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提琴贵妇
20世纪的80年代,从英国留学回至家中的姜琴,比临走时,脸上多了稳重和沧桑,打算休息数日,再去工作。
作为姜海林的女儿,姜家唯一的孩子,洪福医馆的唯一继承人,姜琴的物质生活,丰富,豪华,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悠闲的过一辈子。出国,是为了换一个环境,为了找寻另一种生的可能。
姜琴是个感性的女子,可是如果,女人只有感性,没有理性,就和废物没有什么区别。
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姜琴亲自泡一壶茶给姜海林,父女两个人并没有过多的话语和交流,姜琴也并不知道说什么,每每写信,也是草草的几个字,“我很好,”三个字,常常是信的主要内容。
姜海林说,“你看院子里的芍药开得多好。”在这六月刚刚开始的时候。
姜琴削着手里的苹果,头也不抬,一种优雅高贵,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爸爸,我喜欢玫瑰,种点玫瑰吧。”
姜海林发出沉闷的声音,像是雨前的热,“中。”
姜琴把一整条苹果皮放在手里,不断的重叠,竖立,摆出一朵玫瑰花来,她把它放在喝光的咖啡杯里,生活里的所有像是都在她的掌控之内,她不准许任何一点的瑕疵和失败。或者说,她承担不了任何一种失败,这来自与成长,姜海林对她女儿塑造的女王性格。以致与,时局或者是情况一点点的失控,就足以让姜琴从一个正常人变成魔鬼。
“你一点也不好奇,他过得怎么样吗?”
“爸爸,首先,他并没有和我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也就是说,他生或者死,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我尽量让自己的好与坏,也和他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姜海林叹口气,“他和另一个人结婚了。”
姜琴接过这句话,“而且和另一个女人生了一个不健康的孩子。”
姜海林瞪着眼睛看着姜琴,她在说出这句的时候,嘴角轻扬,很愉快的在诉说这件事情。
“你和他还有联系?”
“爸,我这种性格,我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的近况?”姜海林喉咙有点干,导致这句话带着夏日里的热海,腾腾翻滚的热浪,把姜琴裸露在外面的臂膀吹得火红,像是要熟掉。
姜琴摸摸胳膊上晒得滚烫的胳膊,眼神空洞,望向花园里的某个地方,姜海林看出她出神,并不期待她的答案,只是一口又一口的喝着茶,他很享受这种和女儿安静坐着的美好,空气里没有喧嚣和嘈杂。
姜琴悠悠的开口,“这是可以预料的结局。”
姜海林最怕姜琴犀利的眼光,能把人看穿,看成透明,像是可以预料到每个人的结局,这像是一种天性,她有一双看破世俗的眼,一双能够预见未来的眼。
姜琴表现的很淡定,姜海林盯着自己的女儿,姜琴像是个预言家,她可以预料到结局,又像是某个作者,所有人的命运在她的话语间被击中。
姜海林叹口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琴笑笑,“我只是看细节而已。有因必有果,做了不好的事情就要承担。”说完,姜琴走进屋内,留着姜海林独自一人在花园里愣神。
姜海林想,姜琴太过于感情,终究是不适合继承医馆,姜琴的表妹陶莺莺,又太过于的自私,他又担心害怕医馆的人被莺莺欺压,就像姜琴说的那样,“陶莺莺,她生来就欠缺物质,心思又太过于的狭窄,始终是个只会剥夺的人。”
到底谁能够继承医馆,姜海林每天都在盘算这个事情,以至于有一天他不在了,他的资产和中医的传统还能有所保留的传承下去。
晚上的舞会,来的都是这个城市有声望的人,他们富有,并不代表有涵养,其中包括姜琴的前任,陆中原,姜琴并没有期待他会带着妻子一起来。陆家已经衰败,如果他入赘姜家,陆家还有一丝的希望,这也是陆中原的目的。
姜琴穿一身席地的白裙,高贵优雅,穿越人群,她在寻找着什么,动作不会太明显,和些许的老辈寒暄之后,看到外公,在他的身边坐下,久久的都不能够说话,像是只落魄的鸟儿,被剥夺了歌唱权利。
姜琴看着这群人,她并不喜欢这种场面,富家小姐聚在一起,就是长舌妇,和乡下的妇人一样,留过洋的对于她们来说,最想看得终究不过是笑话,姜琴并不会让她们答到目的,也不明白,这么好的环境,为什么造就的不是有涵养的小姐。
姜海林看出她愣神,“在想什么呢?”
姜琴说,“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
姜海林皱皱眉头,他了解他女儿的精神世界,像一只在黑夜行走的猫,骄傲且不俗,“为什么。”
“因为,觉得善良的人被她们这样的人欺压是一种罪孽。”
“这样就不公平?”
“爸爸,你不会明白,你始终不了解女人,你眼里只有中药,你的悟性只停留在中医上。”
姜海林止不住的笑出声来,“准备休息到什么时候再来医馆上班。”
姜琴努努嘴,目光移向别处,逃避这个问题,她并没有准备好。
“你再不来上班,莺莺就可要顶替你的位置了。”
姜琴一把掐过姜海林的大腿,扭曲着脸,恶狠狠的盯着姜海林,压低嗓音,咬着牙说,“爸,你也不怕她榨干你的职员。”说完撒开手,觉得心里痛快。
姜琴别过头偷偷的笑,姜海林不是个有情趣的人,他只是面无表情拍拍大腿被姜琴掐过的地方。“一会儿,你拉完琴就散了吧。”
姜琴说,“好。”
姜琴拉着音乐贵妇,“大提琴,”姜海林望着自己的女儿,眼里是她十年或者是二十年后的模样,也许结婚生子。姜琴不是个会妥协的女子,不然和陆中原也算是一段佳话。
姜琴闭上眼睛,听着这个世界上她觉得最低沉的诉说,她的心里并没有盘算如何的结婚生子,而是想自己一个人如何生活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