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如我们将就在一起吧

“谁跟你同时天涯沦落人，你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我是不装南山不回头，我看那位张小姐挺好的！”宿嫣不满的囔囔了起来。

“宿嫣，不若我们两个就将就将就得了！也免得明天偷偷摸摸了！”冉奚回头，嘴角还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宿嫣讶然的呆了片刻，看着冉奚的笑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晋王殿下身份尊贵，不敢高攀！”

“唉……你可不要妄自菲薄，说来你是沈客的义妹，沈客乃是左军都督府的都督，你嘛，勉勉强强也是能配得上本王的！”冉奚邪魅一笑，惹得宿嫣打了一个激灵。

不行，可不能让他把自己绕了进去惹来了笑话，宿嫣冷哼一声，双手环胸满不在乎的道：“这么勉强的事情，那就跟不能高攀了！我还是安心的当我的小食客，你也安心选你的晋王妃！”

“宿嫣，你当真不考虑考虑？”冉奚拉下了上扬的嘴角。

这忽而调侃忽而冷脸，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宿嫣抽了抽嘴角，没做回答。

“若是本王找不到称心如意的王妃人选，五日之期一到，就要盲婚哑嫁的被父皇定下婚约，食客之本就是为主分忧，宿嫣，你说本王现在要怎么办？”冉奚双手一摊，一脸的无奈与愁苦。

“那你就去告诉你那个父皇，你得找一个属意的小姐，不然就不嫁，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宿嫣双手环胸，对冉奚的愁苦神色不屑一顾，明明都是百里挑一的人，他却要左挑右选，这是自找苦吃，怪得了谁？

“也罢，等明白见了那位齐太尉的女儿再做打算吧！”

冉奚长叹了一口气，嬉笑的脸孔骤然阴沉了下来，说来，也是他异想天开了，就算宿嫣勉强算得与自己当对，可她却是心有所属的人，要找到一个自己属意的人，可确实是难啊！

“走吧，回去吧！”

回府的路，两人走得十分的缓慢，冉奚要面临的难题，将宿嫣心头好不容易才压下的愁苦带了起来，冉奚要选一个自己属意的王妃，而她，却是要忘了沈客，也许就这上面来说，自己与他，或许……宿嫣摇了摇头，甩开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她还记得沈客的话，若是自己真是有了这样的想法一时冲动做了这样的事情，那只会把沈客带入困境！

这本就是一滩浑水，而今，是更浑浊了！

“快去看看，颜家人要被押走了！”

前头百姓喧哗着拥挤着，几位提着菜篮子的妇人飞速在宿嫣身侧跑过，宿嫣只在她们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这么快？”颜家上下流放边关，朝廷的动作这么快？

“去看看吧！”冉奚阴沉的神色更是凝重，他想到的倒不是颜家那一群人的无辜，他只想到了那一日烟雨，他与颜十在绿萼居中的一醉。若不是生在这样的家族若不是生在自己父皇管治的朝廷之下，也许，颜家是会大不相同的，颜十更是会大不相同。

虽说宿嫣对颜十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好感，但不可否认，颜十也是一个聪明得很的人，在泾城也算是朝夕相对，而今，有人已经平步青云，而风光无限的颜家，却已经跌落淤泥。

一大世家的败落，让人不胜唏嘘，不单单是百姓蜂拥而至，就是其他三大家的家主与少主，也都来了。

四大家唇亡齿寒，今日虽是颜耀前自作孽，但皇上要铲除四大家之心人尽皆知，颜家成为倒下的第一匹骆驼，而接下来的又会是谁？

拥挤在人群之中，宿嫣看到了宿浩然，曾经颜家也算得是她的敌人，不过而今对她来说，除了同情与感慨，所谓愤恨怨都没有了。

颜家族人先来养尊处优，此去的是边关，如何能存活下来？也许，多半就会死在路途之中，能活下来的，又能有几个？

“啧啧…………也是可怜，连老人孩子都有，听说他们要去的是肃州，那里可是寸草不生的地方，唉…………眼看，颜家是再也不会有啰！”

宿嫣身前伸长着脖子看着那列队出城的颜家族人，啧啧的感慨着，宿嫣垫着脚伸长了脖子，却也只看到了坐在马上押送的士兵，却根本见不到颜家的那些人。

就在她左跳跳右跳跳的时候，却只觉得身体一轻脚下一虚，定神一看，原来是冉奚居然揽上了她的腰提着她挤到了人群前头。

堂堂晋王，凑热闹倒是有几分血性…………

站在人群前，宿嫣才是看清了这些颜家人，昨夜一夜奋战，又不少的人卷起铺盖的逃了，但在承蒙封锁的情况下大多又被抓了回来，一夜，对颜家族人来说可谓是天堂地狱的两端，起先他们还可以倨傲的蔑视百姓无所欲为，可现在，他们却成了阶下之囚，优渥的生活与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现在的他们，就是大贺最低等的百姓。

宿嫣看到了大长老，还有那几个也曾试图着改变颜家状况与自己的未来的长老，华发苍苍，已然不见往昔的雍容，有的只有落魄。

颜十？

宿嫣在队伍的最后头看到了颜家少主颜十。

颜家因他的父亲而败落，他自然已经不再是颜家少主，他也曾是翩翩公子，身着华服，浪荡街头，沾花惹草，留恋烟花巷，为所欲为，可如今。

士兵压着颜十从冉奚的身前缓缓走过，颜十低着头，身上还可闻到那浓烈的酒味，那一夜的一醉，他还未醒，繁华富贵转眼过，现在的他，身上已经再难寻觅浪荡子的放荡不羁。

颜家的败落，伴随着夏日的终结与初秋的接踵而至，狂风骤起的街，萧瑟了那些萧条的背影，百年，不过百年，颜家风风光光进入洛阳，却又狼狈至斯的离开。

权利纷争，浮华乍现。

“都是命，就算没有颜耀前叛乱，这也是颜家的结局。”城楼下，宿真送走了颜十，人群溃散，往日一聚便就是四人的四大家主，而今已经少了最跋扈的那个。

“唇亡齿寒，想当初我们祖父，带着我们的父亲为救大贺一同进入洛阳，今日，颜家却是第一个败落的，往日，我们三家，当要齐心协力共度难关才是！”

三位家主并肩同行，三位少主随行在后，颜家的前车之鉴，再一次将这本是各有主张分崩离析的三家联合，天子脚下富贵名场，向来就是你争我夺争斗不休。

宿浩然垂头丧气的走在最左端，颜家败落，他们宿家的感觉最是复杂，原先是斗得不死不休的两家，现在一方败落，他却是觉得有几分失落。

“咦，想不到晋王殿下也在此！”李庸一眼看到正从人群之中走出的冉奚与宿嫣，伸手就叫喊了起来。

正是长吁短叹的冉奚宿嫣听得声音齐齐回头，看是他们几人，便也就走了过去。

“见过晋王殿下！”三位家主少主齐齐行礼，冉奚免了礼节，到了宿浩然身侧，平日冉奚也多是不拘礼仪，宿真三人也没拘束，只是加快了脚步拉开了一些距离，颜家之事，皇上决心更是可见一斑，与其等着别人下手，他们三家自然也要尽快商量出一个对策，免得到时候落得跟颜家一样的下场。

“听闻现在晋王殿下入朝听政，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李庸看身侧两人都是沉浸在颜家风波中恍恍惚惚，便率先打破了僵局。

“呵呵！父皇罢免众多大臣正是用人之际，我这个不成材的儿子，也就只能顶着风头上了。”冉奚推搡了一下身侧的宿浩然。

宿浩然恍然回神，看得身侧的冉奚，他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怏怏不乐的道了一句恭喜。

“晋王殿下谦虚了，昨夜之事，听闻晋王殿下也是参与到了其中的，如此功绩，入朝听政也是应当的！”

天家与四大家向来是无法走到一处的，往日晋王现在闲云野鹤一般才与他们走得近了一些，现在冉奚也入了朝堂，等同就是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自然已经是无法与往日一般嬉笑了。

“李庸，随我回去，还有一些事要交给你处理！”前头李家主已经与其他两人说完了话，转身就折回到了是几人面前。

“嗯！那几位，下回再会了！”李庸应过了李家主，抱拳与其他几人告了别，就与李家主长扬而去。

“齐平，也随我回去！”

王家主也走了过来。

王家两父子走后，宿真也将宿浩然带了回去，短短一会面，便足以看出许多的事情。纵然颜家是咎由自取，但今时今日三大家人人自危，又岂会跟上了朝堂突然之间展露锋芒的晋王走得太近？

“看来你是有得必有失啊！”

缓步前行，宿嫣仰头看着惆怅若失的冉奚，颜家之变，说来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现而今宿家王家李家避着他也是理所应当。

“走吧！就你废话最多！”

冉奚瞪了一眼身侧人，怏怏郁郁的快步上前。

才踏进晋王府的大门，留十一就快步迎了上来交给了晋王一个册子，晋王看了一眼册子，便与留十一一同快步离去了。

宿嫣正要回屋，却又听到了有人呼叫，一回头，居然是沈府的管家。

几日不见，沈客似乎是愈加的英姿飒爽卓尔不凡了，现而今他是左军都督府的都督，这样的成长速度，也不知让多少人羡慕嫉妒眼红，从一个小卒到今日，宿嫣掐指算算，沈客用了七年的时间，七年的时间，在很多少年都是在哭鼻子过家家的时候，沈客就已经拿起了刀剑浴血奋战，这样的他，这个大贺，似乎也已经是仅此一个了！

“何事？”

沈客歪斜着身子坐在上堂，在他的手边上并不是宿嫣往日看到的茶盏，而是酒壶，正是新官上任又是皇上赐婚，沈客却惆怅不快，这确实是有些出乎宿嫣的意料。

沈客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幽深的眸子打量着眼前人，许久，许久。

宿嫣耐心的等待着，对于沈客的审视，她向来都是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