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平衡
关灯，锁门。再简单的整理之后我下楼拦了一辆租住车准备前往何规短信中所描述的地方。秉承着一贯的原则，宁早到不迟到。六点出头我已经坐上了车，北京的交通到底还是时常让人揪心，平常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现在已经在这路上足足挪了办公小时了。
“堵车就已经够烦人的了。”车子走走停停晃得我实在心烦禁不住感叹了一句。司机大哥感觉却是坦然自若一脸的习以为常，嘴了还哼着一首跑了掉的北京欢迎你。
大概是听到了我的感叹司机扭过来咧着嘴笑着问道：“怎么了哥们？有急事？”
“算不上，就是堵着心烦。”
“嗨，咱北京的交通你心理还没谱啊...当年...”简单的几句对话仿佛是打开了司机大哥的话匣子，天桥的大鼓，跑马的司机。听着这市井杂谈反倒是让我轻松了不少，相比于和何规这样的精英聊天，我似乎更喜欢听这种最朴素的牢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牢骚的原因，之后的路上顺利了许多，我也得以在七点之前来到这个这名叫菜江湖的湘菜馆，在我的影像中何规似乎是一个杭州人，本以为他会比较喜欢淮扬菜咸甜适中的口味，没想到这菜江湖却是一个和名字一样的极具江湖气息的湘菜馆。
“您好，请问您几位？”门口漂亮的迎宾小姐见我进来迎上来问道
“有人了，险道奇峰的包间。”
“您跟我来。”旁边的一位服务员接过了迎宾小姐的话把我领到的包厢门口。
进了包厢发现何规已经来了，身边还坐着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男人，何规不是说单独的欢迎会么？我不禁对这个男人的身份起了好奇了起来，看见我进来，微胖的中年男人起身迎了一下，我则快走两步跟何规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何总，来迟了。”。说罢微微的向着呢个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没事，不晚。我和老总也才刚刚到。”看到我坐定后何规继续说道：“这张总是京海信息的，是我们公司之前的合作伙伴。”说罢扭头看向张老板介绍道：“这位是刘栋经理，是我们公司的资深经理，也算是部门里的实际负责人。以后你们对接的问题全部由他来负责。”
顺着何总的目光，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四十上下，略微发胖的身材，小腹有点凸起，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不大的眼睛总感觉透的一股贼气。松弛的面庞笑起来感觉卷到了一起，如同包子褶一般。
“你好，刘经理。何总刚才还跟我说您年轻有为，果不其然啊。”说着伸出一只肥厚圆润的大手。
“哪里，客气了张老板。”
“本来呢今天是给刘栋你开个欢迎会，碰巧张总也在附近我也就把他请来了，借着这个机会也让你们俩认识认识。”何总端着一个酒杯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那我就谢谢何总您的美意了。”旁边的张总看了我一眼后跟何总道谢道。
“张总客气了，既然今天咱们是给刘经理接风自然就要进行，今天不谈工作就聊风花雪月。”何规无论在什么时候学者的气息都是十分浓郁的，几句十分市侩话从他的嘴里出来立马就变成了另一种味道。这种感觉就算是现在我也十分的欣赏和喜欢。
“我这学历就别在何总面前班门弄斧了，雪月风花这东西我一粗人，不合适。”旁边的张总抖了抖他略显臃肿的身躯，漏出了一个宛如包子褶一般的笑容，毫不吝啬的吹捧了何规一句。
“张总真是说笑了。”
这顿饭吃的并没有我想的有压力，就算是鸿门宴我也得是刘邦才行，这话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错。只不过如果不是后来何规拉着我说了一些关于张麻子的问题，也许这顿饭能吃的更加舒心一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总起身拉了拉衣服说道：“何总，刘经理我去个厕所，你们先聊。”说完轻轻挥手招呼了一下服务员，离开了包厢。
看见张总出了包厢，何总收起笑容把玩着手里的酒盅，大概过了一分钟看着我说道：“刘栋，我知道你心里有问题，不过这些问题你之后都会解决。今天一方面算是咱俩私下认识一下，另一方面就是我想给你介绍点人。
“这张总？”
“算是吧，事业协调部既然这么叫了就得有人去协调。”
何规的话让我想了三十秒。
“这人，以前的时候他和公司合作过，我觉得他现在可以给你做事，这样你帮我做事就方便多了。”说这话的时候何规用他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眼，这一眼透着些许冷意。何规的话给我传递了明确的信息。
第一，这个人是来帮我的，算是我的下家我不需要太客气。
第二，我是帮他做事，有他的名头在里面，要有分寸。也许刚才的眼神就算是一种警告吧。
这下子我终于明白何规这顿饭的意思了，有些东西无论如何都是拿不到牌面上的，他刚才的话和介绍给我的这个人，就是这个范畴里的。
“问你个问题，你绝的这次广州之行，广州当地配合你么？”何规一边问我一边拿着一根筷子摆弄着什么。
“广州的王总还有李经理还是很配合的。”
“这不是公司，说点实际的。”我还没说完，何规便打断了我。
“至少面子上过的去，不配合也不阻碍。”我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
“这就是重点。”何规没有抬头，而是继续摆弄的手里的筷子，菜江湖的筷子尾部都是包着金属皮用来装饰的，头重脚轻。想要在这样的筷子上找到平衡其实很不容易。
“刘栋，事业协调部的本质你有考虑过是什么么？”何规依然在摆弄着手里的筷子，这不过这次多了一个杯子。
我笑了笑，做了个思考状等着听他下面的话。
“Balance（平衡）”何规松开了手，筷子完美的停在了杯子上。何规拿起一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后说道：“这个部门其实三年前就已经有了雏形，当时的负责人就是我。三年过去了，时代在变，我们面对的东西也在变。我需要帮手，而且游戏事情已经没法在私底下去办了，就算上头不问，美国总部内面也通不过。”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虽然变了很多，有了部门的名头，可是我们的宗旨还是一样。我们需要的就是平衡，如果有这样的人存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解决他保护平衡。”说着何规轻轻的拍了一下筷子，筷子打了个滚从被子上掉了下来。
几个月以后，当我深入的了解这个部门之后，我才明白何规所说的Balance（平衡）的真正意义。而何规说这话时候的语气，和那只调下来的筷子则清楚的告诉的告诉我了我他为什么能把工作放心的交给我。
因为我远没有打破平衡的能力。
公司内部的平衡，我和他之前的平衡。
就在我和何规两个人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张总从包厢外面进来，何规看他进来立刻停住了刚才的话题。张总坐下来顿了顿看着何规问道：“何总，咱还要点什么？”
“我觉得差不多了，如果差不多了咱们就散了吧，我明天还有事。”
“别啊，何总。我还说咱们一起出去玩玩呢。”张总的脸上写满了惋惜。
“刘经理，你跟张总去玩玩吧，正好你们俩也能聊聊。记得明天来上午来我办公室一趟把之前的相关文件给我拿过来。”何规交代了我两句准备起身。
“明白了，何总。我去把帐结了。”虽然我不知道何规说的文件是什么，但是他这么说我也只能应了下来。
“去吧，走公司帐。”
“别别别，何总，刘经理这能钱能让你们出么？张总伸手拦住了我，脸上又皱起了包子皮一般的笑容。
“那就多谢张总了。”
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在刻意演给张总看，刚才和我说话的时候还十分清楚的何规此刻出门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些摇晃了。我稍微搀扶着何规，张总上前拦了一辆车把何规服了进去。进了车的何规挥着手示意让我离开，就在张总准备给他关门的时候，车里传出了何规的声音。
“刘经理。明天一早记得汇报一下内容，明白了么？”略带醉意的声音从车上传了出来。
“好的何总，你们注意安全。”
看到何总的车离开，张总笑咪咪的对我说道：“怎么着，刘经理，咱找地坐坐。”
“行，张总安排吧。”说着把张老板让道出租车上。
“刘哥，咱也别经理老板了，兄弟我一看你就特别亲近，以后你就叫我张麻子就行了。”张麻子摸着圆圆的肚子，对我释放这浓浓的示好信号。
人家给咱笑脸，咱也不好驳人家面子：“行麻子哥你说了算。”
“麻子哥，您大名是？我这不能以后只记个张麻子吧。”
“张千石。个十百万千的千，石头的时。”张麻子一边说着自己的名字一边手里比划着图案。
“好名字。”我说完这句话，扭头看向窗外没有自顾自的思索了起来。
其实对于何规把张麻子介绍给我，有些意外又不算意外。之前在和军哥的聊天还有经过广州的事情，我对于这个部门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就如同这个部门的名字一样事业协调部。协调什么？自然是关系，或许对于这个部门来说，安全事务部才是更适合的名字。有对外也有对内。相较于对外的相关问题就目前来看事情并没有想的重要，反倒是内部问题似乎更加严重。这一点我从广州回来以后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现在看来这个张麻子应该算的上是我的一个帮手了，至少何规是希望我这么看的，毕竟这个人是他介绍给我的。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张麻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叫了我一声：“刘哥，到地方了。”
我看着张麻子带我来的地方，脑袋顿时一大。足浴，这种活动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是种享受，但是对于我来说如果只是单纯的泡个脚也许我会更喜欢这种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