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消耗殆尽

“白岑，那个人，是谁？”凝力不断耗损，过度的使用让熙凉有些晕厥，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晕过去，所以借着不断的和白岑说话来分散注意力。

白岑满眼不屑，道：“不过是个叛徒而已，主人，将他交给我，我一根手指就能摆平。”

白岑却是只用了一根手指，轻轻一指，便是无上的凝力，注入大司命额间。

“不，不要……”他的凝力在人族算是屈指可数，他的能力在人族可谓是登峰造极，其实就连熙凉也未必能杀死他，只能重创，然而他却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与他凝力截然相反的兽类的凝力。

“啊！”白虎的凝力已经进入到他的体内，一时间浑身犹如进入了万年雪窟，一会儿有像被烈焰焚烧。

冷热极具的反差，将大司命本身的凝力消耗殆尽，而在冰火两重天般的感受下，他的身体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腐烂。

“惹怒我白虎的主人，让你随腐尸而亡，给他们陪葬是最好不过了，”白虎轻轻踱到熙凉身边，缓缓蹲下，轻蔑的眼神瞬间化为担忧，“主人，我背你出去。”

现在的熙凉哪怕是走一步路都觉得苦难，便点了点头，坐上白虎的身体，头一歪便陷入无边黑暗。

“不，我不要死！”绝望的恐惧来临，大司命慌乱了神，带着最后的毁灭看向白虎，“不，你们不可以杀我，你们若杀我，主上，主上会……”

然而白虎怎会与他商讨，他现在只想将熙凉带出这个肮脏的地下。

地底的战争刚结束，地上的对决却正在进行。

储靖存一人对抗灰衣人和老妇人，因为没有了大司命，所以即便是身死在那两人手中，他亦是觉得无悔，颜乐最主要的敌人已经没了，其实剩下的也就是一盘散沙，只是因为他们直属于大司命，而如今大司命在熙凉手中定是凶多吉少。

“婆娘，我们回去吧。”灰衣人叹了口气，她这口气恐怕是没法出了，那傻子如今这般强大，他们怎么对付？

老妇人一脸坚定，说：“我不会退缩的，你若是怕了就回去，我定要手刃了她为我们天儿报仇雪恨！”

当日，是因为司徒丞相，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抗衡，然现在呢，虽然大司命已死，但是他们也能统领丧尸群，如果，如果能将这个将军抓去制造出更高级的丧尸，那么对付司徒熙凉也便有了希望。

“吼！”

就在此时，虎啸声再一次从地底传来。

刚才那阵虎啸，夹杂在白色凝力中飞扬而出，震慑了满地的人，所有人都无法抗拒，被这威严之声慑服，而现在，已是第二次了，众人还在呆愣之间，白虎驮着昏迷的熙凉，缓缓朝他们走来，步伐竟是那么的优雅轻柔，仿佛怕背上的人痛醒。

那个昏迷的人，虽然比之以前长大了，也长高了，然而那双眼睛，那副脸孔，依旧没有多大的改变。

看到它，老妇人总是会想起那一日，孙儿的死相，她的孙儿一直这么乖，怎么能就这么死去！

“司徒熙凉，还我的孙儿！”也不管灰衣人的阻止，老妇人挥鞭而下，却让白虎挡住。

“啪！”，鞭子狠戾的抽在白虎的脖子上，一丝闪烁着金色的血液缓缓流出，在辰光下，竟是格外的耀眼。

这是神兽的血，那是无比珍贵的血液，可解世间百毒。

鞭子的声音同时惊动了熙凉，她虽伤的重，然而却没有完全陷入昏迷中，外界的响动依旧能吵醒她。

“白岑，我来！”熙凉的声音很轻，但是她醒了，轻轻拭去白虎脖子间的血丝，猛然间看向老妇人。

“村长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这个老妇人，就是西碧村的村长夫妇，而灰衣人就是村长。

“你，你……”一直说要杀了她，可是当看到她不断向她逼近，村长夫人却有些呆愣，她不是受了重伤，怎么还有这么强大的凝力。

因为她看到了从熙凉体内不断涌出的白色凝力，那股凝力中充满了杀意，没一丝都如剑刃，射向她所站之地。

“不是要杀我么？”熙凉步步紧逼，“既然伤了我的白虎，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穿过长长的地道，通向的是潮湿阴暗的牢狱，这里就是颜乐的天牢，只是从监狱外走进时并不能看到这个牢狱，因为这里关押的都是重要的人，比如颜熙，比如……

“穆平安，这次，本来我是想看看知道你死讯后他是什么表情，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他亲眼看到你被折磨的样子，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看守死牢的士兵见到黑衣人时，连忙行礼，纷纷下跪，随即打开了沉重的铁门。

吱呀一声，充满铁锈味的大门被打开。

许久未曾用过的牢狱内竟然多了两人，但是中间是用一堵墙当着，他们并不知道对方是谁，这里都有专门的人把手，而此刻，他们的嘴都是被封锁，无法开口说话。

因为黑衣人的到来，廊道两边早已摆好夜明珠，黑衣人轻轻走进牢狱，房间内却是没有放置夜明珠而一片漆黑。

他取出夜明珠，柔和的光照亮了一室。

隐约可见一个被绑在房中的木柱上，浑身是血的人，或许是为了防止他逃跑或者是防止别人来救，他的四肢被绑缚在墙上，都系上沉重的铁球，残破不堪的衣服因为鲜血而紧紧粘在身上，整个人都被堙没在鞭痕中，只是没有触及要害，他们是想让他求死不能，他们也确实做到了，从凌乱的鞭法中可以看出，那一道道的鞭痕都是打得很巧妙，每道都错开致命之处。

黑衣人冷笑着走近那个人，提手用鞭子重重的抬起那个人的脸。

“谁会想到，名满天下的素衣公子，如今居然落到这种地步，你说，如果他看到了，会怎么样？”

夜明珠慢慢靠近那个人的脸，照亮了那张早已全非的面目。

“真想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张脸，你说如果我现在把你扔出去，还会有人认得你吗？”

肿的如馒头大的双颊鲜血淋淋，本来苍白却光滑的容颜如今却布满了刀痕，双眼只能微睁，再也看不到柔和清澈的目光，嘴唇干裂，还沾满了血丝，四肢被恶意拗断，而最为残忍的是，他的一双手，十指竟然被反过来折断，十根手指生生被这段，他再也握不住画笔，再也无法画出那惊艳绝伦的画。

“别在那装死！”黑衣人猛然放下他，随即啪的一声，鞭子狠狠抽上他的身体，平安的身子轻轻一颤。

“呃……”紧闭的双眼吃力的睁大，疼痛让他的脑袋清醒。

“呵呵呵……”平安不怒反笑，吐字很吃力却很努力，气息有些紊乱，他却依然能平稳住，“无论说多少遍都是不可能的，青龙的主人是凉凉，他不会听命于你！”

“以前是这样，可是现在不同了……”黑衣人笑着，抓起了他的头发，手劲越发的用力，平安不由吃痛，“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么？因为我找到了一个更好玩的方法，你说如果我把你变成丧尸，司徒熙凉是护着你把你像宠物一样养在身边呢，还是一剑将你杀死？”

“你！”平安一急，但转而一想，忽然间变笑了，慵懒的开口，“你若是想杀我，直接杀了，或是凌迟，或是变成丧尸，什么都好，但是我若死了，你也要做好死的准备。”

即便是狼狈中的平安，他却有一股清闲的气质，虽身处监狱却是一副悠然自得。

平安的漫不经心终是惹恼了黑衣人，黑衣人狠狠给了他一把掌，手中长鞭更是没有停止，要知道那些鞭子可都是死牢专用，皮鞭上有倒钩，所以每打一次，平安就哆嗦一下，倒钩直直刺入肉中，带起一丝血痕，本该是快要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被打出血色。

但是平安一直没有吭声，任由黑衣人打，所有的痛楚都往心里咽下，他在等，他知道，他的凉凉一定会来的，只是希望那个时候他还能活着。

这种鞭打，起初是每日三次，那个时候疼痛难忍，差点就死于自己手中，但是现在，已经减到每日一次，想必他们也是觉得无趣了，而他也已经习惯而麻木了。

黑衣人疯狂鞭打，可是被打的人却没有哀嚎一声，久了他也觉得无趣，对方的沉默是在对他的挑衅，心中恨极，手中力道加大，本来平安就是毫无凝力的人，如今鞭打者在鞭子上加诸了凝力，那不是人族的凝力，虽是低级的，对一个毫无凝力的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然而，即便是重了，平安依旧没有开口求一次饶，哪怕他知道，只要哀嚎一下，求个情之类的或许就能少挨几鞭，但是他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觉得有些吃力了，手酸了，身上也已大汗淋漓，看来无法问出他要的答案，愤愤然丢下鞭子，狠狠瞪了眼自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的人，待他走出牢狱，狱卒如往日般抗进一桶盐水，直接泼在那个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