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夜审阴魂
吏城县一夜之间变成了炼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康为民的心中忐忑不安起来,他想不明白,几大家族的后人为何合起伙来攻击张百岁,他们之间究竟有多大的仇怨。
流言总是在这个时候会传的漫山遍野,胖千秋吃顿饭的功夫,就听到了许多不同版本的说法,有人说这是几大家族憎恨张成天抓不到梅花镖案的凶手而报复在张百岁身上的,目的是想让张成天明白失去老子的痛,也有人说张家和几大家族宿怨已久,其实张百岁之前几次寿宴发生的谋杀案都和这几大家族有关,至于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谁也说不清。
胖千秋将流言蜚语说给康为民和唐小七,她们则更倾向于第二种说法,毕竟他们很清楚,寿宴下毒案,砒霜来自于家,动手的是张麻子和张福。而李家在张百岁第一次过寿的时候,就有最大的嫌疑。
他们为什么一直要杀掉张百岁呢?
谁也想不明白,但是康为民心中有数,张百岁和张成天一定清楚为了什么,他们灭门几大家族,除了报复他们偷袭之外,更大的原因应该是灭口。康为民感到了一丝恐惧,似乎感觉到了慢慢逼近脖颈的寒刀,有道是狡兔死,狗肉烹,将来自己会不会和几大家族一样的下场呢。
康为民想了很久,他觉得吏城县一年多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起因都在玲花身上,都在那副《巫霜月影》当中,如果搞不清楚玲花案,就会永远的处于茫茫黑夜当中,看不清楚真凶。他决定回到玲花案本身,弄清楚张福和张麻子为何处心积虑的杀害了玲花,如果能解释清楚张福和张麻子的动机,那么也就有可能解释张府的寿宴下毒案。一旦明白了寿宴下毒案,或许就能找到张家和几大家族之间的矛盾。
康为民谈了自己的想法,唐小七和胖千秋都很赞同,但两人也提出了疑问,怎么查玲花案,一切与之有关的嫌疑人都死在了梅花镖下。
“我觉得有必要查一查玲花的来历,我觉得她的身世有些可疑。”康为民说着,凝眉想了想,道:“走,去趟高府!”
三个人来到高家,高八斗的两个儿子对康为民极为热情,之前,两人一直在外面求学,高八斗死后才回了家。大儿子高志华现在当家,对康为民和警察所周全他们一家老小平安感恩戴德。
康为民寒暄了几句,道:“大少爷,你认识玲花么?”
高志华想了想道:“模模糊糊有点儿印象,我在外面的年头多,因为张福的原因回来的极少,所以不太记得她长得什么模样了。不过,我倒是和她一块儿长大的,小的时候爷爷和我爹,对她都特别好,爷爷被抓之前,经常和我们说,要像妹妹一样照顾玲花。”
唐小七撇了撇嘴,她其实一直有个猜测,只是不好说出来,听高志华这么有把握,不由得直言道:“玲花一个老妈子的孩子,为啥会对她另眼相待呢?会不会……”唐小七后面的话没说,可是脸上的表情说出了她的想法。
高志华连忙摇头,苦笑道:“我爷爷不是那种人,不会的,不会的!”
胖千秋反应的慢,想了半天才明白,唐小七是怀疑玲花是高松年和老妈子许氏生的孩子。
他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追问道:“大少爷,你别介意,我觉得倒是有可能!”
高志华的脸色难看起来,却又不敢发火,只好把头低下了。
康为民瞪了胖千秋一眼,“胡说什么!”
胖千秋极为不满的指了指唐小七,嘀咕道:“不是我说的,是七小姐说的。”
唐小七狠狠的扭了一下胖千秋的胳膊,疼得胖千秋呲牙咧嘴,满脸委屈。
高志华沉默了半晌道:“实不相瞒,其实玲花也不是许妈妈生的!”
胖千秋一愣,倒是唐小七康为民并不意外,唐小七道:“这个我知道,许妈曾说过,巫阴山剿匪,高家老太爷吃了败仗,朝廷责他剿匪不力,要降罪于他,他深知大难临头,将许氏叫到跟前,交给她一个叫玲花的小女孩,老太爷嘱咐过她,让她自称是玲花的娘,用性命周全玲花长大成人。此事,高府上下,只有老爷和她知道。许氏一直谎称遇上了负心郎生下的玲花,谁也没怀疑。那个时候,其实我就觉得玲花应该是许氏和高老爷的孩子,许氏只是为了隐瞒她和高老爷的关系,才那么说罢了。”
高志华在一旁连连摇头,道:“玲花,确实不是许妈的孩子,许妈从没和任何男人有过接触,怎么会生过孩子?七小姐问,为什么我爷爷和我爹都对玲花那么好,这个问题我小的时候问过我娘和乳母,我娘什么也没说,倒是乳母有一次忍不住了,告诉我说玲花很可怜,没了爹娘,所以大家才对她很好。”
“不!”唐小七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那么简单,许氏不惜毁了自己的名誉,将玲花视为亲生骨肉,就肯定不是可怜玲花那么简单。”
康为民突然意识到玲花的身世非常奇怪,他隐约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唐小七让高志华将家里上了年纪的仆人老妈子都叫了过来,一番仔细的询问之后,她也和康为民有了相同的疑惑,玲花是高松年带回来的,特别交待许氏扶养她长大,并要用性命周全玲花,这其中必有隐情,难道玲花的死会和她的身世有关么?
高家因为张福的死,下人们什么都敢说了,可是盘问了几遍,却没人说得清楚玲花的来历。
无奈,康为民等人只好辞别高志华回了警察所。
知道玲花身世的只有三个人,高松年、高八斗和许氏,可是这些人都已经死了,唐小七一阵失望,道:“看来,我们是没有机会弄清楚玲花的身世了!”
胖千秋接过话来道:“这个好解释,不是高松年和许氏生的,难道不会是高松年在外面和什么女人生的么?高松年对许氏有恩,所以他让许氏干什么,许氏都会答应下来,别说是名誉就是命,她都舍得!”
唐小七点了点头,她赞成胖千秋的想法。
康为民沉默和许久,猛然抬头问道:“什么日子了,是不是快七月十五了?”
胖千秋歪头想了想,道:“后天,后天就是鬼节,怎么了?”
“你们忘了,我是包龙图转世,日能审阳,夜能断阴么?”康为民神秘的笑了笑,道:“既然高八斗知道,那我就去问问高八斗!”
唐小七撇了撇嘴,不屑道:“吹牛!”
“胖爷,吩咐下去,告知全城百姓,七月十五,我要夜审高八斗!”康为民认真说道。
“啊?”胖千秋一咧嘴,为难道:“康大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夜审高八斗的阴魂?”
康为民眼睛一瞪,正色道:“这种事儿我还能开玩笑么,快去准备!”
胖千秋哭丧着脸,按照康为民的吩咐,派人去准备。
消息一出,老百姓们热闹了起来。七月十五这一天,纷纷赶到了高家祖坟,围观康为民夜审阴魂。警察们已经按照康为民的吩咐,提前将高八斗的坟围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天一擦黑,康为民便带人出现在了高家祖坟,高八斗的坟前,摆着长桌,放着笔墨纸砚和惊堂木。康为民脱下警察制服,换了一身唱戏的穿的包公的官服,稳稳的坐在案几前,还真别说,康为民这么一打扮,还真有点儿包公的意思。
夜至三更,围观的百姓都困得东倒西歪了,忽听一声惊堂木响起,康为民冲着高八斗的墓碑大吼一声,道:“嫌犯高八斗,还不快快现身?”
老百姓都大瞪着眼睛看着,胖千秋和唐小七一左一右的站在康为民两边,也瞪着眼睛望着高八斗的坟冢。
好半天,什么动静也没有,人群开始议论起来,有些人甚至小声的笑了起来,还有的一边暗骂着康为民骗人,一边愤怒的扭身要走。
正当这嘈杂的功夫,突然轰的一声响,只见高八斗的坟冢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随后,一阵白烟升腾,待白烟慢慢散去,无数人惊呼起来,“高老爷,高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