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吴越两国战檇李 范蠡西施妙对联

西施毫不隐瞒地告诉了范蠡，范蠡大度地笑笑：“没事，反正聘礼已经送了，邻居都知道了，我范蠡非你莫娶！伯父那里，等伯母慢慢做工作，不急在一时。”说完一挥手，让家奴们别在放鞭炮了，免得刺激到施光荣。

郑旦和东施不知道内情，笑嘻嘻地过来找范蠡讨喜钱。

范蠡大度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子，让郑旦和乡亲们分享喜悦！

忽然西施朝郑旦和东施招手，两人欢天喜地地过去，东施问：“西施姐，什么事呀？”

西施拿出一些银两，说：“家里来客人了，这些银子劳烦你们二位去买些菜蔬、水果来，中午请你们也吃个饭，嘻嘻。”

两人蹦蹦跳跳地去了，施李氏请范蠡和家奴们进屋休息，奉茶，吃糕点。

邻居们看了范蠡的人品，交口称赞，夸西施有眼力，找了个如意郎君！

西施喝着茶，吃着糕点，含情脉脉地看着范蠡，心里乐开了花！

没多久，东施和郑旦把菜买回来了，还买了一坛美酒！

东施去厨房帮施李氏烧菜做饭，郑旦来到大厅里的桌子上，坐下和西施、范蠡一起喝茶。

郑旦忽然说：“范大夫，你去前方打仗，去了这么久，到底我们越国是怎么打胜的？你给我们讲讲呗？”

范蠡笑笑：“战场厮杀的事，很复杂，背后的故事也很多，你有耐心听么？”

西施也拍手笑道：“好呀，好呀，快讲，我们都想听呢！”

范蠡呷了口茶，缓缓道：“我们越国的死敌，是吴国！吴国地处东海之滨远离中原，之前一直很穷，人民也野蛮，不懂礼仪，凶恶好斗！吴国长期作为楚国的附庸。后来晋国与楚国争霸，晋国暗暗扶持、帮助吴国强大！偏偏这时，楚平王听信谗言怀疑太子建谋反，杀害了太子太师伍奢。伍奢的次子伍子胥追随太子建逃往郑国，太子建涉嫌勾结晋国，被郑国杀死，伍子胥被迫再逃吴国。吴王阖闾以伍子胥为心腹，铲除政敌，迁都姑苏，巩固王权。吴王又聘请兵圣‘孙武’治军，很快训练出了一支水陆两栖的精兵。吴楚从边境冲突逐步走向全面战争！”

东施说：“范大夫，说说咱们越国呀，尽说吴国干啥？”

郑旦白了东施一眼：”小丫头别打岔！先讲吴国，马上就讲到越国了！别理她范大夫，你继续讲！”

范蠡笑笑，说：“三年前，吴王阖闾派伍子胥和孙武领兵，联合蔡国和唐国兵马西征楚国。孙武指挥吴军出其不备改走陆路，从楚国东北部山区快速穿插至汉水东岸，直接威胁楚国郢都。吴军佯败诱使楚军追击，而后趁大雾弥漫，以三万精兵大败二十万楚军。吴军趁胜东渡汉水，很快兵临郢都城下，楚昭王出逃，吴军破城。”

“柏举之战，吴军千里奔袭，以少胜多，五战五捷，攻破敌都。吴王阖闾君臣在郢都大肆杀戮，沉迷享乐，孙武苦谏不听，无奈出走隐居！吴国错失了消灭楚国残余兵力的良机。楚昭王逃奔随国，汇合楚军残部击退了吴国的追兵，楚国大臣申包胥只身逃往秦国。申包胥痛陈利害，在秦廷痛哭求援七日七夜。秦哀公意识到一旦吴国吞并楚国实力大增，晋吴两国一东一南对秦国形成夹击之势，秦国大不利也。于是，秦哀公派三万秦军与楚军联手，正面击败吴军先头部队，并击败唐国逼降蔡国，抄袭吴军后路。这时吴国大将夫概被楚国收买，谋反。我越国趁虚攻吴，夺回檇李！”

“谁知吴国败于秦国、楚国联军，被迫与楚国讲和。然后迅速退兵，挥师南下，来夺我檇李！我随越王出战，满以为吴军的败军，不堪一击！谁知吴军久经兵圣‘孙武’训练，‘孙武’虽然隐居了，但吴军仍然非常强悍！檇李之战，我军的水军先败了!”

西施问：“范郎，打仗不是陆军战斗吗，怎么用上了水军？”

范蠡笑笑：“西施你有所不知。檇李三面环水，只有南门一条陆路！我越国的水军排列在北、东、西三门外的湖里，环卫檇李城。吴国要进攻，必须先打败我们的水军！我越国的水军非常强大，单单战船就有很多种！我和文种大夫陪越王乘坐楼船(指挥船)；此外有大翼、中翼、小翼三种主要战船；另外还有突冒(船首装有冲角)、桥船(轻快战船)等战船。就说主战船大翼船，长二十米，宽近三米。载乘战士二十六人，棹手五十人，舳舻手三人，操长钩矛、斧者各四人，吏、仆、射长各一人。连同船长，一条大翼船就有九十一人！双方交战，先是互相射弩，各有死伤。接着是接舷战斗，最后登船格斗。谁知吴军受‘孙武’调教，暗暗准备了许多突冒船，船头上包裹了一层铁甲，并不与我水军格斗，直接用突冒船撞击我水军的战船！我军毫无防备，许多战船被撞沉，水军大败，死的将士的鲜血把湖水都染红了！”

东施紧张地问：“然后呢？”

范蠡呷了口茶说：“越王一看形势不利，令水军后退，自己也带领我们退入了檇李城中。吴军围住南门，在城下日夜辱骂！把越王的祖先都骂了个遍！越王气愤不过，率全军出战，双方将士杀成一片，血流成河！我军是为了保卫家园，又要为死去的水军兄弟报仇，人人奋勇杀敌，渐渐占了上风！谁知这时候，吴军的敢死军上来了，我方抵挡不住，前方一阵混乱，士兵纷纷退却。”

西施忍不住问：“范郎，什么是敢死军？”

范蠡笑笑：“敢死军就是些亡命之徒！这些人都是平时犯了王法，判了死罪的人！有杀人放火的，有谋反通敌的，有强抢民财的，都是死囚徒！吴王出征，把这些人单独编成一支军马，关键时刻派他们出战。打胜了，就可以免去死罪，论功行赏，打败了，就地正法！所以这些死囚徒只有这么一次活命的机会，人人不要命地杀敌！刀枪砍在身上，只要没断气，还是往前冲！这样的一支队伍，谁打得过他们？”

郑旦插话说：“范大夫，如果我没猜错，越王手下应该也有一支这样的队伍吧？”

范蠡点头笑笑：“没错！郑旦姑娘真是聪明！越王一看吴军的敢死军冲上来了，也调来越国的敢死军，准备迎战。越王命我率领敢死军出战，我突然想到了一条奇计，反败为胜！”

说到这里，范蠡停顿了一下，问：“三位姑娘可曾想出是什么奇计？”

三人都想不出来，西施撒娇说：“范郎，就别卖关子了！我们三个女流之辈，又没上过战场，怎么想得出来嘛？”

范蠡笑笑，继续说：“我指挥着敢死军迎战，后面布置了五千精兵跟着！我下令这敢死军中罪大恶极的死囚排在最前排！这些死囚大多是叛国通敌、谋反、大逆不道的囚犯，按律令，这些人是要灭九族的！现在让他们冲在第一排，自然人人愿意。我目测了一下，吴军的敢死军人数也不少，我军并无必胜的把握！就在两支敢死军接近，准备交战的时候，我突然下令，第一排的敢死军就地自刎！这些敢死军后面有其他敢死军跟着，再后面有五千精兵，他们不敢抗命！并且我告诉他们，自刎后，家人都不再追究罪责！所以这第一排罪大恶极的敢死军全部拔刀自刎了！这一来，吴军的敢死军都愣住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打仗的，没交战就自杀了！我趁着吴军敢死军发愣的机会，指挥我军敢死军和五千精兵一起冲杀，一举打败了吴军的敢死军！吴王阖闾大怒，亲自指挥大军来决战！我令五千精兵和敢死军挡住攻势，越王也非常聪明，一看战况，乘机指挥我越军大军攻击吴军后军，两下夹击，吴军大败，尸横遍野！”

西施说：“范郎，越军既然胜了，你怎么负伤了？”

范蠡说：“吴王阖闾也是个厉害角色，他看见越王亲自出战，暗暗令他的精锐卫队禁卫军直扑越王！幸亏我和大夫文种率领精兵救援，越王才没被杀死！我的胳膊，就是混战之中替越王挡了一剑，幸亏有盔甲护着，受了些外伤，胳膊没被砍下！不过吴王也没讨到好处，被我和文种联手，刺了他两剑！吴王伤重，全军败退，我军大胜！后来听探马禀告，吴王在撤退的途中，就伤重不治，死于军中！现在吴国是太子夫差继承王位，全国举丧，我越国暂时无忧了！”

西施听完大喜，说：“范郎，那你就不用征战了！我们俩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太平日子！”

范蠡点点头，施李氏来喊大家吃饭了！

范蠡心细，吃饭前特地去施光荣的房间里拜见。施光荣躺在床上不能说话，勉强点点头，算是答礼。范蠡请施光荣一起吃饭，施光荣摆摆手不肯。

施李氏圆场说：“老施动弹不便，都是在床上我喂他吃的，范大夫你请去喝酒吧，我来照顾他。”

范蠡点点头，喜气洋洋地出来吃饭。

桌上坐着西施、东施、郑旦，还有两位老者，是施李氏请来陪同的。

这两位老者，一位是族长，一位是村长。见范蠡是高官，恭恭敬敬地把首席上座让给范蠡坐。

范蠡很有礼貌，执意不肯，序齿为尊，请施族长坐了上座，施村长坐在族长旁边。范蠡和西施打横对坐，东施和郑旦坐在下首，家奴们另开一席。

施李氏不住地上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范蠡把同桌的人全都敬酒一回。

施族长见范蠡平易近人，有心考较范蠡，端着酒杯笑呵呵地说：“范大夫，你武功盖世，战功赫赫，为我越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只是不知文采如何？”

范蠡笑笑：“在下粗通一点对联，请族长赐教。”

施族长是位饱学之士，略一思索，脱口而出：“上联：青山不着墨，千秋画卷。”

范蠡随即对：“流水没设弦，万载琴声。”

施村长击节称赞：“好！妙对！我也爱好对联，请范大夫对我一个。”

范蠡笑笑：“请赐教。”

施村长看看西施家客厅里有扇窗户，窗户外面远远地看见村东那条大溪，奔流不息。

施村长笑笑：“有了：临水开轩，四面云山皆入画。”

范蠡对道：“凭窗远眺，万家灯火总是情。”

施族长出：“雨过林霏清石气。”

范蠡对道：“雁掠寒潭漾波心。”

施村长出：“西施夜浣纱，掬水月在手。”

范蠡对道：“东施日摘花，弄花香满衣。”

施族长出：“清风明月本无价。”

范蠡对道：“才子佳人皆有情。”

施村长出：“睡至三更天时，凡功名都成幻境。”

范蠡对道：“活到耄耋年后，是利禄尽为浮云。”

施族长出：“水清石出鱼无数。”

范蠡对道：“林茂花深鸟自啼。”

施村长出：“庭有余闲，竹露松风蕉雨。”

范蠡对道：“室无长物，古剑焦琴书声。”

施族长出：“竹宜著雨松宜雪。”

范蠡对道：“茶可品道酒可仙。”

施村长出：“水能性淡为吾友。”

范蠡对道：“梅傲冰雪是我师。”

施族长出：“诗赋于光风霁月。”

范蠡对道：“节显在国仇家恨。”

施村长出：“泼墨为山皆有意。”

范蠡对道：“观云出岫亦无心。”

施族长说：“我来几个道观的对联，范大夫听仔细了，下联须符合道观的情景。”

范蠡笑道：“我于道家也稍有涉猎，请族长赐教。”

施族长出：“上联：善报恶报循环果报，早报晚报如何不报。”

范蠡对道：“下联：名场利场无非战场，上场下场都在当场。”

施村长说：“我也来凑个热闹，财神庙的上联：只有几文钱，你也求，他也求，给谁是好？”

范蠡笑笑：“下联有了：不做半点事，朝也拜，夕也拜，教我为难。”

东施拍掌大笑，说：“这个对得有趣！之前的那些文绉绉地，我也不甚明白。”

西施说：“范郎，我也读过几年书，不揣冒昧，和你对几个？”

范蠡笑笑：“好啊，西施姑娘还是才女呀，呵呵，请出上联。”

西施想了想说：“清气若兰虚怀似竹。”

范蠡对：“静意如山逸兴成鸿。”

西施又出：“家藏薄酒羞待君，笑纳笑纳。”

范蠡对道：“胸怀妙文喜示人，品评品品。”

西施说：“心如止水，是谁撩乱春愁，扬起横波？”

范蠡道：“情似皎月，天涯犹如咫尺，两处相思。”

西施说：“孤坐闲庭，邀一轮秋月絮语。”

范蠡道：“独行荒野，听几缕春风细谈。”

西施说：“清风梳柳发，丝丝重碧。”

范蠡道：“明月映清潭，处处闪银。”

西施说：“眼里无点灰尘，方可读书千卷。”

范蠡道：“胸中应纳百川，才能妙计百出。”

西施说：“听静夜之钟声，唤醒梦中之梦。”

范蠡道：“闻闹市之喧哗，惊觉隐中之隐。”

西施说：“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

范蠡道：“绿水潺潺瓣瓣落英沉。”

西施说：“眉上几分愁，且去观棋酌酒。”

范蠡道：“宇间数缕恨，暂将远眺凭楼。”

西施说：“天涯相逢，何人为主，何人为客。”

范蠡道：“江湖漂泊，哪里是源，哪里是头。”

西施说：“素手拟佳句，红袖添香，诗词添韵。”

范蠡道：“铁腕振朝纲，重典除奸，严刑增威。”

西施说：“月明风清觅清风明月。”

范蠡道：“日晕雾重寻重雾晕日。”

西施说：“日暮黄昏还伴雨丝斜。”

范蠡道：“月皎黑夜又随清风微。”

西施说：“惜衣惜食惜福非惜财。”

范蠡道：“求名求利求己莫求人。”

西施说：“明月照轻纱，飞蛾扑火佳人笑。”

范蠡道：“繁星映画廊，嫦娥奔月壮士悲。”

范蠡暗暗佩服西施，不光貌美如花，还才思敏捷！

经过这次对联，范蠡更爱西施了！

施族长和施村长也佩服西施，秀外慧中，平时孝顺父母，帮着浣纱，看不出才华，只是以漂亮扬名。今天一对联，西施的人品、才学就露出来了！西施的父亲施光荣是个老实巴交的砍柴的，母亲施李氏是个忠厚贤惠的妇女，西施的学问都是自己学来的！

东施听了半天，听得云山雾罩，基本上听不明白。

东施不依地说：“我不来了！你们两人对答，我都听不明白！范蠡姐夫，你就给我们讲个故事吧！讲个简单点的，让我们都能听懂就行！”

郑旦笑道：“东施妹妹嘴真乖，范大夫和西施还没成亲呢，你就喊上姐夫了，哈哈！可惜你长得不怎么样，不然西施妹妹结婚，请你做伴娘倒是不错！”

东施恼了，说：“郑旦姐，你老是拿妹妹的长相开心！长得不好看，是我的错吗？爹娘给的，我有什么办法？”

范蠡见东施不高兴，说：“这样吧，我就讲个美女的故事给你们听！这美女是当代的大名人，吴国的强大，还和她有莫大的关系呢！”

东施兴奋地说：“好呀好呀！快讲吧，这美女比我西施姐还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