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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你幸便是我幸
月夜幽幽,江山万里皆凝霜,一壶浊酒万点愁,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于心,他只想尊从,于情,他只想真诚,于爱,他只想完整……可是到底该如何才能做到两全,却是给他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
同时娶婉清跟芸嫣,且不说委屈了芸嫣,这也是他所不愿的。他不想把这份爱分得七零八落,更不想让两个女人因此而失了健全的人格,他做不到,他怎么也做不到。可是娶婉清又的确是母妃未了的心愿,母妃在的时候,他都没有敬多少孝心,现在母妃离开了,这是她唯一的心愿,若是连这点心愿都为她实现不了,那岂不是……自古忠效两难全,此时此刻他才体会到。
“卿辞,你不能再喝了。”这种时候,白芸嫣怎么可能睡得下。她担心易卿辞,来到他的房间一看,果然,灯烛明亮,烈酒三两壶,已然空了三壶,她拿下他手中的酒盏,似女中豪杰般一仰而尽。辛辣而苦涩,不觉辣出了眼泪来,“我陪你醉吧。”
“芸嫣,”易卿辞讶异地看着她,甚至,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白芸嫣知道他有多爱她,而她,亦是一样,
“卿辞,你娶了婉清吧,我是说真的。”她苦涩地扬了扬唇。
此时,她说这话时是清醒的。
“芸嫣,”易卿辞顿时崩紧了心弦,“你……是要离开我吗?”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地要求他,难道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喜欢自己?
白芸嫣抿唇浅笑,
“我不会离开你的,爱一个人,是没有任何外带因素的,哪怕是无名无份,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能彼此守候,我觉得就足够了。”她轻声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或许,这样对婉清不公平,可是,这可能是最两全的办法。”
“婉清,”虽然,她这么说,可是他仍然觉得这么做不妥,“可是我不愿意,我只想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有得选吗?你想违背你母妃的意愿吗?你想把婉清逼上绝路吗?我不想看到你因为这些而苦了自己,你明白吗?你有多痛我就有多痛,你有多为难我就有多为难,你懂吗?我这么做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我自己,我不想看那么痛苦,听我的吧,卿辞,这才是最好的办法。”白芸嫣语重心长道,“我娶婉清,至于,就在你身边做个小丫头就足够了。你把心都给了我,总该把名份给婉清吧,这是你欠她的。”
这一刻,易卿辞突然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遇到这些重情重义的女子,能遇到像白芸嫣这般胸襟气魄有大爱的女子,
“芸嫣,”他情不自禁紧紧地抱住了她,“我什么都不怕,只怕是委屈了你,你这么美好,我怎么能让那些不好的事缠绕着你呢?”
“卿辞,记住,我爱你,你幸福我就幸福,你快乐我就快乐,明天就去告诉婉清,你会娶她,她将是你唯一的王妃,好吗?”
“芸嫣……”千言万语,终究却只化作了三个字,“我爱你。”……
城郊别苑。
易卿凌左拥右抱,葡萄美酒,美女当前,是要多享受便有多享受。
“殿下,肖爷到了。”说话间,鬼见愁已经翩然走进了大堂,
“殿下。”他拱了拱手。
坐在易卿凌大腿上的两个美女忙识眼色地起身离去,而易卿凌也缓缓坐直了身子,微微抬眸看了看鬼见愁,那眼神,与先前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地在。之前,那可是真是像见爷一样,称兄道弟,热情的不得了,而现在,那眼睛直接就长在了头顶上。
“嗯,有什么事非要见我这么严重?我现在可是忙得狠,要不了多久,我坐上了九五之尊,那可是日理万机,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候都没有了。”
鬼见愁是何等人,他能把他放在眼里?
“呵呵,若是殿下没事的话,又怎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出宫出城来见我?”
易卿凌一听,这是话里有话啊?
“是,是!在这件事,你若是产了大功的话,以后本殿下坐上了皇位,你就是头等功臣,本殿下以后可是要争天下的。”
鬼见愁微微扬了扬唇角,
“殿下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果然是话里有话,易卿凌蓦地瞪大了眼睛,
“此话怎讲?”
“殿下无须在宫外找就对了。”这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易卿凌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怎么也找不到。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阴险地眯了眯双眼,“肖爷,还是你厉害。”
“不过,殿下,我也一有一个要求。”那梵音寺也属于皇家寺庙,要想毁掉那些东西,就必须得烧毁这座庙宇。
易卿凌双眉一挑,
“什么要求?”
“烧毁梵音寺!”……
看着父亲悄悄捎进宫来的信,沐婉清陷入了两难。信中说,先皇临终前草拟了一份秘诣,若是太子依然无作为,暴虐昏庸,就拥立二皇子易卿辞登上皇位。而这份秘诏就在其父的手中……父亲还说,这两天,皇后诏他们入宫商议太子即位的事。
太子心胸狭窄,恐怕即了位后,会容不下他跟以前曾经支持过二皇子以及兰妃的朝中大臣,所以,想让二皇子出宫商议此事。
昨天那么一闹,她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再在再运去找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婉清姑娘,二皇子来了。”她正纠结矛盾着,忽然有宫女就进来禀报道。
她忙惊喜而又意外地站起来转过身,此刻,易卿辞已经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圈也黑黑的,应该是昨晚没有怎么睡吧。但是,却不似她这般,尴尬而不知所措。有时候,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该冲动,免得让自己日后难堪。
“婉清,”她两只眼睛依然肿得似桃,应该没有少流眼泪吧,“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她微微点了点头,“哦,对了。”突然,似想起了什么,“我这里有封信,是父亲拖人带进宫里的。”说着,她便从衣袖中掏出了那封递给了他。
易卿辞忙接过信看了她一眼,
“什么时候的事?”
“对不起,我昨天就应该给你的,可是,可是我给忘记了。”
易卿辞没有继续多问,而是迫不及待的拆开了那封信,一目十行,眉心也不由跟着紧了起来:殿下,事情十分紧急,我在这里长话短说,先皇在时……所以,请二皇子务必出宫一趟,来府上商议此事,否则天启将乱,又是一场血流成河呀。
看罢信好久,易卿辞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地看了眼沐婉清,
“你看过信了?”
沐婉清微微点了点头,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封信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沐天成让他出宫,无非就是两点,一来,他女儿,二来自保。
至于他女儿,他现在就可以给答付,毕竟,这是母妃的心愿,也是他欠婉清的,欠他沐家的,
“婉清,我们一起回府吧,我有事情要跟你父亲宣布。”
沐婉清惊讶而受宠若惊地看着他,
“什么事?能先跟我说说吗?”
“我要娶你。”当易卿辞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沐婉清差点儿晕了过去。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方知这并不是梦。
“卿辞,你……你没有骗我吧?”
“我何时骗过你?一会儿,我们就出发,这些事都不能等。”
走出叠翠阁的后门时,车马已经在等着了。
透过车窗,远远地,白芸嫣便看到两人并排走了过来,她忙跳下马车迎了过去。
说实在的,在宫里呆了这么久,她还真有些想念宫外的日子,宫外的人了。不知道紫苏还有即墨大哥怎么样了。
上次匆匆一别,连招呼都没跟他们打,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怪自己。
沐婉清一抬眸看到白芸嫣也在马车旁,顿时停下脚步不走了,易卿辞讶异地回过头,
“怎么了?”他顺着她的眸光看去,顿时知晓了她的心思,“走吧,芸嫣一个人在宫里头我不放心,再说了,她在宫里头这么久,也很想念宫外以及她的朋友,所以我就把她也带上了,你……没意见吧。”
白芸嫣见沐婉清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高兴,便知道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便有些内疚地走了过去,
“婉清姑娘,我主要是想出去看看我的即墨大哥还有紫苏,一出宫,我就会跟你们分开走的。”
沐婉清微垂着眼帘,冰冷着一张脸,
“我也没说什么不是吗?”说罢,她便径直往马车走去。
易卿辞只觉得这么以来,白芸嫣太委屈了,
“芸嫣,我后悔了。”依婉清的大小姐脾气,日后,她做了他的王妃,怎么能容忍他身边的另一些女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芸嫣便忙用纤纤食指抵住了他的唇瓣,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知道吗?我不怕委屈,我只想看到你开开心心的。”
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他只能紧紧地牵起她的手,拉着她朝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