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查访

“大人，我们冤枉啊！我们本都是要出城去做生意去探病的人，哪里会有这个闲工夫在这里逗留，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五人听得吴大人之言，均是高呼一声冤枉跪了下来。

“你们也不用急，本府一定会严明真相，稍后本府会派人去你们家做一个查访。”

吴大人也不偏颇，无论是对交好的宿真还是这五人，都是秉着公正公平的态度对待。

“谢吴大人。”五人听得这番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们都是这个情况，那你们现在手头这些假银票本府先要没收了，要是从大通钱庄流出，本府自然会让大通钱庄给你们照价赔偿银票数额与误工费，朝廷规定，但凡发现假银票均要充公没收，持有假银票的人也要关押示众，你们情况特殊，本府也就不难为你们了，等本府先把情况调查清楚，明日午初三刻，你们到顺天府衙门等候本府一审。”吴大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纠纷，大贺有大贺的律法制度，像假银票这等会扰乱社会秩序的东西朝廷向来是命令禁止的，只要但凡是发现了假银票，一律是以充公没收为处罚手段之一，再以收押示众为惩戒。

“单凭吴大人处置。”这些假银票是无法流通的，搁在他们手上也只是废纸一张，现在吴大人要拿去取证，他们当然也不会有吝啬之心。

“大人，我们钱庄内有制作银票模板的能工巧匠，不妨让他们来看看这些银票有何玄妙？”

宿真现在要证明的就是这些银票并非大通钱庄所出，能制作出银票的并非只有大通钱庄一家，而这些银票能做到以假乱真向来也是有一定功底的人所做，只要那些行家一看，自然就有迹可循。

“好。”吴大人并没有推卸。

宿真当即招来了一个伙计吩咐了下去，趁着这一会儿的空挡，吴大人又让宿真找来了掌柜老齐。

老齐正在忙着与百姓兑现无暇脱身，还是宿浩然去将他顶替了下来，他才能到了客堂与吴大人讲诉今日他的所作为。

“今日大早，草民又如同往日一般准时开了大通钱庄的大门，我们开门的时间早，一般这个时候是没有客人上门的，所以开始也没什么事，一直是等到了巳初一刻，才有了第一个客人上了门，也就是这位秦老板，他是雇了一辆马车来的，还有马夫帮着他抬着一个箱子下了马，箱子里，就是他的二千五百两银子，我一一点算过称了重，才与他支了二千五百两的银票，秦老板来去匆忙，只是数了数数目一张张扫看了一眼就走了，之后，就有来了几个兑现银子的，后来，就是这位李老板来了，也是兑换的银子，两千两，出钱庄的时候也并没见有什么情，之后这位刘老板与这位连城老板是先后来的，几乎是前一个刚走后一个就进了门，一个存了一千九百九十两的银根，一个存了两千两，这就是这一个上午大通钱庄的营业状况，草民记得一清二楚，这几位老板出门的时候，都没有发现银票有问题，怎么转了一个身回来，就说我们大通钱庄流出了假银票呢？大人，这实在是恶意中伤有意陷害啊！试问要是一个生意人，就算再匆忙，这银票总会看看真假的，怎么他们出门的时候都没发现银票是假？”老齐说着自己心头的疑惑，看着五人的眼光都仿佛都快要吃人了一般，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就算他们走得匆忙，那至少也要看看银票真假，毕竟这是他们辛辛苦苦的血汗钱是要拿着去救命做生意的，可他们都只说自己走得匆忙，回头才发现有假，要是没出大通钱庄，他也就认了，可他们都是一个个在外头打了一个转才回来的，这样的栽赃陷害这样的手段，他是看了就像唾骂几句的。

老齐在大通钱庄干了有二十多年了，从开始的伙计到现在的掌柜，他对大通钱庄可谓忠心耿耿，也正是如此，宿真连银库的钥匙也给他配了一把，老齐对宿家也很是感恩，他如今的一切都是宿家给的，他本是穷苦人家出身，可现在那些有钱的老板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的恭敬礼待，他对自己从事的这份工作很是自信很热忱，现在看到有人在往他身上往宿家身上往他这份工作身上泼脏水，他怎么不愤恨。

“那些银票你可看过了？”

“草民看过，与在柜台点算的完全不同，这些银票我见都没见过，从我手上流出去的东西，别说是银票，就是一个铜板我都认得，这些东西，我肯定不是在我们钱庄流出去的。”老齐说得很肯定。

“好，本府自会查证。”吴大人已经把他想问的话都问了，现在基本的情况各方的说辞他基本都已经掌控，接下来的，就是取证了。

证据单方面的并不可信，必须是要他亲自去取，这样才会公正公平。

伙计很快的带着人回来了，此人大家都叫他老高，是负责与大通钱庄刻银票模板的，大通钱庄这二十年流出去的银票的模样，全是出自他之手。

这样的能工巧匠，在银票这一行里浸染了多年，凡事银票，可说只要摸一摸就能看出真假。

“禀大人，这银票确实是假，但并非我们大通钱庄所出，我们大通钱庄出的银票，像这种百两面额的，只有一个模板，大人请看，我特地将模板已经带来了。”老高一抖衣袖，那双纤细白嫩的手就举着手中那个乌黑的模板呈到了吴大人面前：“如此是看不出差异，待草民印刷一张给大人瞧瞧。”

待得吴大人首肯，老齐也拿来了一张白纸与墨汁，模板分为两片，一片有雕刻图案，一片没有，老高将墨汁倒在一片模板的槽中，将纸放在其中，然后将另一片模板覆在其上用力压了一会儿。

等他在挪开模板拿出那张纸的时候，纸面上已经印上了平日市面上流通的百两面额的银票图案，只是还未有编号，无法流通。

“大人请看这两张银票的分别。”老高将纸在日光下放了许久待墨汁干透，才拿着到了吴大人面前。

两张银票，霍的一看，确实难辨真假，但认真细心的人只要细细看上几眼，就能看明白，这些图案与这张真正的银票图案的位置都有些偏差，纸张质地倒是差不多，别的工艺也没差别。

“本府也用你们大通钱庄的银票，知道你们的百两面额的银票只有这一版，这假银票本府现在还不能断定是有人栽赃还是你们坑骗，得去你们印刷银票的地方看一看。”吴大人细细观看着两张银票，对其细细比对，在老高的提点之下，也也觉了不同之处，可他现在既然是来到了大通钱庄来断案，自然就是想让这些人明白假银票并非从大通钱庄流出，他与宿真是故交，宿真的人品如何大通钱庄的信誉如何他都是明白的，眼下这个时候，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只是他现在还苦无证据。

“大人，制作模板，非能工巧匠不能，但现在洛阳有两家钱庄，同兴钱庄里头也有能和草民一般雕刻模板的人，草民知道自身有嫌疑，但那人也有嫌疑。”

“言之有理，这银票印出来，就必须要模板，模板制作要极高的工艺，看这两张银票的图案复杂程度就可看出非一般工匠可雕刻出，宿老板，就你所指，洛阳有多少人有这等工艺的啊？”

吴大人将两张银票交给了宿真，宿真一边细细比对一边说道：“我们大通钱庄的老高，还有同兴钱庄的饶先生，还有一个，不过只怕现在也已经不在洛阳了，老高说得不假，此事不单他有嫌疑，那位饶先生，一样有嫌疑。”宿真自然是乐得在这个时候把颜家拖下水，老高从模板负责工艺制作这点出发，正是合了他的心意。

“你，去同兴钱庄将那位饶先生找来，就说本府找他问话，宿老板，去你们印刷银票的地方吧！”

吴大人捋一捋额下山羊胡子，也不理会那五人的反对之言，直接就与宿真走出了客堂，现在颜家与宿家相争他们都是知道的，这些人把这案子状告到了顺天府，也就是把他拉扯了进来，他本就恼怒着，他是站在宿真这一边的，现在这件事已经闹大，这些人既然有状告的胆子必然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他相信总有疏而不漏的一天。

印刷银票的地方对钱庄来说是与银库一样重要的地方，这里劳作的工人都是宿真在宿家的家生子里挑选出来的，平常出了他与掌柜之外就无人可进入其中，当然今日是一个例外。

作坊并不在钱庄内，而是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宿真让诸人都坐上了马车，一辆蒙着黑布连阳光都无法透进来的马车。

“宿真，你这是要做什么？”诸人见着如此，自然不敢入内。

“这作坊是我们钱庄的机密所在，不单单是几位老板，就是平常我们的伙计要到那里取东西，也是必须坐这样的马车的。”

“这既然是你们的规矩，不能破坏，本府就第一个先上马车。”吴大人未有多说，直接跨步进了马车。

吴大人都已经进去了，五人自然无法再说什么，只能一个个弓着身子钻了进去，宿真念着宿嫣在大通钱庄那一番话也算是机智，也让她随着一同钻了进去。

马车一路颠簸，坐在其中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马晨现在是开往何处，只知道时间漫长车厢闷热，李老板抱怨了一路，就是下马车的时候还在嘀嘀咕咕的唾骂着，宿真也懒得理会，只是引着吴大人进了一间屋子。

宿嫣顾望了一眼四周，马车直接驶入的是一间只开着一个门口的屋子，在马车驶进来的时候，那扇门就已经关闭了，门口还有着十多个身材高大身形健硕魁梧的汉子把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