没来得及点，就没接下来的动作彻底的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