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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 范蠡密谋勾践归 西施郑旦探吴王
西施坐在床上愣了一会,也穿衣起来,准备去洗澡。
忽然卧房里圆形窗户上,隐隐有人弹指!
西施一喜,莫非是范蠡来了?
西施连忙走到窗户下面,小声问:“是范郎吗?”
窗户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西施!我被派出去买马了,今天刚刚回来,就抽空来见你!我看见夫差和伯嚭骑马走了,你房间里灯又亮着,这才敢敲你的窗户!方便让我进去吗?”
西施道:“窗户太小,你钻不进来的!这样吧,你去割些草,装作送马料的,从侧门进来!我让宫女小红去接你!”
范蠡一愣,问:“小红?可靠吗?”
西施轻笑:“你放心!小红是专门伺候我的,早被我收买了,和我情同姐妹!”
范蠡说:“好的,我这就去割草,你让小红在侧门等我。”
西施出了卧房,到外间找到小红,也不隐瞒,告诉小红家乡来人了,在侧门外等候,让小红去接一下。
小红也不多问,高高兴兴地去了。过了会,把范蠡带到西施的卧房,自己退出去了。
范蠡穿着马夫的衣服,一见面就搂住西施,说:“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西施深情地吻上了范蠡,呢喃道:“范郎,我也想你!”
范蠡忘情地亲了一会西施,忽然来解西施的衣服。
西施连忙推开范蠡,说:“不,今天不行!”
范蠡吃惊地看着西施:“你怎么了?”
西施羞红了脸,低声说:“我刚和夫差好过,就在你来之前。改日吧,下次一定答应你!”
范蠡痛苦地低下了头。
西施忙上去拉着范蠡的手,把夫差和他去养马场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范蠡。
范蠡沉吟良久,面露喜色!
西施笑吟吟地问:“你高兴什么?”
范蠡道:“我也听伯嚭大人说过,夫差最近对越王印象不错!这次夫差带你去养马场,受了惊吓,身体燥热,脱去衣服,又骑马回馆娃宫,肯定受了风寒!回到馆娃宫又与你行房,刚刚睡下又和伯嚭有事赶回姑苏城,我预料这夫差必定生病!我先走了,我要赶紧去见越王,看看他的伤势!如果越王伤得不重,能够走动,假如夫差生病了,我要劝越王主动去伺候夫差,夫差一喜之下,很可能就放越王回国了!”
范蠡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西施一把拉住他,深情地问:“范郎,今天我不肯和你好,你不会怪我吧?”
范蠡笑笑,在西施脸颊上亲了一口,说:“我怎么会怪你呢,傻丫头!一切以国事为重,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西施忙说:“等等!我还让小红送你,从侧门走,防止有人盘问!”
西施喊来小红,送走了范蠡。
小红回来后,西施问:“怎么样?没撞到什么人吧?”
小红笑道:“娘娘放心!吴王一走,下人们喝酒的喝酒,赌钱的赌钱,睡觉的睡觉,外面莫说人了,鬼也没一个!”
西施放心了,甜甜地一觉睡到天亮!
这一夜,西施做了个梦,梦见范蠡骑着大白马,银盔银甲,手持寒光闪闪的宝剑,带着无数的兵马来攻打吴国!吴王夫差骑着乌骓马,和范蠡大战!猛然间范蠡一剑砍向夫差的脑袋,西施忍不住大喊:“大王小心!”忽然西施猛然想起,自己应该帮助范蠡的,怎么帮起夫差来了?
西施猛然惊醒,原来是黄粱一梦!西施暗暗思忖,自己是怎么了?难道内心深处,爱上夫差了?不然怎么会在梦里帮夫差?仔细想想,夫差确实对自己不错,百依百顺,可是夫差毕竟是杀害越国人民的暴君,自己和范蠡的亲事也是他拆散的!
西施躺在床上细细思量,还是应该帮助范蠡,不能再胡思乱想!可是夫差也对自己很好,万一真有那么一天,范蠡和夫差对决了,自己应该帮助谁呢?自然是应该帮助范蠡!可是夫差对自己也不错,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夫差被杀死吧?西施忽然发觉,自己对夫差有好感了!
西施一惊,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爱上夫差,自己是属于范蠡的!最好能想个两全的法子,既能让越国获胜,又不杀死夫差!可是两军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想个什么两全的法子好呢?西施心乱如麻,辗转反侧,想了好久也没有法子,沉沉睡去。
西施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耳边响起了小红的声音:“娘娘醒醒,醒醒,太宰大人求见!”
西施猛然惊醒,睁眼一看,天光大亮,一缕阳光照射在枕头旁边。
西施问:“现在什么时辰了?太宰大人来了很久吗?”
小红道:“现在快到午时了!太宰大人刚来,我就来禀报了!”
西施道:“你请太宰大人到外间稍等,我穿好衣服就出来。”
小红遵命去了,西施起来,略事梳洗,匆匆出来见伯嚭。
伯嚭正喝着茶,见西施出来,连忙站起施礼,参见贵妃娘娘。
西施摆摆手,请伯嚭还坐下,自己也坐在椅子上问:“太宰大人,匆匆来见我,有什么事吗?”
伯嚭看见小红站在旁边,欲言又止。
西施挥挥手,小红退出去了。
伯嚭说:“贵妃娘娘,我是特地来报信的,大王病了!”
西施一愣,果然被范蠡言中了!
西施问:“怎么病了?大王昨天从我这里回去,不还是好好的嘛!”
伯嚭道:“大王昨日受了风寒,在娘娘这里本来睡下了,又被我请回姑苏城去,跟晋国的使臣谈到半夜,又摆酒款待,劳累了!昨晚晋国使臣来到姑苏,说有晋王的密旨,要和大王相商,我不敢怠慢,连夜把大王从馆娃宫请回去,大王劳累了,今早起来就茶饭不思,头上烫得厉害!”
西施关心地问:“大王现在怎么样了?晋国使臣为了什么事来吴国?”
伯嚭道:“御医看过了,说没有大碍,是风寒加劳累!御医开了药,嘱咐要静静疗养,看来大王暂时不会来馆娃宫了!晋国使臣,是来和大王商议共同伐楚的!大王和他商议的时候,我也在场。本来大王都答应出兵了,可是突然病倒,只能日后再议了!”
西施说:“多谢太宰大人报信,此来是要我做些什么吗?”
伯嚭说:“与贵妃娘娘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大王一病,我忽然想起一计,何不请越王勾践主动去姑苏城伺候大王汤药?也许大王一喜,就放了勾践回国呢?”
西施一听大喜,伯嚭的计策竟然与范蠡不谋而合!
西施站起来对伯嚭施了一礼,说:“此计甚妙!我完全赞同!不瞒太宰大人,范蠡也去了越王勾践那里,商量此事。大人何不去养马场一趟,和范蠡、越王共同商量怎么做,能让吴王放越王回国?此事如果成了,越国必定厚谢大人!”
伯嚭大喜,说:“既然如此,微臣告退了,我这就去找越王与范蠡!”
伯嚭匆匆地走了,小红忽然来禀报,郑旦来了!
西施忙令小红请她进来。
一会儿郑旦袅袅婷婷地进来了,一看西施,吃醋地说:“哟!这是才起来啊?床上被子还没叠呢!大王刚走吧?又宠幸你了?我那个牡丹宫,大王好久不去了,台阶上都长青草了!”
西施笑道:“死妮子,又乱吃醋!大王昨晚就走了!”
郑旦笑道:“骗谁呢?我刚才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离开了!不是大王?难道是你养的野男人?”
西施笑道:“别胡说!那是太宰刚走!大王昨晚有封重要的文书忘在我这里了,派太宰来取的!”
郑旦不信,说:“太宰一个大男人,能进你房间来找东西?莫非有鬼吧?”
西施急道:“别胡说八道!大王要太宰找的东西,我又不认识!我卧房里里外外都找过了,没有!这才让太宰在外间找一找,结果找到了!除了大王从来没男人进过我房间,不信你问小红!”
小红笑道:“是啊,郑夫人!我天天伺候贵妃,有人来还瞒得过我吗?大王确实昨晚就走了,被太宰请走的,说有要事!”
郑旦听得心里一动,对小红说:“丫头,下次太宰再来,你让他去我那里一趟,我有些东西要他置办。”
小红答应了。
郑旦说:“西施妹妹,东施回去探亲,我没人玩了,我们两个下棋吧?”
西施点点头,下着围棋,心里想着夫差的病,不由得连输几局。
郑旦把棋枰一推,不高兴地说:“不下了!你明显地心不在焉!没意思!”
西施道:“郑旦姐姐,大王生病了,你不关心吗?”
郑旦说:“关心呀,可我们关心有用吗?大王既不在馆娃宫,我们又不懂医药,帮不上忙呀!”
西施忽然眼睛一亮,说:“你陪我去跳响屐舞吧,那个木廊下面,青铜缸早已放好了,还一次没跳过呢!”
郑旦拍手笑道:“好呀好呀,我也想先睹为快!好在舞师、乐师都已住到馆娃宫来了,让小红去请,我陪你去跳舞!”
西施欣然同意,跟郑旦走到牡丹宫前的木廊上。
木廊两端有楼梯,供人攀登。下面是两排粗大的木柱支撑,木柱上铺着一层木板,就是木廊的地面。木廊旁边有栏杆,上面有屋面,雕梁画栋,油漆成朱红色,富丽堂皇!站在木廊上,馆娃宫的景色大半可以尽收眼底!
西施早已准备好了木屐鞋穿上,也不等乐师来,轻盈地先跳起了木屐舞!
木廊下面,两排木柱之间,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个个青铜缸,缸口朝上!
西施“哒、嗒嗒”木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传到下面的青铜缸里,再回响传上来,响成一片,气势恢宏!
西施投入地跳着,一会儿悠扬的乐声响起!乐师和舞师都赶来了。
有音乐伴奏,西施踩着音乐的节拍,忘情地跳着。
一曲终了,西施微微出汗,好久不跳木屐舞了,有些吃力。
西施倚在木廊栏杆上休息,舞师笑吟吟地走上来,说:“恭喜贵妃,终于大功告成了!你在木廊上跳,我在下面看,只见裙裾飞扬,如凌波仙子下凡!木屐声阵阵,加上青铜缸的回音,乐器声的混响,宛似天籁之音,非常动听!这舞大王见了肯定喜欢!何不请大王来观舞?”
西施幽幽地叹口气,说:“大王生病了!师父!”
舞师笑道:“你喊我师父,我不得不指点你一二。我看大王对你是宠爱有加,你看这一排青铜缸,你知道值多少钱吗?一个缸的价值,就够一个四口之家吃上两年!”
西施心里明白,就是有意消耗吴国财力的。嘴上却装作惊讶地说:“这么贵?为什么这么值钱?”
舞师说:“我也是听安放的工匠说的。这青铜缸制作起来非常麻烦,先要把青铜高温化成青铜水,还要加入锡、铅等材料。然后注入事先铸造好的模子里冷却!这么大的缸,冷却后成型了,但不一定有用!抬出模子还要检测!有的缸材质不均匀,或者锡、铅放的比例不适合,缸的硬度就不均匀;有的缸刚刚造好,一抬就破碎了!破碎了的缸还不能回炉融化,因为里面掺杂了锡、铅等,如果回炉融化,化出来的不是纯青铜水,无法计算加多少锡、铅!所以次品的青铜缸只能当废物处理!往往要坏掉几口青铜缸,才能做出一个好的青铜缸,你想想,多浪费!这一排几十个青铜缸,个头又大,坏掉了多少青铜缸才能做出来?太费钱了!所以,我要你明白,大王对你真是爱到极点了,不然不会花这么大代价,就为你跳个舞!所以你要好好珍惜!”
西施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夫差对自己真是百依百顺!可自己却暗地里算计他,还跟范蠡好上了!
西施心里有些愧疚,想了想,说:“郑旦姐,我们还从来没去过吴王宫,不如我们现在去看看大王吧?”
郑旦兴奋地说:“好呀,反正馆娃宫里有的是马车,我们坐马车去好了!”
西施告别了舞师和乐师,跟郑旦一人上了一辆马车,各带一名宫女随从,往姑苏城进发。
进了姑苏城,已是午后了。小红掀起马车上的窗帘,兴奋地看着窗外街景。
小红看了会说:“贵妃娘娘,姑苏城真是繁华热闹呀!娘娘的家乡,比这里如何?”
西施笑着摇摇头:“我家是个小山村,跟姑苏城没法比。就是我越国的都城会稽,也没有姑苏城繁华!只是吴王好战,你想过没有,这大街上卖的许多货物、绫罗绸缎,是从别国抢来的,后面有无数颗人头!”
小红说:“娘娘,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像我吧,生下来就是做奴婢伺候人的命!比如说我们吃猪肉,吃鱼肉,猪和鱼招惹我们了吗?没有,但它们还是被我们杀了吃了!所以别的国家被我们吴国打败,那是也活该,谁让他们打不过吴国呢?你说是吧?”
西施听愣了,这小红的话也有道理,世界不就是弱肉强食吗?哪有什么对与错?如果越国比吴国强大,照样会攻打吴国,把吴国人抓去做奴隶!
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越国人,当然要帮助越国强大!自己和范蠡是真心相爱,被夫差活生生地拆散,还占有了自己的身体!无论怎样帮越国,都没有错!
西施安心下来,笑道:“小红丫头,把窗帘放下,闭目歇一歇吧!一会儿进了王宫,有得你看的!”
小红果真乖巧地放下窗帘,闭目养神。
马车在闹市中穿行,前面有侍卫开道,走得很快,一会儿就进了吴王宫。
吴王闻报,两位美人来看自己,心中大喜!想出来迎接一下,无奈病势沉重,浑身无力,只得派太宰伯嚭出迎。
太宰出了吴王住的武成殿,西施和郑旦的马车已经到了!
郑旦初次进宫,被吴王宫的华丽弄的目不暇接,好奇地四处张望。
伯嚭趁机说:“郑旦夫人,你先四处游玩一会,待会我带你进去拜见吴王。”
郑旦乐呵呵地走了,伯嚭把西施拉到一边,说:“贵妃,机会来了!我已经见过范蠡和越王勾践了,密谋了一条计策,只是还要你助一臂之力!”
西施说:“哦?我能做什么?”
伯嚭说:“我听御医说过,一个病人,什么时候病好,他的粪便的味道会起变化!一般人谁肯去尝粪便?所以我就让勾践在这上面做文章!”
西施皱眉说:“恶心死了!难道要越王去尝粪?”
伯嚭笑道:“当然不会!就是做个样子,故意这么说,以表勾践的忠心!这事我们要是去告诉吴王,夫差不一定相信!从你嘴里说出来,吴王十有八九是信的!我再在旁边附和几句,夫差肯定不怀疑是假话!待会觐见,你提一下这事,我在旁附和,试一试!”
西施说:“好吧,姑且一试,也不知道吴王能不能信!”
伯嚭见郑旦闲逛还没回来,就带着西施,把吴王宫里几个主要宫殿逛了逛,会合郑旦,一起来见吴王夫差。
夫差趟在病榻上,头上扎着白毛巾,微微呻吟,全没了往日的神气!
夫差看见西施和郑旦过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抬手指指病榻前的锦凳,示意西施和郑旦坐。
西施心疼地看看夫差,眼角落泪了,俯身说:“大王!前两天你还好好的,怎么就病成这样?我好心疼!”郑旦也随着挤出几滴眼泪。
夫差道:“没事了,受了风寒,加上劳累!有劳两位美人老远来看我。对了,刚才就听到禀报说你们二人来了,怎么到现在才来见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