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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生死难择
屋外,刀剑乒乒乓乓,厮杀声此起彼伏。
屋内,灯烛暖暖,檀香淡淡。微暖的灯烛下,他修长白晰的手,一层一层,在她娇小而单薄的身体上缠着纱布,伤口的血被止住了,还有少量的血渗出了纱布,在白色的纱布上渲染在成了一朵朵血色的花。一不小心,他的触碰到了她雪白而细滑的肌肤,心猛地一颤。她的身体好冰,她一定很冷吧。
也难过,流了那么多的血,夜凉如水……可是他又没办法帮她揉搓身子替她活络经脉,帮她恢复体温。如果这样的话,会扯动她的伤口,恐怕刚止住的血又会因为牵动伤口而流出来。
可也不能就让她这么冷着。
芸嫣,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心里想着,他便一层一层的脱下了自己的衣衫,然后轻轻躺在了她的身边,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她冰冷的身子在与他灼热的身体接触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如火山般迸发翻滚着,源源不断地热量不断地传入她的身体……灯暖衣轻。
“怎么,小姐还是不肯吃饭?”沐天成路过女儿的闺房时,见玲儿端着饭菜徘徊在门口,一脸焦灼,便有些心疼且无奈地走了过去。
“老爷,”玲儿忙闪了闪身子。
沐天成走到女儿房门前,轻声叹了口气,才微微抬起手中叩了叩门,
“清儿,你这么不吃不喝,二皇子他也看不到啊,再说了,二皇子已经答应娶你,爹相信他是不会食言的。”
房间内,沐婉清眼眶红红,眸光呆滞,
“可是他却又悄无声息的走了,他一定是去找白芸嫣了,他答应我了又怎样,若是他一去不回,还不只是空答应?”
“不会的,你应该比我了解二皇子,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沐天成颇为无奈道,“爹已经去打听二皇子的下落了,但是爹相信,下月初九太子登其,二皇子一定会出现,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他顿了顿,“这些日子发了这么多的事,也证明了我当初的确没有看走眼,二皇子他不是凡人,他目光长远,虑事周全,不费一兵一卒不流血,却保住了我们这些人的命,更是让皇后跟太子束手无策,相信爹,他一定不会不娶你的。”
沐婉清终是被父亲语重心长的话所打动,爹说得对,若是他不娶自己,又怎会答应。
就像之前,他不娶,就算是死,他也不会答应的。所有的事,他都不会轻易做决定,可一旦做了决定,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真的吗?”她缓缓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再次确认了一遍。
“当然,”沐天成肯定道。
他的话刚落音,沐婉清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
易卿辞消失了多久,她就多久没吃没喝,刚才看到女儿的那一刻,沐天成不禁吓了一跳,整个人面黄肌瘦,形容枯槁,憔悴不堪。
他忙将昏过去的女儿抱进屋里……
时间,转瞬即逝,眼看着太子的登基大典在即,易卿辞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芸嫣的身子还很弱,每次短暂的清醒后,便会再次昏过去。他怎忍心将她一个丢在宫外,可是带她进宫,又太过冒险。但是,把她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权衡利弊后,他决定不参加太子的登其大典,而是以另一种方式达到目的。
让他到场不就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吗?若是让他的心腹带着他的“诚心”去,不也是一样的吗?
“即墨大哥,即墨大哥……紫苏,不要啊,紫苏,该死的是我,该死的是我……”突然,原本安静地躺在床上的白芸嫣忽然手脚挣扎着,满头是汗,神情紧张,嘴里嘀嘀咕咕叫着喊着,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易卿辞忙转身走过去,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芸嫣,芸嫣,不要怕,有我在,芸嫣,芸嫣……”渐渐地,在他温柔的呼唤下,白芸嫣缓缓地睁开了泪光闪闪的双眼,好半天,才从悲伤的情绪里挣脱出来,讶异地看着他,
“卿辞……是你……”她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又或者,她已经死了。只是魂魄与之相聚。“这是真的吗?还是我已经死了,只是魂魄来见你了。”
“不,你没有死,你活着,我们都好好的。”他将她的双手紧紧地扣在自己的心口。
她瞬间感觉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
“我没死?”白芸嫣眉心紧蹙,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易卿辞,内心凌乱而又翻涌着,“是你?是你救了我?”她原本满是疑惑的眸子里顿起波澜,“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我就该死,我就该死!”她突然就情绪失控,拔过发间的银簪就欲刺向自己的身体。
“芸嫣,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情急之下,易卿辞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顿时,她安静了下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易卿辞不由泪流满面,
“你不该救我的,不该救我的。”
易卿辞一看,她胸口刚刚才愈合的伤口又在流血了,忙心疼地将她揽进了怀中,
“来人!拿金创药跟纱布来!”并冲着门外高喝了一声,“不要这样,看你这样我的心都碎了。”
“可是,我的心好痛好痛,告诉我,卿辞,我该怎么办?”白芸嫣知道自己还活着,再次又陷入了矛盾挣扎里。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切由我,所有的事情让我来帮你解决好吗?”易卿辞温柔道,“你这个样子是在折磨我,知道吗?”
老天的确是听到了她的心声,让她见到了他,可是当时她真的是抱着求死的心情。
她此刻活着,真的是生不如死,
“一剑阁的人抓了我威胁即墨大哥,他们把我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让我崩溃绝望,从而自残,即墨大哥为了救我,就跟鬼见愁作了交换,他服下了鬼见愁的断肠枯心丸,如此,鬼见愁才把她放了出来……之后,不知道从哪儿杀出一路人马,就在双方交战的浑乱之时,我出了个骚主意,让即墨大哥带着我赶紧逃,即墨大哥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之后,闻了即墨大哥中毒的紫苏,以跟飞天虎成亲作为交换,见到了中毒至深的即墨大哥,她哀求鬼见愁救即墨大哥,鬼见愁……就这样,原本该我去死的,可是却让紫苏代替了……是我害的他们,是我!”说罢,白芸嫣再次崩溃情绪失控。
易卿辞紧紧地抱着她,
“不要这样,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即墨羽中了毒,对不对?”以防她会伤害自己,“如果你知道,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的对不对?而且,若是你知道解药就是以毒攻毒的话,你一定会吞下那粒毒药,对不对?不要太自责了,芸嫣,你身上这么深的伤口,是怎么回事?你还没告诉我呢!”
白芸嫣苦楚一笑,
“呵,可是他们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总是我在给他们找麻烦,总是他们在救我在帮我,可是我呢……”
“他们为什么要帮你要救你,是因为你值得啊。不要自责了,不要再让你的即墨大哥为你操心,为你担忧了,好吗?”易卿辞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顶,满是心疼地将她揽在怀中,希望能给予她安慰与温暖,希望驱走她内心的苦楚与绝望。
“对了,”稍稍平静些的白芸嫣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在哪儿救的我,有没有看到即墨大哥?”
易卿辞顿时呆住,
“我在鬼见愁的老穴,当时看到你被几个人背进房间,之后,他们便匆匆离去,我就赶紧进了房间,才发现是你,但是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即墨羽,我也觉得纳闷儿,为什么你伤成了这样,他都不管,现在想想,又觉得事有蹊跷……”
“如此说来,即墨大哥很可能还在鬼见愁的手中了。”白芸嫣的顿时揪成了一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即墨大哥岂不是很危险?”
“可是,鬼见愁似乎不是即墨羽的对手啊。”
“可是他中过毒,且体内余毒未清,就算是清了,也伤了五脏,伤了元气,你也知道,一剑阁的人全都是冷血,他们做事向来都是不择手段的。”这几天,白芸嫣的眼睛都快哭瞎了,“卿辞,求求你,一定想办法救出即墨大哥,求求你了。”
“你放心吧,若真是这样的话,就算是你不求我,我也会救他的。毕竟,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还有三天就是太子的登基大典了,可是易卿辞却还是没有回宫,也没有来找他们。
沐天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尤其是沐婉清,原本被父亲劝开的心情,顿时又阴云密布,食不下咽,寝不能安。
“老爷,信,你的信!”正当父女俩都心事重重,愁眉不展之时,忽然有下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递给了沐天成一封信。
沐天成忙接过信拆开一看,不由一惊,
“是二皇子,婉清,是二皇子来的信。”
沐婉清忙凑了过云,只见信上写着:沐相国,婉清,因为有要事在身,不能脱身,亦不能回宫参加太子的登基大典。为了不使太子起疑,你们可持我的信物作为我的全权代表入宫……待事情一解决,我便会与你们碰头。短时间之内,太子不会有什么动静……为谢!
信中短短几句话,可是沉重的托付。
他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抽不开身?沐婉清不由有些怀疑起来,
“爹,你说二皇子他现在到底在哪儿?在做什么?”她喃喃道。
沐天成讶异地看了女儿一眼,
“清儿啊,你就不要再担心了,信上不是说得很明白吗?事情一解决,二皇子就会回来跟我们碰头,哎,爹要去忙了……”
即墨羽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的石板上,身下垫着茅草,旁边还生着一堆火。
他有些讶异地坐起来,发觉身子也没有那么沉了,轻松不少。
突然,洞口的茅草剧烈地晃动起来,一只红色的鹤顶探向洞口,即墨羽一惊,
“师父,是师父!”他忙跑了过去,抱住那只白鹤,“红儿,师父呢,师父!”红儿是师父养白鹤,它的年纪大概跟师父差不多了。
即墨羽走出洞外,发现这个洞是在一个崖壁上。他差点儿就一脚踩空落了下去,幸亏红儿用嘴叼住了他。
“你啊你,下山是想让你历练历练,没想到你反而越发的毛毛燥燥了。”骤然,空中传来一个沙哑而慈蔼的声音。
即墨羽蓦地抬眸一看,
“师父!”只见无极道人手持浮尘衣袂飘飘从半空徐徐而落,宛若谪仙下凡一般,仙风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