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替野狸子报仇（四）

济南火车站。

衣衫褴褛的李忠孚正挤身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朝出站口缓缓移动着脚步。

为什么来济南？

李忠孚有他的打算，一是这里超出了马长临的势力范围；二是济南的工作机会多，凭着自己的手艺应该可以找到一份工作，只要有了工作就可以暂时稳定下来。

到了济南他才知道，原来这里竟被日本兵给占了。

他哪里知道，日本进攻青岛，名义上是对德国作战，而实际上却把进攻的矛头指向中国：占领胶东地区以及胶济铁路全线，从而控制山东全省。

火车站的钟楼响起了悠扬的钟声，李忠孚抬头望去，时钟的两根指针正好重叠在一起，刚好是中午十二点。

他下意识地把头上的旧毡帽往下拉了拉，快步出了出站口，朝济南城里走去。

深秋。天已很凉了。

可郭复、王辰、老鹰几个人在秋日的映照依旧汗如雨下。

犯人们这几天正在干着加固河堤的活。

郭复放缓了手里挥舞的铁锹，河岸边一处茂密的芦苇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

郭复转了转眼珠，停下手里的动作，朝不远处的一名看守喊道：“报告长官，我要解个手。”

看守不满的哼了一声，努了努嘴：“就站那解吧。”

郭复看了看左右的犯人，尴尬地笑了笑：“这……不好吧。”

“都是大老爷们儿，还有啥难为情的？”看守以为郭复不好意思，就又哼了一声。

“长官，你误会了。”郭复摆了个下蹲的姿势，“我是要……解大的。”

看守抹了一把鼻子，那样子就如同郭复已经把屎拉到了地上一样，皱着眉说：“那就憋一会儿吧，马上收工了。”

郭复的五官顿时挤在了一块，捂着肚子作痛苦状：“长官，我到是想忍，可这肚子实在是不答应……”

王辰听郭复这么一说，停下了手里的，活，打趣道：“那就直接往裤裆里拉。”

“你少出馊主意。”老鹰也凑过来，“二当家就这一条裤子，到时候你跟他换？”

看守乐了一声，然后故作严肃状地对王辰和老鹰说：“快干你们的活儿去，别他娘的趁机会偷懒。”

郭复上前一步，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处苇地：“长官，我到那儿方便一下就行。你看，就那儿还有点儿遮拦。”

看守朝郭复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狠狠地说：“可别动什么歪歪点子。”

“我哪敢呐？！就这么二三十步的地方，我有啥动静能逃得过你的法眼？”郭复露出一副可怜相。

看守略作思忖说：“去吧。你可快着点儿！”

“诶。”郭复如蒙大赦一样，捂着肚子朝苇地小跑过去。

他脱了鞋放在岸边，自己趟着水往前走了几步，已经接近了长在最边缘的几棵芦苇。

就在这时，忽听看守喊道：“行了，别往前走了，就蹲那儿吧！”

郭复答应一声，就在原地解开裤带蹲了下来。

“真是他娘的懒驴上磨屎尿多。”看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就把头转过去看其他的犯人。

郭复趁这个工夫，偷偷地把身边一棵芦苇扭断，再把苇杆折成更短的几截，然后快速揣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