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明镜
站在床边,借着月光看清楚了躺着那人的脸,言笑内心刷屏一万个卧槽,铺天盖地的遮住了她内心终于找到顾离白的一丢丢小激动。
她现在好想拽住时妖的胳膊好好质问一句,为啥她家顾离白成这副惨样了!
上个世界昏迷了半本书的剧情已经不能忍了,这个世界直接要凉了吗?
是不是她再晚来一段时间就可以直接找块风水宝地了?
床上人痛苦不堪的模样拉回了言笑的思绪,他的额间已经开始渗出大科的冷汗,言笑压下内心想要打死时妖的冲动,拿起床头柜上的手帕细细的给他擦汗。
心里没有心疼,那是假的。
言笑动作很轻,生怕自己力气稍微大一点儿就会再给他额外增添一些痛苦。
“笑笑……”额间的褶皱突然增多,他好像做了什么噩梦,喊着言笑的名字,神情痛苦脸色苍白。
言笑不忍,伸出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温言安慰,“我在呢,我在呢……”
不知道是言笑的安慰起到了作用还是折腾的累了,顾离白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又沉沉的睡去。
言笑坐在他的床边,沉思良久,最终回到顾席的房间,换上衣服无声离开。
今早十一班所有人都以为班主任是有事请假,直到中午最后一节言笑的课校长经过他们班级发现没有人在上课一发问,他们才知道,原来自家的言老师――旷课了!
北宫弥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在校长走后就陷入了沉思。
前座的女生回头喊她,没有得到回应,转身在她眼前挥了几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事。”北宫若无其事的笑笑,“怎么了?”
女孩子奇怪的看她一眼,把手里校长拿来的卷子递给她,“喏。”抬抬下巴示意她接着往后传。
新卷子在空气中发出清晰的哗啦声,旁边伏在桌子上打盹的男孩子微微动了动,几秒后猛地坐起来,嘴里吐出无比清晰的一个脏字。
“你动作小点儿。”骆季易面上满满的“愚蠢的人类你吵到我了还不跪下认错”,但是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很差。
北宫刚折好卷子,听他说话只看他一眼,没有做声。
但是骆季易却明白,她是听到了。于是,趴下去,准备接着睡过去。
就在他刚要接触桌面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句轻飘飘的“卷子下课要交”,成功赶走了骆季易所有的睡意。
只得坐起来,从拿卷子发出来的动静里都能听出他满满的不情愿。
北宫微微侧目,看见他眼里密布的红血丝,又瞄到他卷子上已经填上的几个空,抿了抿唇,低头苦算。
她听其他人说起过,骆季易虽然不常在学校,但是成绩高排年级榜首,而之所以不在学校,是因为他父母认为他已经到了可以接手家族产业的年纪,所以三五不时的会带着他一起参与合约的谈判等问题。
所有人都说骆季易是天才,通过这段时间作为同桌偶尔的接触,北宫弥晓得这句话绝对不是能够用来决断的。
骆季易在众人视线死角付出的努力,也肯定是跟他的收获成正比例。
不怕别人比你家世好,就怕比你出身起点高的人比你还要努力。与其在背后多谈论人家天资异禀,还不如自己后天勤能补拙。
不过像那种只会酸人的异类,在十一班还真是没有。有的只是一个比一个更加刻苦的人。比如,顾行歌。
就连平时看起来有些疯癫的纪潇潇,也有自己独特擅长的领域。
这让北宫弥如何不会感觉诚惶诚恐。
放学,顾行歌被高数老师叫走,想要堵人的纪潇潇落了空,拽着安其姝一脸苦大仇深,又义愤填膺,“怎么老师一个个的都爱找他,吃个饭的时间都要剥夺!”
安其姝微微疑惑,温柔说到:“潇潇,班长过段时间要参加比赛,所以主动跟老师提出补课的呀。”
不然就他们学校的老师,哪里会主动提出来加课,都是放学比学生早早的就溜走的人好吗!
“我怎么不知道。”纪潇潇皱眉,思索起最近顾行歌是否在班里说过这件事。
安其姝拉拉她的手,“我也是无意当中听老师说的,好啦,我们先去吃饭吧。”
晚,顾宅。
顾行歌抱着一叠从老师那里得来的资料,不急不缓的从车上走下来,管家在外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顾行歌下了车就要往自己的住处走,管家笑着跟上去,说:“少爷,夫人等您一起吃饭呢。”
顾行歌抱着书的手臂一僵,又很快的恢复自然,金丝眼镜下挡着的眸子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问:“父亲回来了吗?”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平淡到只是一句问话而已,听不出来任何的感情被掺杂进去。
管家司空见惯,回到:“没有。”
顾行歌这才转身,走到餐厅,对于坐在位首的女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也不坐下,周身大有围绕着一种“我只是听你说事,说完我就离开”的氛围在。
女人面前摆放的菜品不是很精致,因为顾行歌喜欢家常气息不稳浓重些,再加上寻常只有顾行歌一人在家吃饭,厨师就只是按照他的口味准备而已。
但是就算这里的菜品再普通,都没能压住女人身上凌厉的气势,她不像顾席母亲那般,也不像寻常家夫人一样,适合做做美妆喝个下午茶,她看起来就像是在刀锋上行走习惯的人,眼睛都印透着锐利。
顾行歌、表现的不像是个儿子,而那妇人,表现的也不像是一个母亲。
“你的比赛没问题吧。”顾夫人轻描淡写一句问话抛出来,虽是疑问,但是她看向顾行歌的眼神里分明透露着“你要赢,因为这理所当然”。
顾行歌垂在身侧的手微收,片刻后点头,不做声答话。
“可我听说你的国文老师请了假。”顾夫人端起咖啡,在入口之前抛出一句这个。
顾行歌的目光全程送给窗外那株长势喜人的不知名竹子,节节高升,青绿色看在眼里,仿佛心里的烦躁都没有那么强盛了。
好久,顾行歌都没有回答。
顾夫人还是特别有耐心的喝着自己的咖啡,小口小口的慢慢品着。
母子二人之间关于耐心的较量打顾行歌记事开始就隔三差五上演一次,顾行歌有耐性,顾夫人,则是硬了心想要别过来他的耐性。
此时,呼吸声在这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旁边候着的管家心里叹气,又该他出场了。“夫人,这菜要不去热一下吧,少爷他胃不怎么好。”
顾夫人目光一滞,随后若无其事的垂下,说:“去吧。”说完,又对着顾行歌道:“怎么还站在哪里?”
吩咐完厨房里的人把菜端回去重新加工,管家刚回到餐厅就看到顾行歌抬脚,那是冲外的姿势,忙道:“少爷,今儿李妈做了您最爱吃的豆腐酿肉呢!”
看到顾行歌又走回来,管家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给你找个辅导。”好不容易气氛没那么僵滞,顾夫人又提到。
顾行歌默不作声,专心吃饭,片刻才回:“不用。”
顾夫人脸上即刻浮现出不赞同的神色,还不待她说话,又听顾行歌说“我自己找”,忍了一会儿才同意。
饭后,顾行歌立刻说要离开,留下顾夫人一个人坐在餐厅里。
管家安排着佣人收拾,妥当后便退出去,偌大的一个餐厅,这下就真的只剩下了顾夫人一个人。
“我们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呢……”似呢喃,似不解,空荡荡的四周,褪去了白日里坚强外壳的顾夫人,疑惑的像个孩子。
可是,没有人给她回答。
她也不需要,也不会去听任何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