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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结识德国人
太阳升的一杆子高了,健林回到客栈的时候,大力和知安刚起床正坐在廊檐下说话。
“你看你那头发都成乱毛儿窝了,辫子像条猪尾巴似的。”童大力笑话他。
乔知安也不含虎,跟着船队南下北上见识的多了,也就变得开面了。
“你倒好,头发硬得像刺猬的刺针,哪个婆娘敢跟你一头睡。”
“好你个小兔崽子,敢取笑本大爷,看我不收拾你。”
大力欺到知安面前,揪着他的小辫子在手里,知安躲闪不及,一头撞到了大力的怀里,俩个人笑作一团。
“大力说得没错,只不过是洋人笑话我们的辫子是猪尾巴。”健林看着他们俩个在打闹,便说道。
“健林哥,你也跟大力一样胡说。”
“好了,快洗把脸,咱们出去吃早饭,我打听到一个好地方了。”
“好嘞。”大力和知安两人痛快地答应着。
三个人出了客栈朝东北方向走去,越往前走,路旁的店铺越多,走出三四百米远的时候,突然一个高高的青石牌坊兀立在眼前,上书三个大字“跑狗场”。牌坊的后面是一个三、四亩地宽敞的广场,四周是一圈挂着各种招牌的店铺,在空地上,立着一些石刻的马、羊、牛、狗,更有一些猛兽如狮子、老虎、狗熊、大象等等,所有的石像都栩栩如生,制作工艺相当精美,童大力和乔知安简直看着了迷,围着石像转来转去,许健林则对场地周围的店铺感兴趣。
他粗略看了看,不下三、四十家之多,生活、生产所需的物品应有尽有,可见,这个跑狗场是一个人脉兴旺财运亨通的地方,如果能在这里开一间店铺,会起到很好的广告宣传效果。三个人走进场子东南角的一家名字叫春来的饭馆。
店小二小跑着出了门来迎接他们,嘴里忙不迭地招呼他们:“欢迎客官、欢迎客官。”
进了门,柜台里有一位戴眼镜的老者正低着头拨着算盘珠子核对帐目,见有人进店,抬起头向这边张望,眼睛从老花镜框的上面看出来。
“客官这边坐。”店小二麻利地取下搭在肩头的一块抹布,熟练地抹了抹桌凳,让他们三人坐下。
“仨儿,快给客官上茶。”只见那老者发话。
“别,大清早的,我们不习惯喝茶,有什么饭呢?”健林问道。
掌柜的侧过头,好让耳朵不落下健林他们说的每一字,眼睛直盯着健林的脸上看。
“有大饼、油条、豆腐花,大米稀饭、玉米糊糊、高梁饼子,还有炒鸡蛋、茶叶蛋、红烧猪头肉、盐煮花生,不知客官要吃哪一样?”小二一口气报出了这么一长串饭菜的名字,把童大力逗乐了。
“好吧,给我们来一盘红烧猪头肉,外加一碟盐煮花生,六个茶叶蛋,三碗玉米糊糊。”许健林吩咐道。
“好嘞。”店小二答应一声,又以爆豆一样的语速把许健林点的饭菜重复了一遍,核实无误后,便到后厨传令去了。
“客官,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店掌柜以询问的口气对许健林说道。
“大叔,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好了,我们不介意的。”大力话来的快。
“好,敢问客官从哪个地方来呀?”
“怎么这一路都有人问从哪里来呀?这有那么重要吗?”乔知安偏着头向大力说道。
“你认为呢?”童大力反问他一句。
“我们是从海东县来的。”许健林微笑着说道。
“我说呢。”掌柜像是卸下了一个包袱似的。
“怎么了,我们做错了什么吗?”乔知安被掌柜这无头尾的话给弄迷糊了。
“知安,不得无礼,要懂得尊重老人。”
“小伙子,从你们的口音里就听出来了,因为我也是海东县人呀。”
“老人家,你是海东县哪里人?”大力来了劲头。
“我是麦旗山的。”
“请问老人家是怎么来青岛的?”健林问道。
“我父亲那会子为了逃荒要饭,便举家迁到了这里住了下来,到我这辈上好歹开了这家小店养家糊口,老家现在生活好了吗?”掌柜的问道。
“也不好说,有好有孬,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
饭菜端上来了,他们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掌柜的继续在柜台里面跟他们说话,“这年景逃荒要饭的似乎更多了,常见来自老家的人,拖家带口地流浪,有的一直要到了东北去了。”
健林便向他打听这一带的生意情况。掌柜便把他所以解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健林,一顿早饭吃下来,他们已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他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问起家中事,只闻叹息声。
饭后,掌柜的便亲自把健林他们带进了跑狗场卖白石灰、麻丝等建材的杂货铺,介绍他跟杂货铺老板认识了。自此,春来饭馆便成了健林他们的家,他们结识了许多生意上的朋友。十多天跑下来,对青岛一带建材市场有了大概的了解,摸清了行情,萌生了在青岛四方镇的跑狗场开一家建材店的想法。
跑狗场确实是一个生意聚集的地方,南来北往的商客都有,什么生意都有人做,这个地方正好处在青岛南部德国人占据地往北的交通要道上,常有车马人等进出,货物交流自然就方便多了。
健林选中了跑狗场南的一处临街的宅院,宅主人是一名破落地主,一辈不如一辈,传到当世这一辈,听闻是个大烟鬼,田产早挥霍贻尽,幸亏老婆以死相搏,才剩下这座两进的大宅院,靠租赁宅院为生。健林出的价不低,每年一百五十两银的租金,不是他不懂行情,实在是看中了这个位置,背倚生意繁华的跑狗场,出前门就是一个十字花的大街,往西不过一里多路就是大沽码头,装卸货物太方便了。往南十里地,可直达青岛南部海湾,位置没得说,而且宅院占地将近一亩地,前后两进十余间房屋,东西厢房二十几间,既有店面,又有库房,相当划算。
出门向东是一个山岭子,站在山顶上,胶州湾的景色尽收眼底,如果天气晴好,往西一直看得见隔海相望的红岛镇,在南边的前海一带,常有德国人的兵舰进出,只要战火不开,便有大商船从国外运进来大宗的货物,供应德占区的所需,总有头脑子灵光的中国人把这些洋货贩运到四方镇来,再经四方镇运到四面八方去,德国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远至胶东一带的商人多会到青岛来交易货物,许健林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商脉,他决计要跳进这条看不见的商品之河里去搏击。
经过一番周密的筹备,特意选在十月十六的黄道吉日,健林他们仨个便把“青岛鼎新贸易公司”的大牌匾挂在了大门口,放了十几挂开业大吉的鞭炮,向周邻的商家告之新公司业已成立。
三个人兵分两路,童大力带着他的一封长信即刻回海东,向许董事长禀报新公司事宜,并连夜装运一船石材及苹果板栗等山货,新公司不能是个空壳子,门店既是销售的柜台,又是商品展示的窗口。等大力走后,便带着乔知安乘一挂青篷马车直奔德占区而去。
这些天,健林也得到一些消息,德国人正在浮山卫修教堂。这个是个大工程,也许在旁人眼里是外国人怪张,驾信那子虚乌有的什么上帝,哪里抵得上中国人的玉皇大帝观音菩萨等一干神灵神威,好像外国人什么东西也赶不上咱大清朝的好。可就有一些固执的人爱钻牛角尖爱抬扛,这外国人架着洋枪洋炮打开国门,占领咱们的地方,又该咋讲呢?健林不去跟他们讲这些,只是凭着直觉,做他愿意做的。
健林的手里拿着德国中尉威尔逊的纸条,他是拜访朋友来了,没想到这纸条挺管用,不光是一路绿灯地放行,还有金发碧眼大鼻子黄头发的德国兵给他们引路。一进德占区,乔知安有些害怕,手心直冒汗,健林安慰他,“怕什么,今天我们是来拜访朋友的,也不是偷抢,洋鬼子还能拿我们怎么着,你就看我的眼色行事就行了。”知安这才吃了一颗定心丸,毕竟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嘛,虽到过上海两趟,像今天这样来到被占区,尤如去了外国,满眼都是带尖顶的楼房,就连花草树木都与咱们的不相同,更别说那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肩扛长枪,身穿军装的德国兵,幸好有健林哥在,他还不至于吓尿了。
马车停在一栋红砖砌成的三层小洋楼前,楼前是一片绿绿的草坪,草坪间有几株叫不出名字的花树,只因季节未到,还没有开出花朵。
“大冷天的,还有冻不死的青草哩。”
“这是一种国外的四季常绿的草,专门用来做草坪用的。”健林说道。
早有一位穿着对襟褐色绸缎袄面的中国面孔的人上来,“您是找威尔逊先生的?”
那人虽说一口汉语,但话语里明显带着一股南洋的味道,不细听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健林到过上海,对这种南方的汉语还算是无师自通,勉强能听得懂。
“是的,威尔逊中尉在家吗?”
“今天正好是周末,他在家,请跟我来。”
“好的,谢谢。”许健林极有礼貌的道声谢,便跟在那人的身后,进了洋楼。
“你们在客厅稍等,我到楼上禀报,请问,你们叫什么名字、找威尔逊先生做什么事呀?”
“我叫许健林,找他谈大理石石材的事。”
“好的,我这就去禀报。”
“健林哥,这人是什么人呀,说话怪怪的,我连一句也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了,他说的是南洋话。”
“健林哥,你还不赖呢,南洋话你也听得懂?”
“小点声!不懂的事不要声张,回去后咱们再说。”
不一会儿,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一位身材高大的穿着白衬衣,报着青灰色军上衣的高大的男子下楼来了。
“呵呵,中国许,你可来了!”威尔逊走下旋转楼梯,那双高筒厚底的军靴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威尔逊中尉好!今天我们冒昧打搅,请多包涵。”许健林赶紧打拱作揖。
威尔逊大手一挥,示意两人坐下。威尔逊坐在他们俩个的对面,面露微笑,右眼皮一抬,那绿宝石一样的眼珠子像一潭秋水一样让人着迷,“许,你们是喝茶还是喝咖啡?”
知安被威尔逊的一举一动惊呆了,听他这么说,心想咖啡是什么东西?健林哥肯定要咖啡了,谁知健林极有礼貌地回答:“谢谢,我们喝茶好了。”
“管家,来两杯茶。”威尔逊转头对站在他身后的南亚人说道。
“好。”
许健林心里暗道:从一开始就估计这人来历不善,不是管家就是副官,还真猜对了。
“许,你们来的正好,我还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你们呢。”威尔逊的中国话说得不太顺溜,带有明显的南亚语音。
“谢谢中尉大人惦记,我在跑狗场开了一家公司,这些天都在忙那事,没有及时来拜访您,请原谅。”
“开什么公司?”
“青岛鼎新贸易公司。”
“好,这样我们做生意更方便了。”
原来,浮山卫教堂的工程正是由威尔逊中尉的上司鲁伯斯上校负责,威尔逊把许健林的大理石样品给鲁伯斯上校看过以后,鲁伯斯很中意,要威尔逊赶快弄到手,因为教堂的工期实在太紧迫,意大利的大理石板还在印度洋上飘着呢,上头催得急,上校也不敢太大意。这下愁坏了威尔逊,到哪里去找许建林?既没有地址,又没有认识他的人,只知道是到青岛来做生意的,正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健林他们竟然找上门来了。
“威尔逊先生真了不起,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许健林朝威尔逊竖起了大拇指。
“许先生还真说对了,威尔逊先生的太太就是马来西亚华侨。”管家给他们续茶水时,对健林说道。
“啊哟,威尔孙先生更了不起了,您还是中国女婿呢!”
威尔逊被他的话逗得仰头大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许,我们是亲戚呀——”
“对,这错不了的。”健林也笑了,笑完后与威尔逊隔着桌子伸过来的一只大白手握在了一起。
“许,我需要你的帮助,大理石运来了吗?”
“现在还没有,再过十几天,一定能够运到。”
“那就好,我给你二十天时间。”威尔逊说道:“走,我们到鲁伯斯那里去一趟,中国有句老话‘百闻不如一见’是吧?”
“威尔逊先生真是一名中国通,您说得一点儿也不差。”
“我曾经在上校面前提过你多次,今天你正好来了。”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健林还纳闷呢,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见威尔逊眨了一下好看的眼睛,莞尔一笑,继续说道,“中国许不想见识一下德意志帝国的上校先生吗?”
“岂敢、岂敢。”健林赶紧作揖,“我的这个小心脏呀恐怕承担不起呀!”
“哈哈哈——”威尔逊开怀大笑,“中国许这是在谦虚吗?”
“我真是不敢高攀呀!”健林摇摇头说道。
“那么说中国许就是答应了?”威尔逊眨着眼睛说道,那抹淡黄的唇须下面是肉红的嘴唇,三十刚出头的威尔逊中尉在许健林的眼中算是美男子了,自古英雄慕英雄嘛。
“谢谢,威尔逊先生,我答应。”
“不用谢,我们是互相帮助,结识我,会为你带来好好运的。”威尔逊边说边点点头。
“听说鲁伯斯上校这几天感冒了,我也好几天没去看他了,咱们走吧。”喝过一会儿茶,威尔逊说道。
“好。”许健林带着激动的心情跟着他一同前去。
威尔逊的轿式马车在前头带路,许健林的灰篷马车跟在后面,行不过十分钟便到了。鲁伯斯的房子外观跟威尔逊家的楼房相似,只是房子座落在一处小山坡上,周围的住户很少,视线非常开阔,海风送来随时光顾的海鸥们的身影,海湾的风景尽收眼底,
往鲁伯斯家走的时候,许健林回身朝南面的海湾的方向望了望,碧空如洗,帆影片片,绿的松树与红的屋瓦,胜过一幅图画呢,德国人真会选地方,这么优美的大好河山被外人侵占,健林的心里升起一种悲愁的情愫。乔知安也跟着他回身去看,并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事物。
“叮呤呤——”威尔逊摁响了白色墙壁上的红色门铃。
“哟,是威尔逊先生,快请进。”一个头戴白色燕尾假发,身穿藏青色身后开叉礼服的仆欧出来开门。
“上校先生在家吗?”
“在书房里看书呢。”
“噢!中尉先生,什么风把你吹来的?”随着一声洪钟样的问候声传来,从二楼楼梯走下来一位身材高大槐梧的银白色头发的中年男人。
“上校先生,您好。”只见威尔逊边打招呼,边立正,两脚后跟并齐靠拢,右手高举眉间,“啪”地来了一个敬礼。
健林目测过去,这个上校的身高得有一米九多,方圆脸,大鹰钩鼻子,鼻头红红的,栗色头发,体重可不赖,行动有些笨拙,同样穿一身灰色军装,只在肩牌上与威尔逊稍有不同。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中国许和他的伙伴。”威尔逊朝许健林和乔知安指了指。
“欢迎你们。”鲁伯斯朝健林点了点头,从淡黄色的瞳孔射出了一股冷竣的目光出来。
许健林赶紧拱手作揖,“上校先生好!”
仆欧为他们分别倒了茶水和咖啡。
落座以后,威尔逊和鲁伯斯用德语快速地交流了一会儿。
“上校说,你的大理石石材质量不错,出产地在哪儿?”威尔逊说道。毕竟鲁伯斯的汉语词汇有限,还需要威尔逊在当中做翻译。
“出产在青阁县山口镇的后山。”
“有几种颜色的产品?”
“有红、墨黑、绿、白四种颜色的石料。”
“数量有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满山遍岭都是石头,采也采不完。”
“能不能把大理石材加工制作的再薄一些?”
“全凭人工去切割,以现有的技术很难加工每张小于十厘米厚度的石板材,而且不能保证每批次板材厚度是一样厚的。”许健林如实相告。
两个人又用德语叽哩咕噜地交流起来。
许健林反正也听不懂,就不去操那个心了。
突然一阵巨烈的咳嗽声,只见鲁伯斯站起身来,走到痰盂子前,哇地吐出一口殷红的血痰出来,仆欧赶紧上前,轻轻捶着他的石板一样的后背。许久才缓过神来,到脸盆里洗净嘴角的血迹,又回到桌前坐下来。
“上校先生,您感冒还没有好吗?”威尔逊问道。
“你放心,流感病毒击不倒我的。”
“没有吃药吗?”
“吃过了。”
“每次吃药也不按时按量,有时候还忘了吃。”仆欧在一旁插话道。
“到一边去。”上校发出了一声咆哮,仆欧赶紧闭了嘴,溜出去了。
“你赶快送石材来吧,我们正急需。”威尔逊与鲁伯斯充分交流意见以后,对许健林说道。
“好的,我会按时送来的。”几个人接下来谈妥了价格,因鲁伯斯患病在身,健林也不可久留,便起身告辞了,在往回走的路上,健林对威尔逊说道:“威尔孙先生,从上校的脸色看来,他是患了重度感冒了,由于天气变幻无常,再加上事务劳累,怕是重疴缠身,上校的身体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倒是能为上校抓一味中草药,保证上校在三五日之内恢复正常,你看怎么样啊?”
“中国许,你是医生吗?”威尔逊将信将疑。
“我不是医生,但我的表叔是一位中医,我从小就在他的医馆玩耍,对医术也有一些了解,上校的病情,我还是把握得准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请你试试吧,上校的工作我来做。”威尔逊痛快地说道。
“那好吧,下午取药后,我让知安给您送来。”
“好,先谢谢你了。”
“不忙谢,中国人都是仗义的,我们要互相帮助嘛。”
威尔逊听了健林的—话,眨巴着眼睛,似有所思地朝他笑了笑。
吃过午饭后,许健林果真到附近的药房抓了一付中草药,用草纸包好了,拿草绳扎紧了,吩咐乔知安再跑一趟,给威尔送药去。
“健林哥,你能拿捏的准吗?德国人吃了多少西药都治不好的病,咱们能给他治好吗?如果吃了仍不见好,让他赖着咱,那可怎么办呢?”
“小孩子家想那么多干什么,叫你送你就去送,天塌了有高个撑着,还操那个闲心。”健林是有十成把握的,所以他才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