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喂喂，醒醒，快醒醒。”一个好听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地一下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护士打扮的人正站在我的面前。

“啊？怎么啦？”我的神智还有些不清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看上去很严重，不需要缝合一下吗？”

我顺着她的指头看向自己的胳膊，先前被侯餮砍了一刀的伤口还在流着血，地板上已经流了一滩。

“哦哦哦，需要，需要。”我一下子清醒了，马上蹦起来，刚才只顾着找五叔，都忘记自己胳膊上还有伤口了！

“那你赶紧去办手续，缴费，安排好了就开始动手术，现在正好有值班医生闲着。”护士不急不缓地说着。

不知道是流血过多，还是没睡醒的原因，我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缴费啊？”我一摸口袋就几十块钱，银行卡也不在我手里，这三更半夜的上哪筹钱做手术去啊？

“你没带钱吗？”护士狐疑地看着我。

“暂时没有，能不能先做，做完了我再去拿钱。”我有些窘迫地说。

“那可不行，这是违反规定的。”护士说：“你赶紧打个电话叫父母带钱过来呀。”

“......”我一下沉默了，叫我爸妈？还是算了吧，他们要看到我胳膊这个样子不被吓晕了才怪，他们可以为我在学校好好用功读书做乖宝宝呢！

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手术室，发现上面的灯熄灭了，一个激灵问道：“先前在里面做手术的和尚呢？”

“已经做完手术了啊，现在正修养着呢。”

“他在哪间病房？我要先去看看他。”

“他在住院部二楼左手第三间病房，哎，你现在别去，他刚动完手术需要休息。”护士认真地说。

“喔......”我沉默了一下，又问：“那他的医药费谁出的？”

“你管这么多干嘛？”护士狐疑地看着我。

“不是我管的多。”我无奈地说：“我和他们是一起的。”

“你也是先前被救护车送来的那一批？”护士突然捂住了嘴巴：“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动手术呢！”

和护士对了一会儿话，我的脑子和眼睛终于慢慢一起清醒过来，这时才看清楚，眼前的这个护士长得很清秀，很讨人喜欢的模样。

“不是。”我装作可怜的样子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受的伤最轻，所以没有坐救护车的资格，自己打车过来的。”

护士哑然失笑道：“坐救护车还需要什么资格啊！如果你也是和他们一起的，那就立即可以开始动手术了。”

“现在就可以动手术？怎么不用缴费了？”我好奇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领导关照过，你们这一批先做手术。”护士很耐心地解释着。

我发现她的态度实在好极了，比之前那个冷冰冰的护士强太多。

“那我就赶紧给你安排缝合伤口，拖的久了也不好。”护士将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转头走向另外一间医生办公室说道：“刘医生，这里还有一个伤员，他和刚才那批被救护车送来的是一起的，现在可以动手术吗？”

“还有啊？他在哪里？”一个年轻医生满面倦容地走出来，看样子打扰了他的清梦。

“在这。”护士指了指坐在排椅上的我。

我见提到了我，赶紧直了直身子。

刘医生走过来，看了看我胳膊的伤势，又看了看我的脸，说道：“这么小年纪就出去混社会啦？你家里大人也不管呀？”

“不是，我是无意中被卷进去的。”我低着头说。

“小蕊。”刘医生回头跟刚才的护士说：“去安排手术吧。”

过了十几分钟，小蕊护士领着我走进手术室，让我躺在一张床上，旁边还有几个护士走进走出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时又走进来一个医生，拿着注射器问我：“要打麻药吗？”

我惊了一下说道：“当然要打了，我又不是关公能刮骨疗毒！”

周围响起一片笑声，我这才反应过来医生是跟我开玩笑的，心中也稍稍踏实安稳了一些。

打完麻药过了几分钟，医生不知用什么东西碰了碰我胳膊问道：“还疼不疼？”

“有点......”

又过了几分钟，医生又碰了碰我的伤口问：“现在呢，疼不疼。”

我感觉了一下，确实没什么感觉了，但还是能觉得一点点疼，于是有老实说：“一点点。”

医生大手一挥：“刘医生，做手术吧。”

“哎，哎，还疼着呢！”我赶紧说。

负责打麻药的医生没理我，之前那位刘医生进来了，“把头扭到一边。”

“干嘛？”我有些迷糊。

“扭过去就行了，你别看了。”刘医生慢条斯理地说。

“我为什么不能看。”话说我确实挺好奇的。

“不能看就是不能看，赶紧扭过去。”刘医生变了脸色。

没办法，我只好把妞头向了一边，正巧看到了小蕊护士。

于是我咧开嘴笑了，这不错，刚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几个护士里还真数小蕊看着舒服，脾气又好。

小蕊被我盯的有些不自在：“你别老是盯着我看啊。”

“没办法，医生让我扭到这边来的。”我笑了笑说：“小蕊姐姐，你长得真漂亮。”

“呸，油嘴滑舌。”小蕊板起了脸，看上去却没那么生气。

油嘴滑舌？！我？！这词什么时候和我扯上关系的。

“喂，严肃点，我们这正做手术呢。”刘医生说：“我还没见过一边做手术一边调戏我们护士的病人呢。”

我还没说什么，小蕊倒先红了脸：“什么呀，他就是个小屁孩，刘医生你可别乱说。”

“谁是小屁孩啊？我不小了。”我装作严肃道：“我有女朋友的。”

“呦呵，现在的孩子可真了不得，我们都还没对象呢。”刘医生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无奈。

“那是你眼光高。”小蕊的脸红了。

我立马意识到原来这个小蕊护士喜欢刘医生。

“哪儿啊，我没其他要求，只要是个女的能生娃就行。”

“嘿，严肃点，我们这做手术呢。”我学着刘医生的语气：“我还没见过一边做手术一边聊天的医生呢。”

周围又是一片笑声，刘医生依旧和周围几个帮忙的护士聊着天，都是一些医院里的趣事。

“刚才那个和尚也真实够厉害的。”

我一听，心里一个激灵，这分明是说五叔的，急忙竖起耳朵来听着。

“被打的浑身都是伤，最严重的还是那双眼睛，下手的人也太狠了，直接把眼珠子给他抠了，唉，作孽啊。”刘医生叹着气。

“是啊，真是太吓人了，这是我实习以来见到过的最恐怖的一次了。”小蕊护士很明显也参与了这次手术。

刘医生接着说：“不过他可真是条汉子，我告诉他眼睛的部位如果打了麻药可能会影响脑部的神经，他就说那就直接来吧。”

几个护士唏嘘不已，纷纷说道：“是啊，当时我都不忍心看了。”

我听了心里更加难过起来，没打麻药？五叔......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疼痛？

小蕊护士则说：“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打架，有什么事情大家坐在一起谈谈不好吗？”

“谁说不是呢。”刘医生依然口若悬河：“那个和尚要了块毛巾咬着，整个过程中哼都没有哼一声，是条好汉，一点也不比关公刮骨疗毒差！”

众人都沉默下来，看样子那几个护士又陷入了先前的回忆之中，有的人脸色煞白起来。

刘医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题引起了其他几个护士的惶恐，便赶紧转移话题说：“嘿，小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说：“我听你说着呢。”

“嘿嘿，你瞧瞧人家，再瞧瞧你，打了麻药还一个劲的喊疼。”刘医生终于缝完了，小蕊过来给我一阵包扎。

我坐起来后看了看各自做着事情的众人，轻轻说道：“刚才那个和尚是我叔叔。”

众人一起沉默了，停下了动作看着我。

“打架确实是很不好的行为。”我低下头出了门，只觉得心里酸酸的。

空气中是消毒液的味道，我按着之前小蕊告诉我的地址找到了五叔休息的病房，但是又不敢贸然闯进去，怕打扰了他修养，于是就坐在门口。

此时再无困意，我不断掏出手机来看时间，电量也只有最后一格了，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回学校充充电了。

等到早晨七点，我估摸着魁叔这个时候应该起床了，便往他家里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