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张麻子
“嘶...嘶..这水...真他妈舒服。”张麻子瘫软在沙发，发出了幸福的声音。
“哈...这足浴是他妈舒服。”另一边的我也发出了一声轻叹，与张麻子的样子并无二致。
“张哥，公司之前协调项目一直是你在做么？”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眯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问道。
张麻子略微坐了起来，挥手示意等在一边的技师让他们出去。看人都走了，掏出一盒烟丢给我一根，自顾自的点着吐云吐雾了一番才说道：“我哪有这么大本事，这一般的协调公关项目如果走公对公，以你们公司的名气和招牌，大的公关公司排着队等。哪里轮的上我。只不过刘哥你也知道，你们公司这次要做的业务性质不是一般的协调公关，大公司基本不会去做。就算有能做的，你们也不会给他们做的。所以就给我这私人的信息公司了。”
“有意思，怎么个说法。”抽了口烟，饶有兴致的看着张麻子问道。
张麻子挠了挠脑袋，想了一下说道：“刘哥，咱都是你明白人，都说明人不说暗话。所以您也别逗我玩了。你们公司内部问题您比我清楚太多了，说白了你这协调就是内部事物安全。”说到这，张麻子斜着身子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这活，就算你们公司胆大敢给他们，内些公关公司敢沾手么？”
“看样子，张哥是个明白人。”我看着天花板，淡淡的说道。
“谈不上，实在是谈不上。小弟我倒是谢谢刘哥和何总赏了我这么一碗饭。以后有问题只管吩咐兄弟就好了。”张麻子坐直了大手一拍，摸着胸脯打包票搬得说道。
“那以后有事还得麻烦张哥了。”我起身弹了弹烟灰，向张麻子道了个谢。
“客气”
“对了，张哥你和我们和何总时怎么认识的。”我随口问道。
“就是前几年帮你们公司跑过几次腿，当初的负责人就是何总，这么一来二区也就认识了。”张麻子也没当个事，随口回答道。
通过刚才和何规的对话，我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或许将张麻子介绍给我就是给我一个主导平衡的能力，只是对于张麻子这个人我到底该怎么样去认识他？他是何规介绍给我的，这里面的大头依旧是何规，可是我和他呢？作为买家会有人怕自己的供应商么？答案很明显。
“张哥，现在我和你对接了，有事找我就好了。明白么？”我眯着眼睛，饶有意味的说道。想来，他张麻子不会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
“这话那说去，兄弟我以后为刘哥马首是瞻。”张麻子久经商场，即可便明白了里面的门道。张麻子抓起旁边的电话，嘀咕了几句，没几分钟，刚才的技师开门进来，对于足浴我也是仅仅喜欢泡的部分，于是接下来这将近一个小时，我心里算是一直在龇牙咧嘴了。
就当我在哪痛并快乐着的时候，这死胖子还好死不死的问道：“刘哥，这手法还行？他们家这按摩手法，挺正宗的你要是吃劲就让跟他说。”
吃你丫大爷的劲。虽然心理快把这死胖子骂了个边，嘴上还是只能说：“可以，这手法不错，力度也刚好。”
就这么被折腾了半个小时后，技师结束了服务退了出去，张麻子丢了一根烟悠悠的抽了起来，大概是气顺了过来，张麻子吐了口气后说道：“刘哥，给你讲个故事？”
“好啊。”我点了点也开始抽起了烟，等着张麻子讲他所谓的故事。
“我是个小生意人，现在虽然做点买卖，可大部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其实我挺羡慕你们这些外企人的，不光是因为有面子，更多的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记得以前我听到过你们ZMX的一个故事。说是ZMX公司的总部，一个员工过生日，在公司遇到各种各样的待遇，生日蛋糕啊，同事贺卡啊，就连老板也亲自过来给他问候，简直可以说是予宇欲求，甚至还给了他一天的假期，让他好好的过一个生日，员工十分感动。回家以后在餐桌上和家里人讲起了这个故事，就在他讲故事的时候，家门口却一直有一个人走来走去。当天下着大雪，外面的人几乎已经快变成了雪人，这个员工看的面熟就开门想看看这个人是谁。当他看到这个人以后十分诧异，因为这是他人力资源部的同事。这个员工十诧异的问道：‘你为什么在我家门口啊。’人力资源部的同事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职责就是让你过的舒心。’”
这样的故事，我在ZMX从没有听过，而张麻子去给我讲了出来。我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能静静的听着。
“后来我和何总说道这个故事，何总说他只知道这个故事后面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就把这个故事后面的事情给我讲完：‘在生日结束后没有一个月，这个员工就因为涉及安全问题而被公司开除了，在开除他的内个晚上还是有一个人在他的门口转悠。只不过他再也不会去关心他的门口是不是还有人了。’”张麻子用何规的方式把话给我转述了出来。
我忽然觉得满身都是鸡皮疙瘩。
“门外的人就是我，张千石。”在昏暗的灯光下和弥散的烟雾下，张麻子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算是做了一个最别致的自我介绍。
这一刻我知道面前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刘哥，马首是瞻这句话绝对不是句空话。无论是对公，还是于私，只要是你不想做的，我都能帮你。”张麻子在这一刻才是真的把话挑到了明处。
“麻子哥，你公司几个人？”我抽着烟问道。
张麻子听到这个问题明显一愣，然后一笑，答道：“这行人多没用，算上我一共两个人，另一个是我妻弟。叫小二，是个退伍特种兵。至于其他方面大多都是靠的朋友关系。”
“既然这样，我问你句实在话。”
“刘哥，你说。”张麻子正了正身体。
“你给何总做过什么业务？”我一脸微笑的问着张麻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的脸上也经常挂起这种让人心慌的微笑。
张麻子陪着笑，小眼睛几乎看不见，但是闪着贼亮的光。我觉得，有时候大家说有些人有外表优势，天生就能让人看着亲切，信任。我觉得张麻子就是这样的，如果他不和你说话，感觉甚至有点笨呼呼的，而却隐藏着我不敢小视的精明。
“做过什么业务？”张麻子念叨了一句，微微挥了挥胳膊继续说道：“电话监控，审审老鼠（处理商业间谍），大概都是一些你们不方便做的事情。你们不是黑社会，我也不是，杀人放火这样的事情，我不敢干，你们也不会发。”张麻子似乎看穿我心里的想法一样，算是把话说得十分明白了。
这大概就是张麻子所说的全力支持了吧，张麻子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是把他的业务范围给我普及了一下。
“对了，你公司不是还有一个人么？今天怎么没过来。”我明知故问了一句。
“他一会来接我们，粗人一个见何总不合适。”张麻子笑了笑。说完又躺到了床上。
我点了点头也躺了下来。之后两人各自抽着烟，我不问，张麻子也不挑话。两个人就这么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大概是到了张麻子和他妻弟约定的时间，张麻子的电话响了起来。张麻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电话后没有接而是扭头问道：“刘哥，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
从足疗中心出来，感觉到整个人还是很舒服的，至少刚才的痛并快乐还是让我脚上很舒服的，虽然这过程是真他娘的不舒服，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琢磨着这地方以后自己是不是也能常来，说不定对身体好。
“刘哥，这个就是我妻弟，你叫他小二就好了。”张麻子指着不远处一个身着黑色外套的男子说道。
“嗯。”
不远处的男子大概也是看到了张麻子，扭头上车把车开了过来。
“刘哥，这车来了。咱走吧？”张麻子拉开车门说道。
我不好拒绝，也就上了张麻子的车。
“刘哥，您回哪？”上车后张麻子问道。
“其实我自己走就行了，永安里附近，没多远。”我坐上后座，然后我窗边靠了靠。
“没事顺路，送了您我也就差不多到了，”说罢便也爬上了后座。
大概二十分钟的路，我和张麻子聊了一些闲散的话题，而驾驶座上的人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开车。
大概是车快到永安里的时候，张麻子从包里拿出来以个信封，递给我后说道：“刘哥，以后的买卖还需要您照顾，这点礼物算是兄弟一点心意。”说着又往我手里推了推。
我看了一眼信封，并不厚大概只能装五万块左右。我笑了笑，并没有收下而是往下压了压说道：“张哥，这恐怕不合适，这事是何总决定的，我可不敢贪天之功。”
钱，我不是不爱钱，但我在思考怎么拒绝。在外企打工，谁不爱钱，不爱钱为了什么工作呢？这不是我们国家自己的公司，每个人都有解甲归田的时候，不是因为钱，谁在这个外企累死累活的打工，拼命的升职呢。所以，我不是不爱钱，我现在不能拿这个钱。
张麻子把钱放在我手下面，从身后的包里拿出另一个信封放到了我的腿上，说道：“我怎么能忘了何总呢，这份是何总的谢礼。我和你是兄弟，你的内份是我的心意，兄弟我认识你很开心。”
“麻子哥，我刚进部门，对于我来说事情办得漂亮远比钱重要的多。更何况我在ZMX这么多年也不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更何况何总？”
“刘哥，我没内个意思，大家第一次见面，只是一点小礼物。”
我挥手止住了张麻子的话，然后说道：“事办得漂亮才是最终要的。”说完把两个信封分开塞进两个不同的皮包夹层。
“我明白。”张麻子的脸上有了细微的汗珠。我很喜欢这种让别人紧张的感觉。
之后的路上，张麻子虽然一直在和聊天，但也就是东扯西扯，工作上的事情再也没有提过。只是我快下车时张麻子在我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两个一样，刘哥你看得办就好了。”
看着张麻子的车远去，我才发现，这个四十多的胖男人，为人处世心思细腻。第一次见面时泛着贼气的小眼睛果然不是白长的，包子褶一样的笑容下面总是感觉藏了点什么。不可谓不算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只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对于他张麻子。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