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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豪赌,敢不敢?
马文涛还躺在洗浴中心的床上,他是被武臣男的电话叫醒的。“老马,在哪里?”
马文涛对着手机又看了一眼,才注意到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半,这会儿武臣男估计也是刚刚回到了宿舍。本来昨天开了一天车就挺累的,结果昨晚又冲动了,玩的有点过,这会感觉到腰下面空空荡荡的。
自从马文涛辞职后,武臣男就搬到了马文涛的床铺,因为郭宁被调走,还保留着床位,张华又经常不在,所以这样的环境,适合谈一些隐私的话题。
“睡觉呢,咋了?”如今马文涛和武臣男的关系更接近于“无事不登三宝殿”,再也没有过去那种,没事打个电话约出来喝口酒这样随性的事发生。
“我告诉你啊,现在咱矿检修,急需用的东西非常多,但是我拿不定主意,咱们是送还是不送?因为现在钱被省公司卡住了,要帐非常困难。咱这台空压机估计也得等一些时候了。”
马文涛听完以后很不高兴,因为当初这台空压机他是不同意的,但是武臣男坚持,如果不尽快送来,他的饭碗就保不住了。马文涛也常听人说,生意就是有赔有赚,要是一点亏都不吃,注定难成大器。几番犹豫后还是做了这笔买卖,现在套进去了,再说什么也晚了。虽然已经预计到了这样的后果,但是当后果真正来临的时候,胸口还是喘不上气。
但是马文涛毕竟受过部队的锻炼,很快就调整好了呼吸的节奏。“空压机的事不说了,那也是为了给后面铺路。你就说吧,你什么意思?”
“我现在拿不定主意。东西,确实很多,如果买卖做成了,利润很大,咱一下子就能过得很硬气。但是现在矿上外债很多,我就怕结不了帐。你看新闻里的报道,有多少公司是被拖垮的。我是怕咱拖不起啊!”
说起“拖”这个字,马文涛比谁都要紧张。因为他的父母,至今还租住在亲戚的房子里。而自己辞职的事,依旧瞒着二老。对他们那样的老人而言,辞职,就代表着一辈子没了依靠,那就是最大的晴天霹雳。而且,没了工作,二老抱孙子的愿望,更加遥遥无期。
“都有些什么东西?”马文涛想要了解的更多一些,哪怕自己不懂,也方便找个人打听打听。
“东西多了,大件咱们不送。咱们注册的时候就不够资格,省得管理科找咱们的麻烦。但是小东西也厉害了,要的就是个量。哪怕利润低点,但是数量上来了,不见得比大件赚得少,而且相对来说,不容易被人注意。你就比如,采煤机上的,直通、三通、弯头、变通、安全阀、冲洗阀这些,都是常用的消耗品,东西也不贵。”
马文涛根本不知道武臣男说的都是什么,但是他此刻想到了一个人,相信他一定懂。“那啥,我这会儿还迷糊的了,你先睡会,我起来吃口饭,想想,下午给你打电话,咱再定。”
马文涛慢慢支撑着坐起来,双脚踩着粗糙的地毯,被子轻轻遮盖住隐私,点燃一支烟,打电话给郭宁。“喂,忙甚了,大领导!”
“没啥,刚吃了饭,也没个休息的地儿,在桌上趴着。”
马文涛并不知道郭宁此刻不是一个人趴在桌子上,而是旁边还靠着赵雨墨。“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我问你点事。”
不一会儿,电话里传来郭宁略微精神的声音,“咋了,你说吧,我在楼道里,没人。”
“那个我是想问,你听没听说咱省公司有没有什么财务上的麻烦,比如发不了工资啊之类的?”马文涛决定采取迂回战术,不想让郭宁知道自己的秘密。
“没有吧,前两天刚发了工资,一切正常啊。”
马文涛虽然已经不在矿上,但是听到工资依旧忍不住好奇,因为他知道武臣男现在经常领不到工资,都是空头支票。“那你现在是什么职位,一个月领多少?”
“职位?没职位,就一个小员工,上个月发了七千多,扣了乱七八糟还剩下差不多六千吧。”
马文涛忘记了向郭宁表示祝贺,心中更多的是感概。不过,这也坚定了他继续赚钱的决心。“厉害啊!那个,我问你个事儿啊,你以前和老唐、老武他们在库房的时候,感觉送什么货的最挣钱?”
“送什么货?呀,这个说不清啊,送货的赚多少钱,我哪知道。”
“不是非要让你知道赚多少钱,就是凭你的感觉,你觉得这些送货的人,谁最像有钱人?”马文涛都想不到,自己的脑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灵光。
他从电话里听得出,郭宁暗暗沉思了一会儿,“那估计就是那个姓崔的吧,就属人家的车好了。而且抽的烟,最次也是个中华。”
马文涛知道这个姓崔的,而且还知道,这个人好像就送过武臣男说的那一堆乱七八糟。
“咋了?你要给矿上供货呢?”
马文涛没想到郭宁有此一问,急于掩饰,“没有!我哪有那个屌事!就是最近老不开工资,有点着急了,想找人借点钱。”
“我借你点到行了?咋?要的多了?”
“没事,需要你的时候再跟你张嘴。”马文涛觉得,郭宁这个人,别看去了省公司,到还算有情义。
“现在都不好干,你要是想做买卖,最好观察一下。前一阵子我见那个崔总了,来省公司招标。据说以后给矿上送货,都只有中标的企业才有资格。像那些一般的,注册资本一百万以下的小公司,根本想都不用想。”
“不送,我又不送。行了,你赶紧休息吧,中午时间宝贵。回来了记得联系,给你接风。挂了。”挂掉电话的马文涛,脑海里反复盘旋着两个字:招标。
虽然马文涛从来没参与过这样的活动,但是总感觉就和电视里的拍卖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价高者得,一个是价低者得。但是自己的实力比谁都清楚,他们两个人,就是个小皮包公司,这要是在老虎牙缝里捡点肉吃,还凑合。但如果现在亮明身份搞白刃战,只怕自己一关都过不去。
看时间,武臣男应该还在宿舍,赶紧打过去:“老武,以后给矿上送货,是不是都得按照招标走?”
“可不是!以前其实就是,只不过一直要求不严。后来听说省公司开始检查了,说是为了避免国有资产流失,查的特别严。这回是紧急情况,董事长给集团公司打了报告特批的,暂时先不按照招标的形式走。所以我才犹豫我怕以后咱俩就更没机会了。”
马文涛却不信武臣男的鬼话,毕竟他还有工作在身,自己可就真的一贫如洗了。但如果这真的是最后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永远错过了。马文涛把烟扔进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陷入了沉思。
他想了很多,但是想来想去,发现自己对比的这些人,都比自己有钱,他更加不忿,难道自己就永远都无法翻身了吗?如果说这是一场赌博,自己有没有勇气下注呢?
“你说呢?咱要是干,你就得抓紧时间联系人了。咱要是不干,我就得抓紧时间看看谁送。”
马文涛却总能在话里捕捉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什么叫看看谁送?这还是有人送嘛,既然有人送,说明还是可以做。反正煤矿都是国家的,宁可让国家欠自己的,不能让自己把自己吓死。
“老武,要不咱再赌一把?成不成说不定就这一次了,万一咱要是成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啊!大不了就是矿上欠咱们点钱呗,我不行让我爹妈多住两年租的房子,我没事,你说呢?”
电话那头的武臣男也陷入了安静,似乎这个问题变成了黑洞,把所有人都吸进去了。
“操!豁出去了!咱就赌一把!反正赔不了,大不了就是勒紧裤腰带,凑合两年呗。”
如果此刻武臣男依旧犹豫,说不定马文涛也会有些迟疑。但是武臣男的态度恰恰激发了马文涛的勇气,马文涛也说:“要赌,咱就赌大点!把能送的货,都揽下来!钱不够,再去借!”
“行!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