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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享受你嫉妒的样子
尚悦十分刺头的表现让厅堂之内本来就不甚和悦的气氛迅速降到了冰点。
沉默让尚月和尚步锋之间的火药味愈演愈烈，而一旁的尚芸却十分喜闻乐见的样子，脸上挂着浑浊的笑意。
“以往都是老爷护着你，今天他老人家不在，我这个家主得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来人，给我上家法，打到她跪下认错为止！”
尚步锋此话一出，马上就有人递上来了一只藤条。
“呵呵，我并无错，你这就是要逼我认错喽？”
尚悦毫无惧色，轻笑着嗤之以鼻。
“果然是一家之主，不分青红皂白打一通就能断了是非，真是好嚇人的手段！“
尚悦几句话就把尚步锋贬损讽刺了个从头到脚，私下里的家眷都是脸色一变，眼前这个平日里不怎么起眼的这个三小姐嘴里竟然频频吐出尖刀。
尚步锋的脸色难看极了，铁青着甚是吓人。
尚芸眼见父亲马上就要爆发，急忙抓紧了机会火上浇油。
“哎呀，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父亲呢？爷爷现在不在，父亲就是一家之主，当然是应该为我们整个家族考虑的。况且也是因为事出有因，这才……”
尚芸故作姿态，尚悦的眼里却冷的吓人。
“姐姐瞪我又如何？自小你就和王爷定了亲，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既然已有皇室婚约，早晚都要进王府的门，就更要自尊自爱，今天你一丝不挂躺在府门口那算怎么回事？不仅给尚府丢尽了脸面，恐怕还会惹祸上身让尚府灭门，这可是欺君之罪，你怎么说？！满大街的人都看见了。你难道还要狡辩？”
尚芸一心想置尚悦于死地，这语气间刚刚还温婉十分，千娇百媚，瞬间已经变成了厉声质问，咄咄逼向尚悦。
满地的家眷们一个个都满脸阴云，窃窃私语之间看向尚悦的眼神越来越不善，尚步锋拧着眉头不发一言。
“既已如此，王爷知道就是早晚的而已，治罪于尚府也是肯定的事，也许，问斩令已经在来尚府的路上了……”
尚芸此话一出，厅堂之内的窃窃私语瞬间爆发，男女老少神情各异，连不懂事的小孩子都被大人们的可怖表情吓得哇哇大哭。
“这可怎么办？王爷真的会让咱们死吗？”
“天啊，怎么会这样？”
“都怪尚悦那个丑丫头，都怪她，她才应该去死！”
“对啊，她才应该去死！”
“家主，你快想想办法啊……”
恐慌像瘟疫一样传染，瞬间就吞噬掉了这个家族。
看着这群轻易就被尚芸几句话左右了舆论制住心智的人，尚悦心里的怒火已然不可遏制。
‘这群无知的蠢人。’
‘这个，贱人！’
尚芸自知已经抓住了府里的人心倒戈，心中颇为得意，转头挑逗似的冲尚悦笑了笑，尚悦咬着牙关，攥紧的拳头关节都泛白，片刻，却又放下了。
‘寡不敌众不可出头，先得，静观其变。’
尚步锋被族里的人纠缠着，尚府俨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蓦地，却被一个女人打破了嘈杂。
这个女人，就是尚步锋的妻子，尚芸的母亲，刘玉娘。
刘玉娘脸上挂着不同于其他人的慌张神色，显得很是沉着，似笑非笑的先是走到了自己丈夫的身边，低声安慰了一句，环视一周。
“事已至此，我看大家还是先想法子自救要紧。”
刘玉娘话音刚落地，大家便都适时的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刘玉娘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尚府三小姐尚悦，行为有失，可毕竟过不在尚府一大家子，依我看，唯有把她交给王爷处置，以表尚府忠心赤诚才好，也只有这样，王爷才可能放咱们一条生路。”
事情因尚悦而起，也由尚悦结束，矛头再次指向了尚悦看似也是情理之中，众人也连连称是。
三言两语已就此审判，尚悦则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冷静的看着这一切。
她看到了被虚晃着玩弄的尚府人，看到了尚步锋这时的沉默，看到了尚芸脸上掩饰不了的窃喜，还有刘玉娘那张伪善的嘴脸，怒火，已经变成了怨毒……
“可是，还有一件事！“
人群中突然有人的问题，再次吸引了厅堂之内所有的目光。
“王爷和三小姐的婚事又应该怎么办呢？那可是当初皇上指腹为婚给尚悦和平幽王的婚事，君无戏言，这婚不结，也可是抗旨不尊欺君之罪。如今，又要怎么结？谁来结？”
空气突然陷入了安静之中。
尚府的所有人又不禁被牵扯着，思考起了同一个问题。尚府中能代替尚悦嫁给平幽王的适龄少女是谁？
答案似乎毫无疑问，幽幽数十双眼睛齐齐转向了尚芸。
“我，我……”尚芸似乎对这样的状况吃惊不少，一时之间显得局促不堪。娇小的身子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栗，眸中含雾，终是贝齿轻咬嘴唇，落了清泪。
“芸儿，芸儿愿意为尚府全族性命担此重责，只愿全族上下安全无虞……“
一众人随着尚芸的承诺，都长舒出了一口气，因为尚芸的主动可能就此保住了尚府上下的性命。
可没等尚芸擦干净腮帮子上的眼泪，沉默了许久的尚悦突然出声。
“演够了吗？你们这群贱人？！
出乎意外的一句破口大骂，让所有人都呆楞在了原地。
尚步锋眼神瞬间发狠，尚芸和刘玉娘的脸色因气氛变得扭曲抽搐，尚府的众人都敌视着尚悦，尚悦却一脸平静毫不所动。
“怎么，我是这件事情的当事者，你们却一句话都不听听这个当事人怎么说？“
“你还说什么，你这个丢尽了尚府颜面的逆子？！“
尚步锋声如洪钟，语气震怒。一旁尚芸的表情又添丰富。
“你不要我说，是不想让我说，是害怕让我说么？“
尚悦微微上挑着嘴唇，眼神邃冷。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尚步锋狠拍了一下桌面，突然地巨响让所有人都吓得一个机灵，尚悦反倒笑得更奇异，乖觉瘆人。
“你们这一家三口演戏的功夫真是演到家了，借着要治我罪的名头把你们想要的全部都设计好了，当真是巧妙之极。就凭了一句“威胁生死”，就把尚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玩儿的团团转，真让我长了见识。
本不想这么跟你们聒噪，可现如今，我要是再忍气吞声，恐你们以为我尚悦是个可以任人欺辱的废物。
想要杀了我？告诉你，能杀了我的人还没生出来。想替换我嫁给那个王爷？你做梦！我就是不想嫁，都轮不着你来就下家！”
尚悦这一番话瞬间就彻底惹恼了尚步锋，尚步锋气势汹汹几步就跳下了主座直奔尚悦人去，要不是林管家半路拦住，怕是对着尚悦就要大打出手。
“真是反了你了，这么猖狂，惹下了天大的祸事你到来撒泼了？看我不打的你皮开肉绽，给我拿藤条来！”
站在一侧的尚芸气的更是脸色发白，可是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只得强忍着怒气。
眼见着轻易的就把尚步锋和尚芸的怒火点燃，尚悦似乎很是享受他们恶狠狠充满了愤怒的眼神，语气间都变得轻松了几分。
“说来，我自己其实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赤身裸体躺在大街上，可是你们，连事情原由都不过问，一上来便治我的罪，连我死后剩下的麻烦该怎么处理都想好了，想得这么周到我可真是受宠若惊。急着让我永远的闭上嘴，可这事发其中缘由，你们却为什么不过问，不追究呢？是不想？还是不敢？“
尚悦话里的指向性很明显，就是再笨的人也能听出其中的意味，尚府众人一时间皆没了声音。尚芸这回，因为盛怒而颤栗了起来。
“你这是含沙射影，血口喷人！你做下了那么不要脸的事情，难道还想要推托不成？给皇室蒙上丑闻是诛九族的罪行！“
尚芸似乎再也无法保持住自己的温婉和优雅了。
“是啊，这确实是能够诛九族的重罪，妹妹你从头到尾都很清楚啊，对不对？“尚悦报以了尚芸一个方才同样挑衅的微笑。
“你从来都对我与平幽王的婚事耿耿于怀，女孩子的嫉妒是什么样子我看你就很明白。可今天你，连同你的父亲，你的母亲，跟我玩儿这套，似乎做的有些刻意有些过了。王爷尚没发话，你们这些都无疑是放屁！没有王爷的命令，就算动我一丝一毫，你们有这个胆量吗？“
尚悦冷哼一声。
“其实这门婚事我并不在意，你想要的那些荣华富贵我也并不喜欢，说实话之前我甚至都想过让给你，但现在，我不想让了。因为我发现，我很享受你嫉妒我的样子……
哈哈哈——”
尚悦肆无忌惮的仰天大笑，若无旁人，霎时间仿佛就是个妖魔。尚芸恨意绵绵，都快要咬碎了牙齿。
“今后，你我就来斗斗看吧，就从你能不能替代我，能不能借此捏造的理由杀了我开始，如何？”
尚悦的话还没落地，沉默了许久的刘玉娘突然一声讥笑。
“尚悦，你以为你真的能嫁给平幽王？你这已成残花败柳的丑丫头，照照镜子看清一下自己吧！”
刘玉娘这一句话，好似正打击到了尚悦的要害，一直含恨的尚芸也因为母亲的尖酸之言微微缓和了神色。
尚悦沉默了片刻，片刻，她又慢慢伸展出了笑容。
“就算万般不好，我也是圣上指腹为婚，可你的女儿她出生也就只配嫉妒我而已。
我嫁不了王爷，难道你嫁吗？老妖婆……”
尚悦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却被冷不防甩来的一记巴掌响亮亮的抽在了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