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盛宴

“再怎么凶狠的饿狼，到底只有那么几匹，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楚亦庭不以为意道。

“庭儿，你万不可这般轻敌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点，我们必须牢记在心的，当年父皇反暴君，不也是凭着那么一点的人马吗？”

“大哥，那是不一样的，父皇他反的是暴君，自然是得民心，而古燕的那些家伙，纯粹就是没事找事，咱们这边才是得民心的那一方。”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有一点我们也不可以忽略，边疆地区的人向来懂得一些邪术，这万一……”

楚亦庭和楚亦轩都点了点头，“没错，这些邪门的东西我从书上也曾看到过，虽不知是真还是假，但是，一想就感觉甚是恐怖，虽说书上可能是虚构的偏多，但是，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几日后。

太后生辰之日。

这天，宫中上下张灯结彩，从一清早就开始忙碌起来。

宫里一下子热闹起来，臣子们也纷纷前来祝贺。

不过，这正式的生辰庆贺是在晚上的，白天只是忙着布置场地，准备佳肴。

苏圣晴一早就起来了，尽管昨天晚上她并没有睡几个时辰。

苏圣晴想想都觉得敬佩自己，三天之内一个人赶完了这所有的寿桃，仅仅是靠一人之力。

“碧湖碧湖！”苏圣晴还赤着脚就推开门喊道。

“娘娘，怎么了？”碧湖赶紧赶来。

“装寿桃的盒子准备好了吗？”

“娘娘，您就放心吧，早早地就准备好了，现在正放在厅堂中，您要不要亲自去看一看？”碧湖道。

苏圣晴不放心地朝着厅堂望了望，“不行，得去看看！”

说着，便就绕过碧湖，直接朝着厅堂跑去。

“娘娘，您得先穿上鞋子啊，小心着凉！”碧湖在苏圣晴跑出去几步之后终于注意到了她赤裸着的双足。

苏圣晴却好似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一点都不理会，一个劲儿地朝着前面跑去。

厅堂正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木雕糕点盒，整个盒子是深红色，像是红木的材料。

苏圣晴跑近了仔细看了看，那上面的花也是十分的精致，看得出来，做这个盒子也是用了好大的功夫的。

“还得多亏娘娘有远见，早早地就请袁大人帮忙，今早一大早袁大人便就派人送来，说是找的宫外最好的木匠赶制出来的，这工艺，一点都不比宫中的木匠差的！”

苏圣晴点点头，“果真是的，唉，说起来也是我的疏忽，不过在打定这个主意之后，过了许些天，我才想到要用木盒盛的，那些木匠可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是啊，袁大人办事效率倒是真的高，娘娘吩咐下去的，一点都不推脱呢！”碧湖的语气中多少打趣，并且带了一点酸酸的味道。

不过苏圣晴此时可没有心情去仔细辨别她话中的意思。

“是啊是啊，他倒是对这事挺上心的，过几天可真的得专程去谢谢他吧！”

说着，便就很放心地挪开了几步。

“娘娘，咱们现在就把寿桃给装进去吗？”碧湖请示道。

“也行，早些装进去吧！”苏圣晴抿抿嘴道。

“好的，娘娘，奴婢这就去办。”碧湖稍稍一行礼。

“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去装就好了。”苏圣晴喊住碧湖道。

碧湖稍稍停了一下，“嗯，可以啊！”

说完，碧湖便就先出去了，不过，还没有完全走出去大门，便就被苏圣晴叫住。

“娘娘，您的衣服打算什么时候换上？”突然想起这件事情，于是，问苏圣晴道。

“衣服啊，我想想哈。”苏圣晴真的有认真思考了一下，“傍晚的时候再好好打扮一下吧，不然现在弄好了，到时候去参加盛宴的时候，脸上的妆估计就得花了。”

“是，娘娘。”碧湖应了一声。

苏圣晴拎起那个精致的木盒便就往厨房走去，自己准备好的的那些寿桃还在厨房晾着，苏圣晴这是专门去问了御厨的，御厨说过这样晾着的话，更容易成型些，看上去也会更加好看一些。

将那些小寿桃塞进那个大寿桃中也是一个技术活，万一一个不小心，碰掉了那么一小点，那可就麻烦大了。

苏圣晴几乎是屏气凝神，一个个地往里面放，终于，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所有的小寿桃全都已经被塞了进去。

“累死了！”做完这一切工作之后，苏圣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都弄进去了。”

最后一步就是将那一个大寿桃放进那个精致的小木盒之中。

这个步骤就比前面的那些工作简单得多了。

终于将盒子扣上，苏圣晴这才放下心来。

她斜靠在桌子上，猜测着其他人会送些什么，会不会相比之下自己这些会太寒碜。

尽管连雨歌已经告诉自己不必太担心这些事情，但是，就像是一种执念，大约觉得寿桃这种东西的确是不值钱的。虽说它不值多少钱，但是这里面凝聚的心血可是多了去了，为了做成这些个寿桃，苏圣晴可着实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不如，去看看连姐姐准备的东西吧！”苏圣晴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于是，没有多加犹豫，也没有叫上宫女，便就拔腿往星月楼方向去了。

连雨歌的身子可以说是一天比一天笨重，感觉肚子好像每天都在长一样，不过，她为这种变化感到十分欣喜，她喜欢这种感觉，那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姐姐！”苏圣晴还在前庭的时候便就呼喊着。

连雨歌透过窗户纸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身影，其实，就算是她不抬头看只听声音也能知道，那是苏圣晴，估计她这一趟来就是来看自己给太后的寿礼的。

不一会儿，差不多就是连雨歌放下笔的功夫，苏圣晴便就跑进了书房。

“姐姐！”苏圣晴喊道。

“怎么，你的那些寿桃都已经准备好了？”连雨歌问道。

苏圣晴点点头，然后十分自觉地搬了一个椅子来坐下。

“可别提了，昨天晚上我可是熬到了半夜呢！”苏圣晴道，“姐姐你看，现在我的黑眼圈还挺严重呢！估计今晚上参加盛宴的时候得遮好几层的粉！”

“看你说的！”连雨歌笑道，“我们家晴儿就算是脸上什么也不画都是宫里最美的女人是不是啊？”

“嗯……现在大概是的，但是过段时间可能就不是了……”苏圣晴若有所思道。

“妹妹这话又是怎么讲的？”连雨歌倒是想听听苏圣晴那不着调的解释。

“过段时间等姐姐的小宝宝出生了，她一定是这宫里最美的那一个！”苏圣晴说着，身子稍稍前倾，指了下连雨歌的肚子道。

“你啊，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拍马屁。”

“哪里，姐姐，跟你讲啊，这种马屁可是只在你面前才会拍的，在别人的面前，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这种夸赞的话呢！”

“那我可就暂且当作是一种夸奖听着了！”连雨歌稍稍颔首。

“那可不，姐姐必须得把它当作是一种夸奖听着呐！”苏圣晴嘟囔道。

“对了，姐姐你准备的礼物呢，可否让妹妹我也一饱眼福？”苏圣晴问道。

“比起你，我的礼物就仓促多了，是一副字画。”连雨歌说着，便从旁边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竹筒，接着，缓缓从里面抽出了一卷卷轴。

那卷轴外面还缠绕着一根金线，连雨歌将它轻轻解开，平铺而来，里面的内容便就尽收眼底。

那是一副禅意的山水画，整体看上去颜色相对寡淡，但是却能紧紧地吸引住人的目光，令人回味无穷。

上面用草书寥寥几笔: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苏圣晴缓缓站起身，小心地接过连雨歌的这副字画。

“姐姐，没想到你的画竟画得这般好，你的字也写得这般好！”苏圣晴忍不住赞叹道，“跟你的这副比起来，我宫中挂的那些简直是入不了眼的！”

“晴儿，可别这样说，那些可都是名家之作，我的这些就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跟名家的作品，又怎能相提并论呢！”

“什么名家不名家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姐姐的这一副比他们的好看！”苏圣晴道。

“太后一定喜欢极了！”苏圣晴恋恋不舍地将那副字画给卷了起来。

“但愿吧，太后这些年清心寡欲，既不会大喜，也不会大悲，估计对待所有的礼物都是一视同仁吧，毕竟，都是同样美的一番心意，她收到就好了。”

苏圣晴撇撇嘴，“姐姐又开始说一些深奥的话了，我现在愈发担心姐姐肚中的宝宝了呢！”

“为何担心？”

“有你这样整日一堆大道理的娘亲，她会过得开心吗？”苏圣晴故意说道，“我看，她应该从小就跟着我才行。”

“跟着你，成为另一个你？”连雨歌反问道。

“那有什么不妥的。”

“宫中有一个你就够了，还来第二个，估计皇后得疯掉。”

苏圣晴闻此，忍不住也大笑了起来。

“诶，提起皇后，她有许久没有来找我的麻烦了。”苏圣晴将金线重新绑到卷轴上，然后按照连雨歌刚刚的步骤，将它放进竹筒当中去。

“她最近可是忙着呐，哪里有时间去找你的麻烦！”连雨歌道。

“姐姐是说选秀女一事吗？”

连雨歌点点头。

“唉，说来这宫中的规矩也真是，感觉这对她倒也是挺残酷的一件事情。”

“怎么，妹妹现在倒是同情起她来了。”

“不是同情不同情，只是觉得，作为一个女人竟然要亲自给自己的丈夫选女人，这件事换我的话，可能会有些接受不了。”苏圣晴垂下头去。

“是啊，可是坐到了这个位子上，能有什么办法呢？其实，按理来说，太后在世，这种事情应是太后来做才是的，不过，太后却硬是将这差事推给了皇后。”

“照我说的话，这种事情让皇上自己来就好了，自己看中哪个就要哪个，对谁都挺公平的。”

“若真是那样的话，只怕妹妹就再也不让皇上进你的那雪晶阁了！”连雨歌打趣说道。

苏圣晴撇撇嘴，“天下是他的，后宫也是他的，雪晶阁自然是他的跑不掉，不让他进，他就不进么？”

“行了，皇上这几日心情应是不错的。”

“姐姐为何这么说？”苏圣晴有些惊讶，难不成现在连雨歌已经练就了一种隔空猜人的本领？

“方正他收复了染晔城，皇上正想着怎么犒劳他呢！”

苏圣晴一听到“方正”这个名字，心陡然一漾。

是啊，他走了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最后见他的那次，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出征之前的焦虑？不过，听别人说他骁勇善战，所向披靡，令敌军闻风丧胆，而且，他也不是那种怕死之徒，他又会在焦虑些什么呢？

“他果然可以办到！”苏圣晴道。

苏圣晴又忍不住想起同他的相识，从一开始对他的厌恶到后来的信任，那的确是一段不错的日子，竟不知他身上的哪一点可以让自己对他这般的信任。

“他也算是为太后的生辰准备了一份大礼了。”连雨歌接着道。

“姐姐对他了解的多么？”苏圣晴突然问道。

连雨歌一愣，“对他？”笑了一下，“还好吧，小的时候，有段时间我的父亲和方庭老将军一起攻敌，那会儿，我就跟皇后还有他一起玩。”

苏圣晴点点头。

“他挺愿意依赖皇后的，皇后只对他一个人好，有好的东西只愿意跟他一个人分享。”连雨歌说着，眼睛望向远方，似乎回到了那段时光。

“也难怪他现在同皇后的关系那样好。”

“是啊，当年皇后同皇上完婚的时候，他还伤心了好久呢！他就是在那之后，他申请调去了边关。”

“也是啊，从小玩到大的姐姐突然就成了别人家的，换作是谁心里都会难过的。”

慈轩宫。

傍晚。

慈轩宫平日里清净惯了，这突然间灯火通明，并且还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地方一样。

太后在宫女的伺候之下已经早早地换上了官服，不过，脖子上的那一串佛珠仍缀在前面，手上的那串佛珠也没有放下去。

“太后，今日的慈轩宫还真是热闹呢！”小宫女搀着太后的手说道。

“是啊，这慈轩宫一年到头也就热闹这一次吧！”太后感叹道。

“太后，您平日里吃斋念佛，谁都不敢来打扰的。”

太后笑了笑，“看来哀家倒是真的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尼姑！”

“太后您看您这话说的！”

两人都笑了起来。

“也亏了那些孩子们上心，把他们宫里的人都调来给哀家用。”太后看着这满院子的宫女太监道。

“是啊，妃子们都争着抢着奉献一份力呢！”

“唉，他们啊，什么时候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好好寻思寻思怎么给哀家生个孙子抱抱，那才是最实在的！”

“太后，您不用着急的，星月楼的那位不是有了吗，过几个月，您的这个愿望就能成真了！”

太后点点头，“唉，真是苦了雨歌这丫头了，她那样好的一个女子，嫁给皇上，要跟这么多女人共伺一夫，还没个太高的名分，哀家，真是有愧于她，有亏于她的父亲呐！”

“太后，您就不要多想了，这是连贵人自己选的路，想来，她也不会后悔的。”

“话虽是这么说，这孩子，真是令人心疼呢！”

“太后就不必为她担心了，此后，她定然会母凭子贵，到那时，这宫中的妃子们可都要羡慕她呢！”

这场大的盛宴是要在大堂中举行的，此时，客人差不多已经都来齐了，整个慈轩宫都是用红绸给装扮着，远看上去，倒是有些像结婚的架势。

各位王爷和皇上也陆续地到场，而各个宫里的妃子们早早地就等在大厅中了。

苏圣晴将礼物登记之后，便就坐在了指定的位置上。

苏圣晴恰好跟连雨歌是挨着的，另一边是巧妃，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这次见面也只是互相问了问好。

皇上和王爷们坐在上位，而妃子们便就坐在下位。

苏圣晴着一身米色底子，铁锈红绣的衣服，颇为端庄，行为举止也很克制，能不说话的时候，便就尽量地不说话。

不久，太后在宫女的陪同下，缓缓入场，众人纷纷起来行礼请安。

太后从中间缓缓走过，走到正中间的椅子面前，转身拂袖，端庄地坐了下去。

“都平身吧！”

“谢太后！”众人异口同声道。

“今日大家难得都聚在一起，都不要太拘谨了，就像是拉家常一样，想说点什么就说什么，该吃吃该喝喝。”

在开席不久后，便是祝寿环节，每个人都要起来说一段寿词。

苏圣晴早早就同袁渊打听过了，因而，便就将准备好的祝寿词很自然流畅地念了出来。

太后对苏圣晴还是颇有印象的，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更是因为她是皇上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