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杀戮

“哎呦，康大人，你离着远，没看清吧，我可是离着近呢，再说了我没想要他们的命，只是提醒兄弟们小心，谁知道会出这事儿？”马魁满脸冤枉，马家的家奴们却虎视眈眈的围了过来。

康为民心中一凛，望着四周一个个恶毒的眼神，只要一句话激怒他们，没准自己就得跟于木他们一样滚落到护城河中，他狠狠的瞪了马魁一样，愤怒的挤出了人群。

警察所的伤亡虽然不大，可是也有不少人受伤，康为民和栾磕巴张罗着救人，同时清理地上的死尸。

这一仗，死了差不多近两百人，尸横遍野，场面极为惨烈。康为民心中难过，想不明白怎么会出了这种事儿。

尸体快收拾的差不多了，张成天命人传来了命令，要康为民带着警察抄家于家、李家、杜家和高府。康为民不敢怠慢，立刻将警察们分成四组，赶往四家，他特别交代栾磕巴去高府，要尽量保护好高家人，这事儿和高家人关系不大，都是张福留下的祸根。

他亲自带人来到了于家，于大虎的尸体还停在院中，家里的下人已经跑光了，于大虎的老婆和几个媳妇还有孩子颤颤巍巍的躲在屋子的角落里，默默流泪。

于家很大，四进四处的院落，家财万贯，搬了一上午才算搬的差不多。最后，有人来向康为民请示，如何处理于大虎的尸体，康为民挠了挠头，上前去看了看，他也为难了，只好先扔在院子里，和于家的家眷一块看守起来，等张成天吩咐。

就在他扭头要走的功夫，他忽然发现于大虎的脑袋下面似乎枕着什么东西，等他走进了才发现，竟是一张《巫霜梦影》图，画儿上的第五个头影清晰可见，正是于大虎。

康为民愁容满面，这个神出鬼没的凶手，还是把这幅画送来了，他是谁，又在哪儿呢？

吏城县炸开了锅，百姓们议论纷纷，一时间谣言死起，康为民听得最多的就是梅花镖案的真凶是张百岁，是他暗中杀害了张麻子、张福、李重阳、杜生明和于大虎等人，所以这几家的年轻人才会联合起来，偷袭了张百岁。

康为民一阵阵苦笑，真是有能人啊，这种话也传的出来，不过细想想也对，《巫霜梦影》图上死的六个人，恰恰全都死于梅花镖，也正是这几家的后人联合起来，在西城门和张家的家奴拼了个你死我活。康为民来不及多想，急匆匆赶到张府，张百岁伤的不重，两颗子弹打在了肩膀，还有一颗打在了大腿根，郎中已经将子弹取了出来。张成天特意派人又去济南府请洋大夫，性命暂时无忧。

唐小七泪人一样，握着张百岁的手，眼睛都哭肿了。张百岁正乐呵呵的哄着她，精神看上去不错。

见康为民进来了，张百岁挣扎着要坐起来，被唐小七拦住了，老头面色苍白的吓人，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冲康为民道：“为民，那几个兔崽子抓住了没有？”

康为民遗憾的摇了摇头，道：“让马魁都给毙了！”

康为民详细说了说当时的情景，唐小七在一旁先开口道：“马魁怎么可以这么干，还没弄清楚于家兄弟他们为什么无故发难，怎么就把人杀了？”

张百岁摆了摆手，止住了唐小七的话，他望着张成天道：“这事儿动静不小，济南府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你赶快派个得力的人去通报一声，暂时就说于木他们通匪，被绞杀了，免得上头问东问西。另外，立刻把这几家抄了，男女老少一个不留，都收拾了！”

“伯父！”康为民吓得连忙叫道：“灭门么？”

唐小七也吓坏了，瞪着大眼睛望着张百岁，张百岁眼中闪烁着寒光，道：“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张成天答应一声，扭头出去了。康为民跟着要往外走，却被张百岁一把拉住了，老爷子虽然受了伤，可是力气却不小。

“为民，保护好马占山，寸步不能离开啊！”

康为民苦笑一声，道：“伯父，你放心吧，他不用我保护啊，马家的家奴比警察还多呢，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康为民说完，猛地将手抽了回来，扭头就往外奔去，他担心张成天真的干出灭门的事儿来。

张府离着高府最近，他叫上门外的警察飞快的奔向高府，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鬼哭狼嚎的。

一步跨进门槛，就看见地上横着两具死尸，康为民的头嗡的一声，还是来晚了一步。

前院的天井中，倒着二十多具死尸，大部分都是高府的下人和张福的家眷，康为民心如刀绞，这些人死的太无辜了。

“滚，再不滚我就开枪了！”一声怒吼传来，他听得出来是张成天，声音从后院传来的，康为民哆嗦着身子，往里跑，就听一声怒吼“谁敢！”。

当康为民冲进后院的时候，只见栾磕巴赤裸着上山挡在一群高府的老幼妇女之前，他高昂着头，瞪着大眼睛，怒视着张成天，他的身后十几个警察将高家老幼护在当中，四周张家的家奴端着枪，和警察对峙着。

康为民急忙挡在栾磕巴身前，他心中清楚，栾磕巴这是拼死护着高家老小呢，自己晚来一步，没准连栾磕巴也交待了。

“张大人，冤有头债有主，高府的这些老人、孩子和女人可是无辜的！”

张成天是杀红了眼，脸色阴沉的可怕，道：“康大人，你别忘了，高府的奴才也去偷袭我了！”

“不！”康为民挥手否认道，“那不是高家的奴才，那些是张福的奴才。你不能杀她们！”

“康大人，你这是要抗命么？”

康为民浑身颤抖，他也格外激动，脖子一扬，“在下不敢，若是张大人一定要杀他们，就先杀了我康为民吧！”

张成天没想到康为民会拼死护着高家老小，他冷笑了片刻，缓缓抬起了枪，顶在了康为民的额头上。

“张成天！”唐小七得了信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大吼一声，冲到张成天身旁，硬生生将张成天手中的枪压了下来，“干爹说了，放过高家老小！”

张成天黑着脸，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去了。

唐小七长出一口气，眼泪哗哗的下来了。康为民抱紧她，安慰了一番，然后扭头拍了拍栾磕巴的肩膀，“好兄弟，干的好！”

栾磕巴长出了一口气，生死一瞬间，谁不害怕，只是靠着一口气提着，认了死理，便没多少好犹豫的。

高家老幼跪了一院子，给康为民和栾磕巴磕头，两人将他们一一搀扶起来，同时吩咐警察们立刻将前院的死尸抬走。

康为民还有些不放心，叮嘱栾磕巴派人在高府门外看守起来，防止张成天再杀回来。

吏城县陷入了血腥之中，城外打了一夜，城内杀了又是一夜，于家、李家，加起来近一百口，被张成天带人灭了门，杜家庄的杜生明一家幸亏康为民派人给杜三德送了信，逃了出去，幸免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