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对账
大壮连连答应着，刚想去拿账薄，康为民去抱在怀里，凝眉对大壮道：“小师傅，这账薄是你记得？”
大壮哭丧着脸点了点头，康为民又道：“不错，很是细致。我得问你，为什么有的账目前有名字，有的账目前又没写名字？”
“回大人，一般只有砒霜这一类的毒品，才会记下买药人的名字，普通的药物是不记的。”大壮答道。
“那存不存在这种事儿，就是卖出去的药其实是砒霜，而你的账薄里却写的别的药名？”
大壮一听，吓得浑身一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个小的不敢，打死也不敢！”
于木在旁边一看，这要不好啊，康为民不知道又看出了什么要命的东西，他连忙道：“康大人，你有话直说，大壮他们在店里都三五年了，平时挺认真的，没出过什么差错。”
康为民打开账薄，翻到九月初七这一天，指着“高府、当归......”一条，对于木道：“于老板，你能和我说说这条账目是怎么回事么？”
于木看了一眼，汗滴答滴答的下来了，“这个......这个......”
“于老板不会不知道吧，老秦爷买砒霜三四个月了，你还记得清清楚楚，这条账目莫非忘了？”
于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知刚才吹了牛皮，连忙道：“康大人莫怪，这条账目可能确实记错了，那天张老太爷寿宴，我饿着肚子回来的，然后喝了点酒，就没查账......”
“好！”康为民打断于木的话，看着大壮问道：“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大壮接过账薄一看，他也懵了，倒不是账目他记不起来了，是他没法说。大壮偷眼去看于木，只见于木阴沉着脸坐在哪儿，面无表情，康为民瞪着眼睛盯着，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挠着脑袋道：“这个......这个......没什么，就是高府买的当归，写的时候.......”
“谁来买的？”康为民突然抓住了大壮的衣服，脸凑到他的脸前，眼睛笔直的瞪着大壮的眼睛。
“许......许氏......”
“买的什么？”
“当......当归！”
“我怎么听说，她买的砒霜呢？”
“啊.......”大壮闻听，吓得瘫软在地上，祈求的目光望向于木，“老爷......我......”
“去你娘的！”于木突然猛地在大壮的胸前踢了一脚，将大壮踢出去一丈多远，这一脚也把康为民吓了一跳，只见于木脸上青筋暴怒，口中骂道：“兔崽子，王八蛋，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连个账薄都记不明白，看我不打死你！”他叫骂着，又冲了过去，对着大壮就是一顿狠揍，打得大壮哭爹喊娘，鬼哭狼嚎。
前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个小伙计还有坐诊的老郎中齐刷刷的跑了过来看热闹，一见大壮挨打，再看于木吃人的脸，又掉头跑了回去，谁敢靠前呀。
“于老板，教训两下就行了，别闹出人命啊！”康为民在一旁不痛不痒的说道。
于木喘着粗气，终于罢了手，大壮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不停的呻吟着。
“还不快滚！”于木吼了一嗓子，大壮连滚打爬的溜了。
“康大人，让你见笑了！”于木喘息着回到椅子上坐好，“这些熊玩意，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就不好好干活，连个账薄都记不明白，还能干啥？回头我就给他撵走，省得给我添麻烦！”
康为民微微一笑，他心里已经有数了，许氏买的就是砒霜，而且于木肯定知情，只是自己突然来查，弄了他个措手不及，加上大壮说出了许氏的名字，险些漏了底，这让于木大为光火。于木反应很快，他借着这顿发火，不但堵住了大壮的嘴，也堵住了自己的嘴。
“于老板，教训是教训，打一顿就打一顿，我不便说什么，只是这伙计犯了错，你这个老板多少也有责任的，对吧？”
于木慌忙点头，道：“对对对，康大人说的是，康大人说的是，我也有错，我也有错！”
“大壮这事，就这么算了，我看他挺灵光的，人嘛，难免会犯错，总要给人家一次改过的机会吧？于老板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让他记账吧，算是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何？”康为民说道。
于木愣了一下，他没反应过来，康为民怎么突然替大壮说上话了，难道他们沾亲带故，细一琢磨，没有啊，“好，听康大人的，给他一次机会！”
康为民一抱拳，算是谢过了于木，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像是不放心的说道：“于老板，给你添麻烦了，特别是大壮兄弟，让他受苦了！你可千万别再罚他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要找你的！”
“是是是，康大人就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他的！”于木直到此刻才想明白，康为民一定是看出了什么，一再给大壮求情，其实是在保全他。
康为民来到前面柜台，还不忘冲大壮抱歉的笑了笑，道：“小师傅，今天给你惹麻烦了！回去好好养伤，改日我再登门赔礼道歉！”
大壮那里敢受，连忙客气的冲康为民施礼道：“康大人严重了，都是我没做好，既不怪于老爷，也不怪康大人！”
康为民一笑，和于木辞别，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于记药材铺。
这一趟不白走，至少看清楚了于林的嘴脸，他愈发肯定，于木一定帮着张福隐瞒了买砒霜的事儿，只是不确定，在毒害张百岁这件事上，于木参与了多少，或者说于家有没有参与？要说于家和张家还是联姻亲家，应该不会出现这种事儿，可是谁又说得准呢，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指不定谁的心里就包藏着祸心呢。
康为民回去后，唐小七主张抓捕张麻子，她认为张麻子的肚子里有太多秘密，只有他开口，才能使玲花案翻案，同时还能得到寿宴下毒案的真相。
康为民的态度很犹豫，想了几天，也没能最后下定决心。
这一天，康为民和唐小七正在警察所讨论着要不要抓捕张麻子的时候，就听见院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大嗓门，吵吵把火的叫嚷着，听上去像是要钱。康为民皱了皱眉，警察所什么时候欠过钱，难道是醉仙楼来算自己挂的账么，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吧，他可从来没说过不给。
等他出来一看，竟是怡红院的老鸨子，他阴沉着脸，呵斥道：“干什么呢，大喊大叫的，像个什么样子？”
老鸨子一见康为民，像是遇到救星了一般，一把抓住康为民的胳膊，死死的拉住，道：“康大人，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什么事儿？”
“张麻子那个王八蛋，欠了我一屁股债，现在，他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