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老而弥坚

无尽的黑暗空间仅有一束光芒从天而降，那遥远的光芒不知通向何方，许许多多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不停的远离他们。

少数几个能凭空接力，或者愿意卖友求荣的人踩着别人的尸体试了一次又一次，却没人能够脱离重力引导，依旧继续下落。

这个黑暗的空间里越是动用修为，死得越快。很多人被榨干了修为死在下落的途中，又有很多人跟着落下来跟着被榨干修为，而后死在下落的途中。坠落毫无止境，没人能感觉到坠落的尽头，哪怕修为坠落的人再高。

也许只有那个传说的境界才能脱离这个空间。

那个境界不再是动用自身修为飞翔的境界，那是开始和天地有沟通能够借助天地之力自由翱翔的境界，它被称为轻盈。

意为轻盈自在，无拘无束！

然而坠落的人中没有那样境界的存在，仅有的几个距离那个境界还差两个小阶段，按照修为境界的划分，应该是一个大境界。

一个阶段一个天堑，两个阶段犹如登山。

是的，这对于有两个人来说只是登山。

爬上去就能达到的境界！甚至比登山要容易一点？

莫小牛感觉着自己修为的变化，看着这个黑暗的空间若有所思，这就是吞噬了她父母性命的那所谓的溶洞空间吧！城里总是有人无缘无故消失不见，那些人去哪了呢？许久都没人找到溶洞。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黑暗空间。任何知道这个空间的都死了！

所以那些最初说是溶洞的人其实就是杀害所有被“溶洞”吞噬的人！

而那些人，时间太久远了，但莫小牛有了猜测，除了那些老家伙没有任何人！他们才能将这永远不变的谎言坚定在人们心中。

他们活着，他们有强大的修为，他们的言语都是有力证明。

这样导致没有任何人怀疑他们，城里所有的人都相信他们！老一辈的话大多是对的，于是人们没有过多的怀疑，很多年了。

就算有，那些人也在怀疑之后被这个黑暗循环的空间吞噬了。

“是循环的！”米封说出自己的发现。

“你该不是老了吧？我早就发现这个鬼地方是循环的了，不仅如此我还发现一旦动用修为修为就会不断的被吞噬，直到变成干尸死去。”

道情很会打击人！或者说他的观察力很好。

“是这样吗？我怎么没有觉得我的修为被吞噬了？”莫小牛睁着大眼睛。

“我也没有。”米封道。

“所以只有我一个被吞噬修为？我的小命啊！救命啊两位大哥大姐！”道情发出一声惨叫很悲情的样子，“我有老婆孩子，我还不想死！”

“那就安静一点！我们在想办法。”米封看了眼远处和他们一同出现在这个黑暗循环空间里不停挣扎并一个个死去的无辜人，“不仅仅是你一个在享受死亡的威胁，那边那些人同样也在被死亡威胁。”

“所以你们都没发现有人在那种看着我们三吗？”莫小牛道。

“有吗？”道情四下看看，“到处黑黑的什么也看不到！这个鬼地方是什么人弄出来的吗？那些人在看着我们？”

“让你安静点啦！”米封叹了口气，“有又如何，他们不出来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虽然有早死晚死的区别，但都会死。”

“那可不一定！我师父很厉害的，她教了我一个绝招，能让我穿越一定的界限攻击我想要攻击的目标。不过这个绝招我还没摸透。”

莫小牛回想着蓝静昨天夜里睡觉前单独找她教她的那一招。

虽然蓝静当时是用弓箭使用的那一招，但那一招对于武器的要求并不大，不仅如此，像她这样使用短剑的还有一个特别的优势，如果她成功——

莫小牛看着黑暗里那几个人所在：“等着吧！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你在跟谁说话？”越是接近死亡一个人的本性越暴露，道情这个话唠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好吧！没人说话感觉就像死了似的。

道情紧张得一有说话的机会就想说话。

“唉！”米封还是叹气，他怎么就没有人教呢？他要是有一个师父能教他将自己这一身力量宣泄出来指不定能抓住那几个暗中观察的人。

“也许我找到了！”莫小牛静静的看着这个黑暗的循环空间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若是再让我想几天我还不一定能想出来师父怎么做到的。但这个空间给了我提示！”

不停的循环，不停的坠落，这其中就有她想要的！

那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的箭矢，原来是这样的方式做到的吗？

莫小牛捏紧手中的短剑，她低声道：“都准备好我们一口气冲出去！或者一口气打败那几个家伙救出大家。”

后面一个选项固然好，但这个空间的情况使得莫小牛觉得不太可能。

冲出去？两个老家伙吃了一惊。

清风差点真的冲出来对付莫小牛，一边的扶摇急忙拉住了他：“小心有诈。禁忌者不是那么好惹的！小心为妙。”

“我们杀过的禁忌者又不止一个了。再有两个又如何？”清风耐不住。

扶摇摇头：“可那些禁忌者真的是被我们杀死的？他们是死在这个无限循环空间里的，不是死在我们手里的。我们仅是看着他们死去！”

仅是看着他们死去！并没有动手，正因为这样之前出现的禁忌者并没什么鸟用，反而膨胀了清风的自大。禁忌者也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可怕！他们就杀死过好几个，怕什么？多这一个也不多。

可刚刚这样想清风便发现自己有些骄傲自满了。

活了这么多年，这样的错误只有玉娇那笨蛋女人才会犯，清风在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危险之后马上停止了自己的骄傲自满。

玉娇的前车之鉴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给他们铺路的。

清风不想惹蓝静他们，更不想对和他们有关的人动手，奈何没有管理的永恒祭祀一不小心就吞噬了莫小牛他们。

一个不注意就惹下了这种大祸！两人只得一起进入这个空间等待几个人的死亡。永恒祭祀发动了就不会停止，空间里的人离开他们就会受到反噬，清风和扶摇一点问题都不想看到，他们一同进来防止任何意外。

“我感觉情况有一些不太对！”扶摇伸手抓住清风，“阿风，我从没这样叫你过，原谅我今天这样叫你。”

“你想做什么？”

“来不及了！代替我永恒下去！”扶摇说着忽然化作幻影融入清风的身体里，“替我活下去……”

余音响起，同时清风看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东西。

“纳命来！”莫小牛终究还是太年轻，太年幼。

没有这一声喊话莫小牛大概能伤到清风，这一声喊话让清风这个老不死的一眨眼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仅仅划破了清风的衣袖。

“不！”清风一声嘶吼，下一刻出现在莫小牛身后一拳狠狠砸了下去。

“我要你的命！”清风感觉击中了目标手上的拳头便套上一个钢铁拳套，他连续不断的狠狠将目标捶烂，直到攻击不到任何东西才停下。

躲在一边的莫小牛气都不敢出一下，清风疯狂的攻击真落到她身上她不死也残了。清风的拳头有着镇压的功效，她用出的替身眨眼就捶烂化作一堆破烂被清风无情的摧残，直至灰飞烟灭清风才停手。

这看起来像是死了亲人的疯狂样子，何尝不是她刚刚知晓父母死因的时候那样，不过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有了现在的复仇。

莫小牛捏着短剑等待下一个攻击时机。

然而下一刻，这个黑暗的空间不再黑暗，他们眨眼出现在阳光明媚的城市上空。清风就在他们不远处红着眼看着他们！

不，看着莫小牛！清风眼里只有莫小牛这个害得他的好友不得不用终极献祭这个让他脱离永恒祭祀最大束缚的手段。

永恒祭祀的升级版，终极献祭，这是一个需要依靠永恒祭祀活了至少十万年以上的存在将自己所有的一切付出给另一个同样至少活了十万年以上的存在才能成功的永恒之法。获得献祭的人能脱离永恒祭祀的局限！

几十万年的时间谁也没想到玩腻了女人的扶摇会爱上和他同一时代应该是他最可靠的朋友的清风。那句话怎么说的，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

因为都是老不死的老古董，扶摇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几十万年来他一直埋在心里。若不是刚才发现莫小牛能飞出永恒祭祀的范围他也不会这么做！那穿越一切的攻击绝对能让莫小牛飞出永恒祭祀。

莫小牛飞出永恒祭祀他们便会不战而败。扶摇不敢赌！他宁愿用自己的性命保全清风也不愿意赌！谁让莫小牛的师父是杀了和他们同样依靠永恒祭祀活着的玉娇的人，他们能杀了玉娇一定也能——

因为这样扶摇没有多少犹豫便将自己献祭给了清风。

爱，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神奇，一转眼就能改变一个必然的结局。

“咦？我们来得正是时候。”蓝静的声音传入几人耳里。

莫小牛偏头看去，不远处蓝静和凌霜正坐在一团白云上面，他们对面还有一个女子正红着眼睛看向他们这边。

“怎么只有一个？”曲灵依咬着牙。

“看那一个的状态，我觉得应该只有一个。”蓝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顿饭还没吃完，但有好玩的事情她得欣赏欣赏。

“咳咳！你就不担心你的徒弟？”凌霜问道。

“放心啦，有我这个做师父的撑腰，对面的人就算开了狂化，有了狂暴状态也不打紧。即便没有那个弱点我的徒弟应该——”

“噗——”蓝静一口茶喷在旁边，像是雨水飞出落向城里。

莫小牛被清风一拳打飞不知多远。毕竟她才刚刚达到轻盈境界，还不能自由飞翔，一边封印还没解除的米封和道情早落到城里了。

其他更弱小的人更是有一部分因为没人援助差点摔死。

“啊！我要你们的命！”清风何尝不爱扶摇？只可惜他和扶摇一样都是老古董，都不能轻易说出这禁忌的想法。

铁拳飞向蓝静三人。

“喂！跟我徒弟过招就行了，别以为你打了我徒弟就能动我！”蓝静随手撑起一个防护罩将清风挡在外面，“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咳咳！那个，老婆，我有点手痒。”凌霜跃跃欲试，“这种不要命的战斗千载难逢啊！老婆，我能不能去和他过几招？”

“晚上不想睡床上你就去！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境界，人家什么境界！”蓝静没好气的道，“你能不依靠翅膀飞翔吗？能我就让你去，不能就乖乖的坐在这里看。我徒弟飞了，还有一个正在冲击封印的家伙呢！”

米封，他抬头看了看，而后对旁边的道情摇头：“那两位大人好像不会出手。你先躲起来，你不是这个老家伙的对手。”

“你呢？”道情咬着牙。

“哪有那么多废话！”米封一脚踏出，整个人冲天而起。

但是下一刻，米封还没攻击到清风便被清风一脚踹飞好远。还没突破封印获得禁忌力量的米封根本不是清风一合之敌。

倒是另外飞回来的莫小牛，她有了和清风一战的力量。

不，莫小牛并没有和清风一战的力量。清风再怎么说也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怪物，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发现了偷袭他的莫小牛。

钢铁拳头直挺挺轰击向莫小牛飞来的方向。

在别人眼中清风只是移动了一下身体，飞来的莫小牛便撞在了他的拳头之上，像个傻子似的。只有凌霜和蓝静才明白老家伙依靠自己几十万年的直觉判断出了莫小牛的攻击方向将拳头挡在了那里。

这才是老家伙该有的攻击方式，这才是一个活了几十万年的老怪物该有的招数，不需要太多的犹豫就能发现敌人的攻击方向。

清风看上去像是失去了理智，实则不然，越是疯狂他越是老道！

莫小牛的攻击虽然突兀，却逃不过老家伙的直觉，无论几次偷袭老家伙都能准确找对方向将拳头放在那里等待莫小牛自己撞上去。

“老而弥坚的老家伙！”凌霜抢走蓝静手里的茶杯不爽的看着。

“所以我让你别去啊！你虽然——”蓝静止住了。

“虽然什么？哼，你也想说我老而弥坚是吧？信不信让你明天起不来床！真是的，我哪里老了？还不到一百岁呢！”凌霜理直气壮。

“不老不老！”蓝静看了眼一边的曲灵依，“灵依姐姐不用着急，我说我徒弟能赢她就一定能赢！你要和我一样相信我徒弟。”

实在不行，她偷偷用点手段就是！

蓝静可不想看着自己的徒弟被吊打，做师父的哪一个不喜欢护犊子？所以要不要用点幻术什么的？她看了看凌霜，又拿出两个杯子给自己和曲灵依各自倒了一杯茶：“来，喝茶，喝茶。”

“我想杀了他！”曲灵依不可能沉得住气。

“呃！不行，灵依姐姐你不过明气境界的修为，比我老公还要差劲，你这点本事别说杀那个老怪物了，就是靠近都没办法。”

“可你能让我亲手杀了他！”曲灵依坚定的看着蓝静。

“我，怎么可能嘛！”蓝静否认。

“求求你！”曲灵依弯腰落泪，“我的爱人是死在他手里对吧？若是你的爱人死在别人手里，你不想亲手报仇吗？”

“可是小牛最爱的父母也是死在他手里。对于小牛来说她的父母何尝不是她最爱的人？那个老家伙最爱的人好像也死在小牛手里了。相爱相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