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再见季节
“看来今天的会面只能到这里了”于博打开门,向林子衿说道,让协警走进带走了柳玉
柳玉恍恍惚惚的被拉走,眼神空洞,林子衿皱着眉头看她渐渐消失的背影,转眼看向于博,严肃的问道:“她一直都是这个精神状态?”
于博点头,“从来警局自首后就已经是这个状态了,也有心理医生来看过,只是说她是受到的冲击太大,需要时间”
林子衿思潮起伏,王薇薇走近,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林子衿抬首点头,王薇薇一脸了然,笑道:“我想得去见见我们的委托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于博却在一旁啧啧摇头:“那个大画家自从来作证词的时候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来过了,我们想再联系他,都被他公司给拒绝了,他会见你们么”
王薇薇一脸你不懂的样子,笑言“我们自然有我们的锦囊妙计”林子衿也是一脸迷茫,却见王薇薇直接打了电话给薄言,三言两语之间,便对林子衿说道:“周闵荷会带我们去见季节的”
林子衿释然,眼底一片清明,淡淡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也怀疑周闵荷的?”
王薇薇瞅了眼站在一旁的于博,小声道:“说案情的时候,她不自然的神色一看就是知道些什么,只有那个被美色诱惑的傻警官看不出来,我看你拉住她就猜测你一定是有什么想起来了,周家在A市也算得上是名门,我们贸然前去一定是碰一鼻子灰,所以只能搬出我们薄总的大名了”
林子衿哑然失笑,点头正色道:“我曾经在陪我朋友参观季节画展的时候碰到过她,她当时说自己是季节的头号粉丝,我倒不以为意,只是我记得她还说过一句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的话,我本想仔细询问却没有机会来着”
“那我们就去和这位委托人好好聊聊”王薇薇颔首,于博看着她们的样子,听不清楚究竟说了什么,刚想询问,林子衿却抬头向他示意道:“感谢你的帮助,于警官,下次还要麻烦你了”
于博大男孩的羞涩起来,摸了摸脖子,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有什么问题就来问我好了,我的电话想必薄言已经发给你们了”
王薇薇看他的样子,忍不住捉弄道:“于警官,我回去一定提醒我们薄总给你介绍个美丽动人的女朋友”
于博羞红了脸,一言不发,林子衿和王薇薇看到这副样子,更是觉得乐不可支
等俩人到了季节所在酒店的时候,楼下周闵荷早已等待着,第一次,林子衿觉得愁容满面的美女原来看上去还是这般风情无限
周闵荷看到俩人,怒含嗔怨道:“你们可真行,让薄言直接拜托我父亲,我不想答应都不行”
王薇薇赔笑:“周大记者,我们这不是想作为受托人至少要了解委托人的需求吧”
周闵荷垂眼,语气凝重,良久才叹气:“你们跟我上来吧”
林子衿和王薇薇刚进门,就看见季节的经纪人站在玄关处等候,挡住她们的去路
身后的周闵荷向他点头示意,这才侧过身子让行,屋内窗帘紧闭,不透一丝光亮,空荡荡的房间里却布满了画架,颜料盘、画笔零散的扔在地上,林子衿细看,才发现沙发里窝着一个人,昏暗的落地灯开着,金黄色的光线晕照下,他的剪影显得格外孤独
“季节,我来看你了”周闵荷小声说道,走近沙发上的身影
那人却只是动了一动,微不可见的抬头,看了看周闵荷,眼神空洞,却带着温暖的笑意
身后的林子衿和王薇薇相互对视,心中明了,看来这个周闵荷的确本来就是认识季节的
“季节,这俩位是伯仲法务组的律师,是来帮你的”周闵荷坐在季节身边,小声安抚道
林子衿上前,温声道:“你好,季节,我是林子衿,我们曾在伯仲会客室见过,我很喜欢你的画”
王薇薇也走上前,“我是王薇薇,现在我们接受你的委托,将作为柳玉女士的辩护律师,也是想向你了解下案情”
听到柳玉这个名字,林子衿终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动容,他缓缓抬头,看向王薇薇,沙哑的喉咙发出一声叹息,沉默良久,才温声说道:“谢谢你们能接受我的委托,我还以为没有律师会愿意”
这时,经纪人上前递给了林子衿一份委托书,轻声道:“这是委托书,薄总联系我的时候,我就准备好了,无论如何,感谢你们能帮助季节”
林子衿看出了他的诚恳,淡淡一笑,转头对周闵荷说:“我们能和季节单独谈谈么?”
周闵荷看看季节,又看看林子衿,稍加思索,点了点头,拉着经纪人走远了些
林子衿和王薇薇这才拿出资料和照片,坐在季节面前,林子衿整理思绪道:“根据警方所言,当时案发时你是在屋里睡觉?”
季节摇了摇头,却又缓缓点了点头
王薇薇一头雾水,皱着眉头问道:“柳玉女士自首后你见过她吧,这个证词是她让你这么说的么?”
季节一言不发,别过脸去,目光深远,不知道看向何处
王薇薇又正色道:“季先生,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警方目前是知道你的口供很可能是受柳女士的唆使,当时案发现场只有你们母子,换句话说,你也是嫌疑人之一,如果你不配合,不信任我们,我们也很难帮你”
语气凝重,神色严肃,王薇薇死死的盯着季节,却发现他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林子衿小声提醒王薇薇的语气,又对季节说道:“季先生,您还能回忆起当时案发时的情况吗?”
许久,季节忽的温柔一笑,声音低颓,面色苦恼,像个孩子一般说道“我真不记得了”
一句话,林子衿一怔,王薇薇怒不可支,气恼的压低声音,又说道:“季先生,你当我们是小孩么?你是个成年人,当时自己在做什么,看到了什么,你都不知道?”
季节神色懊恼,一时之间想不到辩白之辞,眸色深沉,抱着脑袋,似乎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林子衿看他这般痛苦的模样,扯了扯王薇薇的衣袖,劝她有耐心些
突然之间,林子衿却看到了藏在书柜后面的一幅画,她站了起来,直径走到书柜后,把画拿了出来,上面包着一层软布,薄薄的灰斑斑点点,林子衿扯开上面的软布,熟悉的画风和黑暗的色系,她猛然想起,这不是那天在画展上看到的那幅画么,那副和季节以往画风大不相同的画,她凝神又看了看其他的画作,一样的除了上面的署名,竟无其他相似之处
“你在干什么呢?”王薇薇不耐烦地问道林子衿,季节却抬起了头,突然说道:“这不是我画的”
王薇薇诧异的看着季节,林子衿眉头紧皱,又拿着画靠近季节问道:“季先生,你说这幅画不是你画的?”
“不是,不是,不是我画的”季节使劲摇头,冷淡拒绝看向那副画,林子衿还想问些什么,却被经纪人打断了
“你们在干什么!”经纪人看到林子衿手里的画,神情猛地一变,露出慌张的神色,匆忙从林子衿手里夺下画,厉声质问道:“难道律师就可以随意动别人的东西么!”
王薇薇想上前反驳,被林子衿拉下,她小声抱歉道:“不好意思”
周闵荷拍了拍经纪人的肩膀,又走到季节身旁坐下,安抚道:“没事了,不要想太多”
林子衿和王薇薇狐疑的看向季节不自然的神色,正想询问,周闵荷却抬头看向俩人,“你们先回去吧,季节身体不适,需要休息”
她们只好离开,刚走出门口,却听见了屋内低低的哽咽声,不是哭泣,却比哭泣更加悲伤,痛苦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