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证人

出了假银票？宿家开钱庄都开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有干假银票这种自毁声誉自毁前程的事情？

“这颜十一看就是存心的，现在宿家与颜家闹得正是不可开交，他什么时候不在想着与宿家使个绊子，大通钱庄开了这么些年，信誉大家都是知道的，从未出过假银票。”宿生虽只是一个小厮下人，但也明白就眼下宿家与颜家的关系来说，颜十这次来闹事十有八九是故意存心的。

“颜十还带了证人？”宿嫣也觉得奇怪，颜十要给大通钱庄抹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带了证人，这应该是只此一件的事情，别人看他是颜家的人想得自然是两家的纠纷，怎么宿生此时却是紧张成了这个样子。

“是啊，证人，有人亲眼看着他抬着两箱银子进了大通钱庄换了银票，后来就去买东西，谁知道这银票居然就是假的，这要是单单一个人也还好，可偏偏，却是连着今天上午的那五个客人，都拿到了假银票找来了算账。”宿生愤恨的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对着脚下的黄土地唉声叹气了许久。

颜十单找了一个人不足为惧，可五个人，三人成虎，这样的事情传了出去，就算旁人会想到颜家在里面做了些手脚也会有人相信的，做钱庄的，信誉是第一的，出了假银票，那这百年的老招牌可就保不住了，难怪宿浩然会那么焦急。

宿嫣正要再问，却听着身后传来了宿浩然的声音。

“走，去大通钱庄。”

宿真比之宿浩然更是焦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在前头，风风火火的就走了，李家主见着宿府的下人来寻，知道也是要紧的事，看宿真又是这个样子，知道该是不好，所以也没有留他，宿嫣也辞别了肖凌凌随着宿真宿浩然出了门，几人一路走近道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大通钱庄。

大通钱庄百年的老招牌，从未出过假银票，就是有残缺的银票只要是大通钱庄发出去的，大通钱庄都会给予兑换，在洛阳，大通钱庄与同兴钱庄同名，两家都是商贾做生意的第一选择之一，颜十此番的目的不止是为了抹黑大通钱庄，更是为了为颜家拉拢更多的客人。

“让一让，让一让。”宿生在前为宿真开道，左挤右挤的就挤出了一条道路，围观的人见是宿真宿浩然来了，有些是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有些手头有大通钱庄银票的则是紧张忐忑的询问了起来，生怕自己的银票会有假会被这一次的事件波及。

而在人群包围的大通钱庄的大门下，颜十就站在那里，在他的身旁，还有几个怒火难消在对着大通钱庄大门口站着的掌柜破口大骂。

“东家，你来了。”一脸猪肝色的掌柜一见到宿真，赶忙就奔了出来。

颜十正是一脸的趾高气昂，看着宿真与宿浩然来了，他与身侧的人使了一个眼神，正是破口大骂的人就转过了身，对着宿真骂了起来。

“诸位，有什么问题，我来为你们解决，我们大通钱庄是百年的老招牌，口碑信誉大家都是知道的，假银票绝非是在我们钱庄流出，这点，我可以向大家做出保证。”

宿真这一番话，让四周的百姓稍微安了安心，但那几个闹事的人，却不会让宿真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摆平此事。

“宿真，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赖你们不成？我那两箱银子抬进你们钱庄可是有人看到了的，这银票就是在你们这换的，难道是我掉包了不成？”说话的男子身穿着一身鸦青色的福寿图案的绸缎长袍，身形肥胖，一张肥圆的脸长着大小不一布满了整张脸的麻子，令人看着都有些厌恶根本生不出好感，而那一双眼睛，就像是一块发糕上的两粒葡萄干，要多小就有多小，可就是这样的小眼睛，居然也透着一股子精明，一看就是一个生意人。

“息怒息怒，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烦劳把银票给我看看。”宿真对这存心找茬的人倒是一脸的恭敬。

那男子道了句好，低头在衣袖里掏了掏，掏出来了一打银票，足足有两千两的分量。

“这就是在你们钱庄兑换的银票，你看，还是连号的。”男子将银票一张张摊开，送到了宿真面前。

“宿老板，你们开门做生意，怎么这么不厚道，我都在你们这存过这么多次银子了，你居然拿这样的假银票糊弄我！”又是有一人走了过来，比之那穿着长袍的胖子，这个男人却是瘦得精明，那一双眼睛，一看也就是生意人。

“张老板，你在我们这存了这么多次银子从来没出过事，这次肯定是误会，我们钱庄开门做生意，从来是童叟无欺，这样缺德的事情断然是不会错的，这些银票，要是是我们钱庄流出去的，我两倍赔偿，可这银票，雀确确实实并非我们钱庄所出，老齐，去拿一张我们钱庄的银票来。”宿真陪着笑脸一边劝着两人消消火气一面让掌柜进了钱庄。

“宿老板，这位李老板是我的朋友，本是要出门去做生意，想把银子换成银票也安全些，谁想这银票却都是假的，宿老板，你们的钱庄开了这么久，怎么还做这么的事情，他起先还不信，这么大的钱庄怎么会做这样没信誉的事情？还是来找了我，才知道这二十张百两面值的银票，居然都是假的。

颜十看着掌柜一溜跑着进了钱庄，也不再沉默说了话，这五人并非是与他一同来的，与他一同来的只有一人，其他人，则是在发现了手里的银票有假之后寻来的，正好就遇上了颜十在这里算账，所以就一块儿声讨了起来。

“宿老板，我知道现在颜家与宿家相争，我说的话你可以怀疑，但这些人，可都是在你这兑换了银子的人，这可不会有假，以这银票能以假乱真的做工，也就只有你们大通钱庄做得出来了，宿老板，我知道你在姚州折损了一大批的绸缎，可能是大通钱庄的运转出现了问题，可这也不能印刷假银票坏了我们这行的规矩败了我们这行的风气。”颜十说得愤慨填膺火冒山丈，对着宿真也全无晚辈该有的恭敬，不过他这张狂的模样四周的百姓却都没有觉得反感，此时的百姓们都沉没在颜十这一番他们全然不知的话带来的恐慌之中。

难怪大通钱庄会有假银票流出，原来是宿家在姚州损失了大批的绸缎在银钱上出现了大漏洞，这样一看，就解释得通了，他们都知道现在颜家与宿家相争颜家一直占据上风，难道这么快，宿家就要倒下了？连实力底蕴这么丰厚的百年世家都这么快的就要到了，那这大通钱庄肯定是保不住了，他们此时不但担心银票的真假，更担心自己存在大通钱庄里头的那些银子还在不在。

“我要兑换银票，我要兑换银票。”人群之中，也不知是谁喊出了这样的声音，引得大家都是一阵附和高呼，若是宿家已经出现了这么大的经济危机，他们存在里头的钱是越早取出来越好。

颜十的一番话，引得四周百姓掀起波澜，一所钱庄要经营下去，靠的就是百姓客人的信任，一家钱庄的信誉，是一代人一代人要花费几十年甚至是百年才能建立起来的，可在今天日，大通钱庄花费了百年的时间才建立起来的信誉，正面临着土崩瓦解的危机。

颜十是故意的，可宿真一个人的话百姓也不会信，颜十说话要证据，他说话一样要证据，现在颜十指鹿为马的指明大通钱庄有假银票，又透露出宿家在姚州损失了大批绸缎的消息，这就是在火上浇油，可颜十现在有证据，他有证人有证物，而宿真现在，却拿不出证据。

“大家静一静，颜十的话实属子虚乌有，宿家百年的老招牌，从来没出过这样的事情，若真是从我们大通钱庄流出去的银票，不管多少，我们宿家双倍赔偿，诸位稍安勿躁！”宿浩然看着局面一点点演变到了现在的地步，心中焦急万分却无对策，颜十这次来势汹汹准备齐全，宿家全无准备只拿挨打，眼下的是解决了这些躁动的百姓安抚了他们的情绪稳住了他们的心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你们的事情谁知道是真是假，我们只要兑换银票，你们钱庄既然打开门做生意，就没有不许我们兑换银子的道理，你们说是不是？”人群中，又有人带头传出了声音驳回了宿浩然的一番话。

“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查清给大家一个交代，大家将银两存在大通钱庄，就是信任我们宿家，信任大通钱庄，这次我们大通钱庄只是遭人诬陷，但大通钱庄还在，我们宿家还在，你们的银子也还在，你们只需耐心等几天。”

“为什么要我们等？当初存银根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说的？即时兑换，你们这么没信誉，叫我们还怎么信任你们！”

宿浩然的话被打断，那个高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宿嫣一直站在大通钱庄外的一辆板车上面紧紧盯着人群，找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了那人的位置，她一跃下了板车，在人群中挤了起来。

这显然是颜十做出的一出戏，宿家现在无法让戏落幕，但中途歇场还是可以的，那假银票是一时无法鉴定出出处的，这一次，颜家真的是出狠招了，冉愿让百姓对钱庄望而生畏，也要扳倒宿家。

人群中隐藏着的那人的话对百姓的情绪挑动性很大，没说几句话，就把百姓的狐疑与怒火挑到了最高点让他们一个个囔囔着要兑换银票，宿嫣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艰难的挤动着，好不容易才挤到了那人的面前。

宿嫣人比常人矮了几分，在她挤到那人身侧的时候那人还未有察觉，百姓也都是一个个热火高涨，全不在意有一个小孩在自己面前挤过，在宿嫣一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的时候时候，他才吃痛低下了头。

一见是一个小女孩，他并不在意，只是恼怒的挣了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