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老头子

但闯入埋骨雾海之事太过危险，何况还有胡峥、洪庚这两名强敌，以及那名神秘的中位天尊在暗中虎视眈眈，他不得不保持谨慎。

“此事我需要好好考虑。”

见他没有当面拒绝，柳若然再次露出春风般的笑，轻点下巴道：“我等你的答复！不过，胡峥与洪庚将会在一个月后动手，我希望你能在三日内给我答复。”

苏慕然摸了摸下巴，颔首道：“可以！”

柳若然微微一喜，道：“既如此，慕然宗师可否赏光入我胡氏一族做客？妾身准备好了上好的美酒佳肴，只待你真身前往。”

“柳家主还真是热情啊，不过苏某尚未决定是否答应你的合作，故而暂时不去胡氏一族了，正巧苏某近几日有要事需要处理，若没别的事，苏某这就告退！”

语落，苏慕然露出略带歉意的笑，见柳若然没有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果断转身离去。

“嗖”的一声，他纵身落下，稳稳的站在雄天瀑布边的小路上，朝候在此地的那名侍女说道：“若姑娘没别的事，不如送我一程？”

侍女没想到苏慕然这么快就离开了断崖，“呀”了一声，目光越过苏慕然，只见断崖之巅那道倩影朝自己微微颔首，她便微微欠身，道：“能送慕然宗师一程是我的荣幸，请！”

“那就有劳了。”

苏慕然背负双手，紧随这名体态轻盈的侍女缓步走下山脚。

就在他离开雄天瀑布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浮现于断崖之巅，静静的站在柳若然身后，嘶哑苍老、有气无力的话音响起：“他竟然能忍受住你的诱惑，看来定力不错，但不知下次再来之时，他能否经受得住本座的催情狂药。”

柳若然幽怨的扫了眼身后那人，嘟着红唇，好似一名俏皮的少女，轻声道：“可一旦苏慕然经受不住老祖您的狂药而对我动手动脚，莫非你真的愿意就这么把我‘卖’了？要知道，我的体内可流淌着胡家的血。”

“哈哈哈……”

那道身影仰天大笑，道：“若然啊，你的商业才能的确让人称赞，可在看人的眼光方面，有时候却没有我这么老辣，若苏慕然那小子真愿意辅佐我们胡氏一族，便是将家业送给他那又何妨？有了他，胡氏一族只能更强！”

柳若然大为迷惑，问道：“老祖的意思是，苏慕然远比我预料中的还强？可是，他分明只是一名蜕凡境初期巅峰修士，即便可轻易布下高等宗师大阵，可此人的阵道境界至多也是巅峰宗师，焉能支撑起整个胡氏一族？要知道，我们当前面临的敌人中，可是有着洪庚这名老牌巅峰宗师。”

“你啊，眼光还是太浅显了。”

胡氏一族老祖转过身去，看着下方壮阔的山河，大有深意的说道：“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得知此人十分了不得的么？”

“如何？”

“因为老头子来找过我。”

闻言，柳若然娇躯轻颤，目光落向雄天大殿所在方向，深邃的目光好似能穿透无尽的浓雾，看到正躺在那座破旧木屋内的老头子。

“他不是不问世事么，怎么会……”

胡氏一族老祖摇摇头，回答道：“这个本老祖也不知晓，那人昨夜来找过我，只说了一句话便走了，你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吗？”

柳若然摇头，说道：“还请老祖明示。”

“老头子说，得苏慕然者，得天下！”

这番话听着很平静，可其中包含的巨大意义却让柳若然这名世家之主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瞪大双眼，愣愣的看着苏慕然离去的方向，难以置信的道：“怎么会这样，尽管老头子深不可测，所说的话都很灵验，可、可苏慕然毕竟只是一个蜕凡境初期之人啊！”

胡氏一族老祖无奈叹息，摇着头说道：“若然，你真的这么认为么？作为我最看重的后辈，你的聪明才智一向以来都让我十分满意，可怎么会在苏慕然这档子事上想不通呢？”

他进一步说道：“假若苏慕然真的只是一名蜕凡境初期，他可能布置出高等宗师大阵吗？古往今来的所有阵法宗师中，你可曾听说过有谁能在蜕凡境初期便成为高等宗师的么？”

这一连串的追问，好似一记记重锤敲打在柳若然心头，令她僵在了原地，陷入沉思。

一般而言，阵道宗师的阵道境界与之修为境界是挂钩的。

若没有一定的修为，便很难凝聚出相应的阵纹，更无法坚持到大阵成型。

宗师大阵中，每一道阵纹之内皆蕴含磅礴的真元之力，若修为不够强大，真元不够浑厚，便很难坚持到最后，甚至于会在刻阵过程中崩溃。

能刻画出高等宗师大阵之人，其体内真元必定磅礴无比，没有蜕凡境后期修为，绝无法办到。

而苏慕然能在众人面前游刃有余的布置出如此强大的阵法，体内真元之浑厚，必定远超普通蜕凡境后期大能，说他拥有比肩半步天级的修为之力，也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此外，柳若然在与苏慕然贴身而处的过程中，也已经通过家传秘法检测过苏慕然的骨龄，得知他的真实年龄在五十岁体内。

甚至于，要比她还年轻一些，或许，仅有三十！

如此年纪便拥有这等成就，他的背后必定拥有至强的名师指点。

而老头子所说的得苏慕然者得天下，或许有夸大的意思，可他背后靠山的实力必定是强大到令人战栗的地步。

想到这里，柳若然终于明白胡氏一族老祖的意思。

原来，他看中的除了苏慕然个人的天赋和实力外，更看重的或许是他背后的靠山。

能培养出一名三四十岁的高等宗师，那必定是半步大宗师甚至阵道宗师才能做到的。

而半步大宗师便已经拥有道恒境修为，即便不动用阵法之力，亦可凭借强大的修为翻云覆雨，可撼动星海七十二大超一流世家。

若能得到这等大能的支持，何愁胡氏一族不强？

但稍一思索，柳若然却更加疑惑：“可是，老祖您不是已经得到华家的支持了么，为何还需要寄希望于一个身份不明之人身上？”

在内心深处，柳若然对老祖的做好有不少抵触。

虽说她对苏慕然没有偏见，甚至觉得此人很不错，可倘若真要用自己的清白去换取不确定的筹码，却令她感到羞耻。

潜意识中，她并不愿意这么做。

胡氏一族老祖看出柳若然心中的不愿，也不想施压，便只得说道：“如今苏慕然的底细尚不明确，但要知道，他可是得到老头子的高度评价，必要时刻，我希望你能为了家族利益舍身，明白么？”

“可是……”

柳若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胡氏一族老祖打断，道：“不用说了，你且回去休息吧，先等待苏慕然的回应，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语落，胡氏一族老祖身躯一纵，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柳若然独身一人站在悬崖边，神色阴沉不定，紧咬着红唇，眼中有泪光闪烁。

……

雄天大殿附近，一道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缓步走到破旧的木屋前，看着老头子正惬意的躺在睡椅上，便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但就在黑袍人来到木屋的下一刻，邋遢的老头子便已睁开一只眼，嘿嘿笑道：“怎么，想向我打听那个小子的底细？”

“前辈果然通天晓地，胡某刚到，您便已经猜出了我的来意。”

黑袍人并未感到惊讶，而是表现的很平静。

尽管连他都不知道老头子到底为何要慕名而来，选择成为雄天瀑布出入通行令的颁发者，所做之事并不光彩，更不突破，但深知老头子可怕实力的他，对于对方能猜出自己的来意并未感到奇怪。

“呵，你就别浪费心思了，我已经告诉过你，又何必苦苦询问呢？”老头子坐直了身体，打了个很长的呵欠，支支吾吾的道：“罢了，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苏慕然那小子的强大属于他本身，而非你们所猜的其他原因，话到这里，已经很明了。至于他的来历身份，连我也不太清楚。”

语落，老头子仰头倒下，继续呼呼大睡。

若有胡氏一族之人在此，定会被老头子的胆大举动震撼。

要知道，眼前的黑袍人可是胡氏一族当今的老祖，一位成名许久的中位天尊，随时有可能破入上位天尊之内的至强者。

但面对如此强大之人，老头子却表现的很随意，若叫人看到，定会惊掉大牙。

然而，胡氏一族老祖却眼眸微闪，猛地转身看向太白宗师府邸所在方向，隐藏在黑袍下的神色渐渐变得惊骇。

“他的强大，乃属于他本身？”

“如此说来，此人的真实实力岂不是十分恐怖？然而，他表面上的修为却只是蜕凡境初期，而骨龄也只是在三十到五十之间，与若然孙女相仿。这……这怎么可能呢！”

对于胡氏一族老祖的震惊，老头子懒得理会，而是静静地的躺在长椅上，呼噜声好似闷雷响起，震得桌椅都微微颤抖着。

黑袍人无奈的扫了他一眼，摇摇头后，缓步离去。

与此同时，苏慕然已然回到太白宗师的府邸之内，盘膝于后院的草地上，与太白、星宿两位宗师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