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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痛苦的回忆
她不是没有恨过婆婆,相反,她恨着婆婆,恨不得她早点死去,或许有人说她大逆不道,但是什么才是大逆不道呢? 婆婆从来都没有把她为这个家付出的东西看在眼里,在她眼里只有她的儿子有多辛苦,只有她的儿子在外面奔波劳累,,她从来都看不见她的儿媳妇为这个家付出的东西,都说儿媳妇是外人,没有花钱就去进来的媳妇受不到重视。
当时她就是太过于妄自菲了,以为自己区区一个孤女,现在有人愿意收留她,有人愿意给她一个家,她就应该知足,不能在要求太多了,但是她没想到,她的让步竟然成了别人轻贱她的理由了,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婆婆娶她进门的时候花了几两银子,现在她还敢肆无忌惮的赶她走吗?就算是看不见她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就算看在那几两银子的份上,恐怕她也不敢就这么赶她走把,毕竟几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他们这一个家庭大半年的开销了。
那双绣花鞋她穿在脚上,每走一步都好像是走在钉子上一样,锥心的痛,她一步步走到河边,想要伪装成她失足落书的情景,却没想到竟然真的落水了。
冰冷的河水好像麻痹了她的神经,她忽然不想挣扎了,河水涌入她的口鼻之中,让她再也不能喘过气来,窒息的痛苦竟然让她有了一种莫名的快感,那一刻她忽然想知道,当她的尸首被从河水里打捞出来的时候,她的婆婆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不知道她的下半生会生活在怎样内疚有痛苦的回忆里。
她没想过她没死,没想过竟然会被人救起,她落了水后来又淋了雨,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体根本就经受不住这么折腾,但是没想到她最后还是活了过来,还活了四十多年,把寒大夫送走了,现在竟然要把张志也送走吗?
想当年张志的身体可是村里小伙子中最强壮的呢,他干惯了苦力,身上的肌肉结实的好像是石头一样坚硬,那样结实的一个人怎么就病入膏肓了呢?莫非真如风铃要那个丫头所说的一般,他是哀莫大于心死,那丫头说过,张志孤独了一辈子,在她的母亲死前已经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他了,他大概觉得愧疚了吧,当年负了自己,他把自己从孤苦无依的黑暗中拉了出来,然后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高傲,告诉她,以后他就是她的天,但是他没有告诉过徐兰,当天塌下来,那种再一次回归黑暗的孤苦已经不是当初就身在黑暗中一直都没能爬出来的感受能够比得上的了。
他很那个男人,既然不能一辈子都做自己 的天,不能照亮她的人生一辈子,他又为什么说要做她的天,为什么做出会照顾她一辈子的承诺?难道他不知道这种承诺在被证实是欺骗的时候是会毁了一个人全部的求生意志的吗?
当她的母亲将她一次次推到悬崖边上的时候,他没看到她的求生意志,他没看到她无助的苦苦挣扎,他告诉她,他的母亲也是这样熬出来的,所有的女人都会有媳妇熬成婆的那天,他说他的母亲一个人把他养大不容易,让她让着点他的母亲,可是他没想过,他的妻子就算从前孤苦无依,可是她也没有靠过他张志过火,他的妻子在他们成亲之前没有吃过他们家一口饭,没有喝过他们家一口水,甚至在成亲时没有拿过他们家一个铜板,在他们成亲之后,她在他们家里兢兢业业本本分分的照顾他的母亲,才让他有时间和精力往外边跑去谋生路,可是他的母亲在身体好转之后竟然想要把她推开。
他从来没想过是他的妻子把他的母亲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他的母亲也从来没有因为徐兰细心的照顾而有些感动,在她的心里或者是在张志的心里,他们都觉得是他们张家给了这个孤女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们收留了她,所以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有一点没有按照他们的心思去做,就是大逆不道的,毕竟在他们心里,他们才是施恩的人,而徐兰是那个受人恩惠的人,报恩就应该有报恩的样子。
在徐兰离开没多久之后,张志的母亲的身体就又一次不好了,那个时候张志没有在家,只有她的母亲一个人在家,隔壁的老嫂子时不时的过来给张志的母亲端一杯水,或者是煮一顿饭,时不时的念叨起她们家那个没有给他们家里留后的儿媳妇还总是感叹,“徐兰在的时候把你照顾的多好,邻里乡亲都以为你不行了,硬生生的让那么一个瘦弱的姑娘给救回来了。”隔壁的老嫂子感叹着,最后说了一句“可惜呀...”可惜什么她没有再说出来,但是张志的母亲又不是傻子,活到这个份上没有谁是傻子,这个老太太精着呢。
张志的母亲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就病了的,她后来看见那个河边有好长一条人滑下去留下的痕迹,觉得有些触目惊心,后来私下里问过村长,徐兰是不是真的是从那里滑下去的。
村长给她说了一番话让她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村长看着张志的母亲,意味深长的说“张家嫂子,徐兰虽然只是一个孤女,但是自从她来到你张家,对你还是对张志都算是好的没话说了,这么好的姑娘,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活生生的把她逼死?”村长在这之前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他们张家的恩怨,也不是不知道 他眼前这位张志的母亲,徐兰的婆婆对徐兰一直有颇多的不满,但是他虽然是村长,管的就是家长里短的小事,可是徐兰并没有向他求助过,他也不能无端端的就去管人家的家务事吧,这要是传出去,不论是他还是徐兰只怕都没有办法继续在这个村子里立足了。
可是现在他忽然有些后悔,如果之前没有这般怕事,没有这般无视徐兰的无助和困苦,只怕那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也不会就这么失去她鲜活的生命,可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那个姑娘再也没有办法活过来了,再也没有办法站在远处冲着她甜甜的叫村长大叔了。
此时她倒是也不是故意对张志的母亲这么冷漠,但是她生生逼死了一个小姑娘,现在她凭什么来怀疑那个姑娘的死是不是真实的?难道她以为那个姑娘是假死吗?
徐兰遗落在岸边的绣花鞋明明就是新的,在这之前她分明就咩有穿过那双绣花鞋,她凭什么认为徐兰是假死,如果是假死她绝对不会把她那么珍视的绣花鞋遗留下来,如果是意外的话,真像张志的母亲所说,徐兰是出去砍猪草,她怎么可能穿上哪双绣花鞋出去呢?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一双绣花鞋只怕对于他们家来说都是不小的开支了,如果说徐兰是个不会过日子的败家子也就算了,可是她偏偏是个节俭的要命的正正经经过日子的女孩子,他着实想不明白这张嫂子对这么一个好儿媳妇是怎么下得去手逼死她呢?
“她?她真的死了?”张志的母亲好像接受不了一样猛的向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的看着村长,“我没有想要逼死她,我只是想要让她离开,我没有让她真的死,我是让她假死的。”
“假死?离开?嫂子,你是真傻还是跟我装傻?徐兰她一个小姑娘,你扪心自问,她自从来到你家,对你如何?对张志如何?如何没有她,张志现在还只是一个只能在家里守着你的废人,他甚至连打理你家那几亩薄田都不能安心,又怎么能安心出门去谋生路?如果没有她,你以为你的身体就那么容易就好起来了?如果没有她,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叫嚣?可是你是怎么对待她的?”
“她救了你的命啊,你怎么忍心将她往死路上推?你说你只是想让她离开,那你想没想过她一个小姑娘,离开了这里她要怎么生活下去?她嫁给你家张志之后,在对你好生照料之后,你就这样将她赶走,你让她以后怎么生活?怎么嫁人?”村长激动的看着越来越怯懦的张母,他这许多年都没有这么激动过了,但是今天他实在忍不住火气了,他实在想不到他们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张嫂子,我只问你一句,你会让你们家张志娶一个结了婚然后被婆家赶出去,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女人吗?”村长这句话不可谓不狠,推己及人,如果他们家都不会娶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女人,还能要求谁娶了她呢?本来她清清白白的身子还能家人,可是现在嫁给他们家张志之后竟然被婆婆就这么赶出去了,她们家哪里还给人家徐兰留了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