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替野狸子报仇（一）

1914年8月，日本以英、日同盟为借口出兵山东，并与英军的“西库斯联队”协同会攻青岛。青岛的德国守军终因寡不敌众，向日、英联军投降。至此，德国在青岛的殖民统治和在山东的一切权益即被日本取代。

日本驻中国公使日置益旋即奉诏回国，与外相加藤高明面晤下一阶段的对华政策。

东京都。外务省。

加滕高明脸部轮廓就像是用刀雕刻出来一样，给人一种坚忍和沉稳的感觉。鼻梁上的那副金丝边眼镜和那一身极为比挺又合体的西装更让他具有了一种很独特的文秀之气。

他扶了一下眼镜框，对坐在对面的日置益说：“帝国的军队成功夺取青岛后，袁世凯有什么动向？”

日置益与加藤高明年龄相仿，却缺乏对方身上那种沉稳的气息。唯一让人觉得他稳重的地方，或许就是嘴唇上的那撇“八字胡”了。

听到加藤高明的问话，日置益向前倾了倾身体，恭敬地说：“袁世凯很狡猾。他表面上对我们仍然很友善，可背地里却想依赖西方列强来对抗我们。”

加藤高明点点头：“袁世凯这个人奸滑诡诈，今天还可以和我们作朋友，可一旦得到西方国家的支持，就一定会背弃我们。”

“阁下，日置以为，只要我们采取更加积极主动的对华政策，以绝对的信心，果决的态度贯彻实行，就一定可以独霸远东——掌控中国。”日置益表现得极为自信，“无论袁世凯还是西方列强，都无法阻止帝国扩张的伟大步伐。”

加藤高明对日置益的表现很满意，他从桌上拿起一份起草好的文件，递给他说：“这是内阁根据陆军省和参谋本部提交的一份针对中国问题而拟定的‘二十一条国防协约’，也就是我们下一阶段针对待中国的国策。”

日置益赶忙起身接过，小心翼翼地翻看着。

加藤高明继续说：“我们要强迫袁世凯与帝国订立这项协约。首先，要在南满和东内蒙取得确定的统治权。然后大量移民，作为帝国千百年的扩张之计。对中国本土，我们要取得对中央和地方省区的政治、军事、财政和警政的监护权，化中国为日本的保护国；在中国中南部修建铁路网，以开发矿产资源。还有，为了防止欧战后西方列强东归，我们必须要求中国沿海的岛屿和港口，不得租借或割让给除日本之外的任何国家。”

日置益放下文件，颇为激动：“欧洲的战争让西方列强无暇东顾，现在正是在中国大展拳脚的好时机。只要我们坚持不懈地贯彻这二十一条决议，中国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纳入大日本帝国的版图。”

加藤高明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峻的笑意：“为了确保让袁世凯接受这项决议，对于西方各国我们要采取谨慎而不遗余力的态度。既不让他们有强烈的抵触情绪，还要让他们看到我们坚定不移的决心。”

日置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轻蔑：“对付那些四肢发达的动物其实很简单。日置以为，可以先跟俄国达成特殊谅解，以确保帝国在满、蒙的地位；英国的势力范围在长江、西藏，只要我们予以认可，他们决不会反对这项协约。更何况他们正忙于欧战，已经焦头烂额，根本无暇他顾。至于法国，更是无足轻重。值得注意的只有美国。不过，美国虽然在远东拥有海军，但只要我们不侵犯他们的既得权利，他们也没有反对我们的理由。”

加藤高明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这就是中国古语所说的，‘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是这样吧，日置君？”

日置益的脸上显出几许谄媚：“阁下，您的形容简直太贴切了。”

加藤高明正了正身体：“这么说，日置君对这项计划是充满信心了？”

日置益肃然起立道：“阁下请放心——日置一定会迫使袁世凯全部接受这‘二十一条协约’。”

“很好。”加藤高明也站起身，满意地望着日置益，“日置君，我们去喝一杯，预祝你马到功成。”

日置益鞠了一躬：“日置何德何能，帝国的未来要全靠阁下您和天皇陛下的福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