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7）

夜里，苻兆递给丁裳裳一张地图，“这是王宫的地图，上面写着侍卫换岗的时刻表。我们明日晌午出发，你可在天黑了之后行动，我会在来之前的船上等你，最多不过两日。”

丁裳裳暗道，他们明日离开，自己的行动岂不没人监视了，若是能趁此回……

“若是两日后不见你的身影”，苻兆晃了晃手中的箫，“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丁裳裳咬牙瞪着他，“卑鄙！”

苻兆无视，又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若是被捉住了怎么办，你知道我的身手。”

苻兆不耐烦道，“你自己机灵点儿”，说完又缓了缓语气，“会有人暗中协助你。”

丁裳裳仰倒在榻上，心里咒骂苻兆奸诈，自己都沦为刺客了，何时才能下得这贼船！无奈之余自是将苻兆祖宗十八代骂了几个来回，才昏昏睡去。

第二日晌午，苻兆拜别了高句丽王，拉着一车的赏赐浩浩荡荡离开。

入夜后，丁裳裳按图索骥找到世子的行宫，半刻钟之后，果然侍卫开始换防。丁裳裳乘机跃到屋顶藏身。

她轻轻掀起几片瓦砾，屋中坐着两人正在桌前议论着什么，其中一个便是世子。

桌子上摆着一副大型地图，两人指着地图上的某处正在商议着什么。丁裳裳见两人没有分别之意，便躺到瓦片上，欣赏着风景。此时已入夏初，温度不高不低正好，星空闪耀，皓月当头，要是再来壶酒，该是何等惬意！

丁裳裳恍惚着，犹睡未睡之际，忽得听到一阵嘈杂声起，脑中霎时清醒，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火光滔天。

世子与另一人出门查看，而后，那人匆匆离去。

屋外守卫不多，屋内仅世子一人，时不我待，丁裳裳悄然跃下屋顶，手执暗器将两名侍卫放倒。世子闻得响声，抬头便看到刺客，他朝屋外大喝一声。丁裳裳向他掷出数枚飞镖，世子闪身躲避，丁裳裳见一击不中，忙向屋外逃去。世子哪里肯作罢，拿起剑就追去，几近丁裳裳身旁，不料她突然转身，手中一挥，眼前一片白雾腾起，世子暗道糟糕，头一阵晕眩，倒地不起。最后的意识中，模糊看到一双似曾相识的眼。

丁裳裳从未杀过人，看着昏迷不醒的世子，手中利剑似有千斤重。此人以前并非大奸大恶之徒，而且此人将来会如何，与自己也无干系，他的生命不该由自己来主宰，若是杀了他，自己岂不成了杀人犯？她脑中飞快的思考对策，心中刚做了决定，便闻得不远处有脚步声，于是匆匆举起剑向他颈部刺去，跳到屋外的丛中藏起。

不一会，屋子里传来惊叫声，还有很多人的脚步声，丁裳裳趁乱逃了出去。

丁裳裳赶到岸边时，果然看到来时的那艘船，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甲板上，正是苻兆。

丁裳裳几步纵跃，来到他身后。

“如何？”

“我刺中了他！”

苻兆转过身，对回答不甚满意，“他死了？”

丁裳裳耸肩，“或许吧，我露了行藏，走的匆忙。”

“哦？你出来的倒是快！”

“这要多谢那把火”。丁裳裳紧盯着他的脸，苻兆嘴角弯起，放佛察觉又将它拉平，淡淡道，

“去准备一下，一会船要开了。”

“我们要去哪儿？”

“秦国。”

丁裳裳身形未动，过了很久抬头看着他，“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

苻兆恍若吃惊的看着她，“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丁裳裳眉头一皱，“知道什么？”

“你杀了高句丽的世子，未来的王，你以为普天之下，谁能护得了你？”

丁裳裳呼吸急促，目露凶光，“你果然是故意的！”

苻兆无视她的目光，轻笑一声走到船舷处，望着越来越远的岸边，

“故意什么？”

丁裳裳上前一步，愤然指责道，“你明知道世子被刺，最可疑的便是百济和新罗，你能在高句丽的王宫步有暗棋，又何必非要我去刺杀？你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除掉秦国的隐患，挑起三方的战争，同时还可威胁我。哼，果然是一箭三雕的妙计。”

丁裳裳说完，满心愤怒的等着他的回答，可他只是站着毫无动作。

“说话！”丁裳裳吼道。

苻兆转身，缓缓向她走来，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的气势却压迫的丁裳裳喘不过气来。

苻兆抬起她的下巴，眼中寒光闪过，“既然你都看明白了，你说，我该不该留你这个活口？”

“你要杀我？”丁裳裳匆忙打开他的手，向后跃去。

不料苻兆如影随形，怎么都甩不开。最后倒是累的她气喘吁吁。

正当她全身绷紧，欲和他鱼死网破之时，只听他嗤笑道，

“你现在又不若当初在船上寻死觅活的样子了！女人果然善变。”

他顿了顿，又道，“想活着就管好你的嘴”，说完闪身进了船舱。

丁裳裳揉着下巴，那里隐隐作痛，明天肯定会青淤。刚才他眼中的杀机虽然快的一闪而过，还是被丁裳裳捕捉到，可他又放了自己？丁裳裳想不明白，“算了，且看他下一步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