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忽成一朝别
“一年了啊。”何绾倚在冷轩辕怀里，喃喃道。
冷轩辕抚上她的发丝:“是啊，一年了。”
何绾撑起身子，离开他的臂弯，看着他的眼睛:“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天，我一直在想，这么帅的人干嘛那么冷，一点都不可爱。”
冷轩辕看着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噗嗤一笑:“我当时还觉得这丫头怎么那么疯呢。”
何绾突然静了一下，脸一红，欲言又止。冷轩辕见状，越发觉得她可爱:“怎么了？有话要说？”
何绾支吾了好久，终于开口道:“你，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娶我啊？”说完，脸红到了脖子，不敢看他的眼睛。
冷轩辕先是一愣，复而想到，何绾没名没分的跟了自己一年了，怎么也该娶她进门了。他抚着她的面颊，迫使她看着自己，郑重道:“待你一个月后行过及笄礼，我便禀过家人，上门提亲，十里红妆，娶你进门。”
何绾继续脸红，把头埋在他胸前，轻轻应了一句:“好！”冷轩辕低头，吻上她的额头。
天空掠过一道黑影，一声鸟鸣直冲云霄。冷轩辕不舍地放开怀里的温香软玉，起身。
海东青俯冲下来，直直落在他肩头，冷轩辕拍拍它的头，从它口中拿出一颗蜡丸。何绾稀奇道:“还是头一次见到海东青送信的。”
冷轩辕一笑，一边划开蜡丸，一边回答:“海东青凶猛，若非从小驯养，生人近不得身，用它传信，较为安全。”
接着扔掉划开的蜡丸，展开里面的小纸团，纸上只有四个字:“要事，速回。”
何绾见冷轩辕脸色凝重，又不好上前，她知道他家庭复杂，只能关切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冷轩辕回神，淡淡一笑:“家中来信说有要事，让我速速回家一趟。”
何绾一怔，复而一笑:“既然是要事，那便尽快回去吧，误了事可不好。”
冷轩辕怎会看不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上前一步，揽她入怀:“给我几天，很快就回来。”
何绾紧紧抱住他:“十日！就十日！”
冷轩辕笑她粘他:“好，我尽量。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何绾重重点头:“嗯！”她尽力抱紧他，呼吸着有他的空气，毕竟这是未来的十日中，他们最近的距离。
“等我回来。”冷轩辕上马前回头看向她，“你的及笄礼怎么能没有我旁观。”
何绾顾不上抹去脸上的泪，怔怔地凝视他的背影，无限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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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绾的叙述里当然没有冷轩辕的经历，她不知道冷轩辕回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结果——冷轩辕不要她了，娶了郡主。
曦夙看着何绾脸颊上的泪滴，大概是那颗泪太耀眼，曦夙晃了神思，只记得何绾似乎说了一句“可我有了他的孩子啊。”
冷轩辕没能如约，他回来见何绾时，已经过了近一个月，而这一个月里，冷家少爷冷轩辕将迎娶郡主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何绾站在那条河边，听着背后的脚步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她身后两步，她始终没有回头。
“绾儿，我——”
“冷少爷别来无恙。”何绾冷冷的语气打断了他的解释。
冷轩辕变了脸色，她竟对他生疏至此？！
“绾儿，你怎么能，如此冷淡。”
何绾终于回头:“冷轩辕，你负我！又怎能怪我冷漠？”
冷轩辕无言以对。
“冷轩辕，我知道，我只是猎户之女，配不上你。但是，你又为何招惹我？招惹之后又无情抛开？！你为了功名身世，迎娶郡主我不怪你，你有你的考虑，但是，我不能原谅你负我。”何绾冷到极致的语气，刺痛了冷轩辕的心。
“的确，我冷轩辕负了你。虽然这并非我本意，但是事已至此无法更改。”接着他拿出一包银子，“这些钱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算是我给你的补偿吧。”
何绾看着他递到自己面前的锦囊，突然大笑道:“冷轩辕，原来何绾在你心里和妓女无异！你睡过了就可以用钱打发了！哈哈哈，当真是我自己错看了你！”
冷轩辕不理会她的疯狂，扔下那一袋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一天，经过河边的人都会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地上，手里死死地攥着一个锦囊，从天亮坐到天黑，而后又到天亮，脸上的泪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何绾轻轻一笑，抹去了脸上的泪，看着曦夙，轻轻说:“我是不是很傻。”没等她回答，又继续说，“后来，我晕倒了，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医馆里。那个医生人很好，是他发现我一个人晕倒在河边，把我背回医馆医治的。”
曦夙突然开口:“那你的孩子呢？”
何绾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愣了一下，接着自嘲一笑:“孩子？我有身孕的第五月，父亲过世，我不得以去寻亲，路上遇了强盗，抢了我所有的财物，最后不顾我有孕在身，对我施暴，我的孩子，就掉了。”说到最后，何绾抬头，看着窗外，“那个孩子，本来生下来就不会有父亲，而我作为母亲，也没有能力把他养大，也许，是他的命数吧。”
曦夙明白，即使她常年避世，但也明白，未婚先孕是被世人唾弃的。
她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屏风后，拿出了一个盒子。她把盒子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气，打开它，拿出了一本书，她抚着书脊，释然笑道:“《三生谱》又沉寂了七年，今天终于又现世了。”她把书递到何绾面前，“你可以在扉页上写下一个名字，然后就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前世、今生、来世，只要是你故事里的人就可以，包括你的父母。”
何绾骤然抬头，对上她的眸子，眼里有着一丝丝亮光:“那我，可以更改么？”
曦夙风情万种地一笑:“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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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夙站在何绾身后，沉声说:“你可想好了？”
何绾闭上眼:“想好了，开始吧”
曦夙捻起一根银针，在一个盛着某种液体的紫檀碗中轻轻一浸，接着屏住呼吸，把银针缓缓送进何绾头顶的百会穴。
几秒钟后，一缕袅袅的白烟顺着银针向上，曦夙拿起一个细细的白玉的圆筒，那缕烟都爬进了圆筒，一盏茶的功夫，圆筒几乎满了，曦夙手点朱砂，口衔圆筒，右手一下拔起那根银针，左手食指迅速将朱砂点在针眼处，封住了几乎要汹涌而出的魂魄。
接着，她两只手掌分别堵住圆筒两端，闭了眼睛，口中念着无人听得懂的咒语，此时何绾已经恢复意识，震惊的看着曦夙。
半炷香的功夫，曦夙突然睁开双眼，停了咒语，慢慢用左手拿着圆筒，右手在一端开口处，说了句“出！”一只“毛笔”便出现在她手中，她把笔递给何绾:“这是用你的一魂三魄做成的笔，你可以开始了，不过我用朱砂封住百会穴，保证你暂时不会有什么变化，但你最好尽快完成。”
何绾点点头，坐在桌前，翻开了《三生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