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内部招聘

与何规的见面是在接到通知的二天，何规不同于王和平，作为分管我们部门的老板，在大大小小的会议中我们有过多次的会面，何规虽然不像王和平一般的英气，但是带着博士学位留学归来，身上自不会少了内种西方独有的学者气息。

吃一堑长一智，人一但阴沟里翻过船那么他做事自然会比之前要更加的小心谨慎，虽然不知道这种态度会持续多久，但是至少到目前我还是在保持这样的一个状态。10点钟报道，9点钟我就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等候了许久。面前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杯的热糖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和平谈话的原因，又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坐在办公室的我对这场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的内部面试如临大敌。当再三确定了自身情况安全无虞之后，我还是提前坐到的八楼的这间会议室当中。

看着这个会议室熟悉的布置，我想也许曾经我也在这个会议室中开过会，甚至还有过负责讲解的经历。哪也只是也许吧。我实在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有过一番这样的经历，就在此时此刻我所坐着的会议室。

对于像我现在所在的办公楼，在整个北京也不是仅仅我脚下的着一座。而就像这样的会议室，仅我现在所在的这个ZMX的办公楼里就有不少于四十个之多。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这个会议室，等待着面试者的出现。这一幕好像十年前应聘时的景象。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我低头看了看表，时间还不到。只是随着时间的流动办公区已经不像刚上班时那样死气沉沉，会议室的外面渐渐被吵杂的声音所渐渐的淹没。隔着半透明的身影，我发现办公室的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的两个人，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楚是谁，男的双手插兜，女儿则是怀抱文件时不时的点头。

何规来了，我盯着人影看了良久终于认出了这个人影的主人。

门外的交谈很短暂，只是几分钟之后，何规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手里捏着一份文件。看到我起身相迎何规只是礼貌的笑了笑伸手示意我坐下，只不过是几个顺手的动作，但是举手投足间学者气质显露无疑。

“刘栋是吧？请坐。”何规绕道会议桌的另一端，整理了一下衣角后继续说道说道：“你的资料我看过了，履历还不错，也很年轻。””

“谢谢何总夸奖。”

“你看看这份文件，如果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就签了它，签完之后你就算是入职了。”说着把刚才手里捏着的文件推到了我的面前。

是一份保密协议，我接过文件仔细的翻看了一边。这样的保密协议在我入职公司的时候也曾经签署过一份，一般的外企公司都会有这样的一份协议，只不过大多都是走个过场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我仔细的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发现这份文件远比我之前签过的协议条款要多，内容也严苛的多。

“何总，就着一份文件么？”我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何规试探的问了一句。

“对，就这一份。”何规点了点头答道。

看起来王和平所说的这个事业协调部还真是一个不用于寻常的部门，除了超乎寻常的保密文件以外却没有其他任何职责明确和工作范围。在ZMX这样的公司中，入职的时候一般会签署两份文件，一份就是我现在手里的保密协议（Confidentiality Agreement）。另一个是Job Description （是明确你的职位的职责与义务的说明），在内部我们一般称其为“双标”，既明确你行为准则既具体事务的双重标准。

看何规目前的样子，他似乎并没有提起这份文件，如果不是忘了就是一定有某些原因让这份文件被选择性的忽略了，相较于前一种可能我更愿相信后者。从见王和平开始整个事情就一反常态，这于我之前所熟知的升职过程相去甚远。事到如今虽然我基本上已经无路可退，但是这样的部门状态让我对自身的未来发展产生了深深地忧虑。

既然何规不提我也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再三确定了手中文件的内容后，我大笔一挥签下了刘栋二字，然后把它交还给了何规。

“很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何规简单的扫了一下文件后，抬头看着我用一种极其亲密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这亲密的语气还有手上摩挲文件的小动作，如果他不是我老板的话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想要出柜了。

“谢谢老板。”

“不用客气，我的办公室就在你的楼上，1401有问题以后可以直接找我。随时。”何规着重强调了随时两个字，然后面含笑意的看着我，手里整理这我刚刚签署的保密协议。

“明白了，老板。”何规的语气和态度着实让我不舒服。如果说前两天和王和平的谈话让我整个人坐立难安的原因是因为他上位置独有的气质的话。那么今天的何规绝对给我展示了另一种谈话的技巧，如沐春风的态度却让你整个人汗毛倒竖。这两人真的是一南一北，一阴一柔，彼时双璧不过如此了。

“其实对于你我还是做过一些了解的。”就在我刚刚领教了何规特有的风格后，何规马上又给我展示了一个普通上位者的驭下之术。何规清了清嗓子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之前的项目的事情我知道，不得不说，你虽然有能力但是在这个案子里你毫无表现。出局是应该的。”

“这事我的过失。”对于失败我一直还算是能够正视和承认的。

“说实话，我其实真的不太喜欢锋芒毕露的人。我觉得你经历过这次事件后我觉得你会有所成长，这也是你能做到我面前的另一个原因。”何规用轻松的语气给了我一个严肃的忠告。也许称之为警告更为贴切。

“我明白，何总。”

“你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何规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接了两杯水，然后把其中的一杯放到了我的面前。

“谢谢何总。”我伸手接了一下放在杯子面前的水。

“其实相比于前者，我觉得这个原因是让我用你的决定性因素。想知道是什么么？”何规拿着水杯给我卖了个关子。

“我...不是很清楚。”何规的话总是让我觉得房间里的气氛十分奇怪，压抑的感觉让我忍住不喝了口杯子里的水来缓解这种感受。

何规听了我的话，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喝了口水后说道：“你当时的项目，政府公关是我做的。我觉得你欠我个人情，你说呢？”

“那我可...可真的是欠了何总您一个大人情。”我的语气充满了惊讶，惊讶道我甚至没法靠着自身的意志力去掩盖。何规居然给我扔了这么大的一个情谊。当初在部门里承担责任，一方面是因为确实是罪责难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于当时部门老板帮忙公关的报答，可如今听了何规的话，我似乎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并不是那么的划算。

“行了，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咱们谈了也挺久了我还其他的事情，有什么问题我们晚上再聊。”说罢何规拿起我刚刚签过字的文件起身准备出会议室。

“何总，您说晚上？”听到何规的话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是条件反射一般跟着起身然后问了这么一句。

“嗯，晚上单独给你开个欢迎会。时间地点一会信息通知你。”何规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打开门以后回头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好的。”我看着走出办公室的何规从心底里骂了一句变态。直到他走了的半个小时以后，我还是没有从他呢最后一句话和特有的语气中缓过来。只是呆呆的坐在会议室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一切都算是尘埃落定，本该高兴的我却丝毫提不起兴趣。人常说两权相害取其轻，但是从没有说过两方重恩报何处。如今我算是被王和平和何规的这两份恩情夹在了中间，寸步难行。都说在外企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中报恩是一种极其愚蠢的想法，因为只有利益才是稳固关系的最好手段，但是对于我来说无论怎么做，终究还是要有一个底线的。这大概是父亲从小的教育里为数不多的几句记在心里并能恪守下来的话了。

回到办公室之后，一杯热糖水让我整个人从与何规谈话时压抑的状态中舒缓了下来，打开电脑之后我决定通过在公司内部address book（公司内部通讯里，有各部门，各职级人员的通讯方式 ）里简单的查询一下这个部门，虽然何规可以很轻易的找到，但是在他的隶属关系下面却没有这个部门。甚至连这个部门本身的通讯资料里都没有。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也许只是因为刚成立的原因吧。我用这个借口安慰着自己，决定过一段时间在看看。

只是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多次上address book里进行查询，可结果依旧一样，有何规，有我，可是我们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的隶属关系而我的职位也依然挂在了原先的部门，只是职级升了一级。而当天何规所说的晚上的聚餐我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