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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难临头
背后的门上方还挂着杨国忠的头,偶尔仍有血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这声音虽然细小,但传到玄宗耳里分外响亮,仿佛空谷回应,在他脑海里反复震响。
玄宗咽了口唾液,滋润一下干涩的喉咙,微弱的声音从他的嗓子眼里吐出:“朕自会处置。”便回身进屋,关上了驿站门。门一关上,他就双腿一软,背靠在门上向下溜去。
高力士使劲拉住他,“大家,进里屋去吧,歇息一下。”玄宗胸口剧烈起伏,喘息成一团,老泪纵横:“高将军,他们,他们要朕杀了玉环,怎么可以!玉环何罪?何罪之有啊!”
杨贵妃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们面前,委屈与惊吓笼罩在她的眉梢眼角,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淌下。她已经感受到了,危险一寸寸地逼近,沉重的氛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无力驱散四周的危险。
“皇上……”她怯怯地无助地出声。
玄宗泪眼朦胧地看向她,忽然扔了拐杖向前跨上一步搂住了她,哭道:“玉环,我们大难临头了,我怕是自身都难保啊!”
杨玉环更是哭得肝肠寸断,连皇上都保护不了她,她还有什么希望?原本她以为,只要抓住了皇上的心,那就天不怕地不怕,权势富贵都在掌握之中了。
可是如今怀中的这个白发老人哪儿还有一点权势在握的样子?他自身都难保,真的是大难临头了,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高力士在旁边也直抹眼泪。他们这样拖延时间,外面的将士们可等得不耐烦了,他们反感杨家权势冲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杨家的权势都来自于杨贵妃,如今他们说什么也不愿放过杨贵妃。
京兆司录韦谔推门进来,见玄宗与贵妃抱着哭成一团,凄凄惨惨。韦谔眉头一皱,上前进言道:“圣人,现在众怒难犯,危在旦夕,愿陛下速决。”
玄宗不应,两人依旧哭个不住。韦谔叹口气,跪了下来,边叩头边苦苦劝说,直至额头流血。
贵妃感觉末日来临,紧紧抱住玄宗,哭得喘不过气来,“三郎,救我!”她哀哀哭告。
玄宗肝肠寸断,回头对韦谔哭诉:“贵妃常居深宫中,怎么能知国忠谋反之事呢?”
高力士抹了抹眼泪上前叹气说道:“大家,贵妃虽说无罪,但禁军将士已杀国忠,贵妃在陛下左右,将士心不自安,愿陛下三思,禁军将士情绪安稳陛下才能平安。”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保住自己,必须得杀了贵妃。
玄宗听明白了,其实他本来就明白。推开杨贵妃,玄宗怔怔地看着她。
“三郎……”杨贵妃惊慌失措地拉住他的龙袍,哀哀地:“你要抛下玉环了吗?”
玄宗心都碎了,望着杨贵妃泣不成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往日两人纵情欢乐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掠过,还有在华清宫的最后一次生日,她那么艳光四射,那么善解人意,怎么舍得杀了她呢?
玄宗眼中的不舍杨贵妃都读懂了,她眉目之间挥不去的哀惋、委屈与求助也让玄宗心如刀割,他这个皇上,如今连自己的妃子都保不住,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韦谔还在地上叩头:“陛下,快下决断吧。”
高力士也催促:“陛下,再拖下去,禁军将士们等不及啊。”
窗外的呼喝声一声高过一声:“杀贵妃!杀贵妃!”
玄宗眸中波涛凶涌,思前想后,还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于是狠下心来摆脱贵妃抓住衣袖的手。杨贵妃眼中的期待,一寸寸黯淡了,她脸色苍白,踉跄后退,嗫嚅道:“陛下真的不管玉环了吗?”
玄宗悲戚地说:“玉环,对不起,眼下,我无力保你。”他猛然转身:“高将军,赐死贵妃。”然后以袖蒙面站到墙根去了。
“三郎!皇上!皇上!”杨贵妃扑通跪了下去,求生的欲望让她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墙根那个衰老的明黄背影还在微微颤抖,隐约发出抽泣之声,然而他什么也不能做,他的皇权威严已经尽失,无能为力。
高力士叹气道:“贵妃娘娘,杨相公与几位夫人都已被杀死,你想,你还能活得下去吗?走吧!至少你死了,陛下可以保全性命,就算是为了陛下而死吧!”
他伸手拉杨贵妃,杨贵妃凄厉地呼喊着挣扎着:“不!我还没活够,我不要死!我这么年轻,还没等到年老色衰,我不要死!”她挣扎得那么厉害,以致于头发散乱得如疯子一般,钗环掉地,容光尽失。
外边军士的呼喊声更加高亢迫人:“杀死贵妃!杀死贵妃!”
高力士用力拉扯杨贵妃:“走吧,捱不下去了,现在死你还能保持尊严,若等禁军们冲进来,你怕是会死得更惨,皇上也救不了你。”
杨贵妃面前的世界轰然倒塌,她眼神空洞,停止了哭闹,浑身抖战,这样便被高力士拉进了旁边的佛堂,拿出一丈白绫悬于梁上,请贵妃自缢。
杨贵妃空洞的眼神抬望着那微微飘荡的白绫,周围佛像的面目似乎都变得狰狞,即便是六月,也觉得冷风飕飕。
高力士一再催促,她不得不站上锦墩,伸脖进套。
很快意识就模糊了,眼前景物一片迷朦,白雾之中似乎有一位仙风道骨的青衣男子,挺拔俊逸,衣袂飘飞。那身影越来越清晰,竟然就是蓝飞!
蓝飞目露哀怜之色,对着杨贵妃感叹地摇摇头:“唉,早就警示过你,你却沉迷于权势富贵之中不肯收敛,嚣张跋扈,欺上压下,穷奢极侈,现在报应到了,好走吧。梅妃比你谦和多了,结局都比你惨,你不用抱怨,命运使然。”
杨贵妃意识朦胧中只觉得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似乎能说得出话来:“蓝飞,求求你救救我,我知错了,我走错了路。如果有回头路,我再也不会去追求荣华富贵,而会珍惜你我的感情。”
蓝飞本极淡泊的眸子倏然滑过一道亮光,“真的?”他沉声问。他不知道,原以为早就放下了,超脱了,原来自己的心还是会为了她的一句话而狂跳,难怪林蝴蝶当初不肯带了自己去仙境,说自己尘缘未了。
杨贵妃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轻飘飘的,她连连点头:“真的真的,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最美好的日子不是当贵妃以后过的日子,而是你我在一起的时光。”
蓝飞喉结滚动了一下,灼热的眸子注视着她,良久,他点了点头:“好!就为你这句话,我会折去我一半的修行拯救你。”他蓝色袍袖立即如鼓风般胀起,高举右臂,手掌向着杨贵妃张开……
高力士见杨贵妃渐渐已断气,于是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佛堂向玄宗报告。
玄宗掩面大哭。外边呼声更烈,更有捶门之声。玄宗哭着说:“把玉环放在庭中让他们看。”
高力士遵命,于韦谔一起将杨玉环的尸身置于庭中地上,玄宗不忍直视,背过身去。
韦谔打开门,高力士高声道:“贵妃已死,请陈将军诸人进来验视。”
陈玄礼带了几名将领进来看了杨贵妃的尸体,众人安静,不再闹事。
陈玄礼除去盔甲,双膝跪于地上请罪:“臣有罪,请皇上降罪”表示臣服。玄宗敛去悲痛,扶他起来:“陈爱卿无罪,请起,请告谕军士继续前行。”
陈玄礼与诸位将领一起山呼万岁,再拜而出。
整件事中,太子戴享始终手握玉镖首的玉具剑剑柄站在禁军外围冷眼观看。先前杀杨国忠时他仓促间不知如何应对,随后士卒要求杀杨贵妃,他便乐观其成,一方面,杨家众人已死,杨贵妃如果留着必有后患;另一方面,他对娇奢跋扈的杨贵妃实无好感,除去最好。但他不能出面,出面的话阻止也好、劝杀也好都不方便,不是得罪禁军便是得罪玄宗,不如避开。
此时见杨贵妃已死,太子悄悄松了口气。
部队整顿后继续前行,将杨贵妃的尸身留在了驿馆庭院中。
人烟散尽,蓝飞现身在杨贵妃身边,满脸疲惫。他伸手解开杨贵妃身上的几处穴道,杨贵妃深吸一口气,再接连吸气,青白的脸慢慢恢复了颜色,并缓缓睁开了眼睛。
蓝飞将她从地上抱起,怜惜地看着她,杨贵妃历尽沧桑的眼睛转向他,“蓝-习。”她困难而沙哑地说。
“再考虑考虑,随我而去,你后悔吗?”蓝飞抱着她站起,深深地凝视着她。
杨贵妃苍白的唇微微开启:“不后悔,谢谢你救了我。”她的声音微弱得似蚊子发声。
但这足够了,蓝飞听到了,他微微一笑,出尘的面容灿然生辉:“那好,从此我们便纵情山水间。”蓝飞怀抱着杨贵妃出门而去,在山野间越走越远。
走出马嵬驿后,因没了杨国忠,大臣只有包扎了伤口拄着拐杖的韦见素一人跟随,他又是一位老人,诸事很不方便,玄宗就封韦谔为御史中丞,充置顿史。
他们走了一阵,禁军们说,蜀中将吏都是杨国忠的部下,杨国忠被杀,他们去往蜀中恐怕不安全。
玄宗也忧虑,但他很郁闷,杨国忠谋反他是不信,这都是禁军们干的事,事已至此,他能在什么办法。想想后玄宗还是想入蜀,他一直信任杨国忠,也信任杨国忠手下的将领,如今只有投靠他们才可靠。可是他不敢说,怕违背众人意志又惹众怒。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的说去河西、陇右,有的说去灵武,有的说去太原,有的干脆说,安禄山谋反的口号是清君侧,除杨国忠。既然杨国忠已死,不如回驾京师。
玄宗心中只有苦笑。韦谔建议,现在兵少,回京师无法抵御叛军,不如向东暂至扶风,然后再考虑下一步行动。
玄宗无可无不可,反正他想去蜀中,又不能说,那么只要不回长安,去哪里都一样。他问众人的意见,众人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