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赵家村

宿浩然也不多收拾，直接去了后院马厩牵了一匹黑骏马与一匹小红马，矮小一点的当然是宿嫣的，城郊的路并不好走，有些地方马车是绝对过不了的，所以骑马是最好的选择。

宿府里的马都有人专门驯养，所以小红马对宿嫣并不排斥，反而是温顺乖巧的贴着宿嫣的脸摩挲了几下，翻身上马，在接过宿浩然递过来的马鞭，宿嫣笑呵呵的摸了摸小红马的鬃毛，感慨的说道：“以前军中的马，沈客总是不让我骑，说是不能假公济私的让我占用军方的马匹。”

“这马是年前烈火生下来的，还不到一岁，一直都是在马厩里养着，你既然喜欢，这马就给你了。”宿浩然说着，指了指马厩里那匹打着响鼻两眼汪汪看着小红马的一匹高大的红马。

“不错不错，这马可有名字？”宿嫣抚摸着小红马的鬃毛，见它温顺的扭着头让自己抚摸，被逗得大笑不止。

“还没有起名字，你给她取一个吧，我们赶时间，出发吧。”

宿嫣抿唇转眼，笑着道：“她母亲叫烈火，那她就叫红花好了！”

宿浩然冷峻的神色一僵嘴角一抽，被刘海笼罩的额头阴雾缭绕，红花…………也亏得她想出这么一个名字…………

“红花……走吧……”

起初还是温顺的小红马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是不满，不停的撅着蹄子嘶啸着。

驯马的马夫站在一旁憋着笑，在小红马迟迟不愿迈蹄子的时候，他干咳了一声，吹了一个口哨，听到这一口哨声，马厩里的马都嘶啸了起来，坐在小红马背上的宿嫣只感觉到小红马身躯一抖，还不等她挥鞭，小红马就嘶啸一声跑出了马厩。

别看马小，跑得倒是蛮快，这大多也是归结于马种类好吃得好宿家的马夫驯养得好，宿浩然为了不让宿嫣落后，一直拉着马缰绳以免黑马放纵。

他们走的不是官道，而是一条羊肠小径，宿浩然纵马在前，宿嫣策马在后，一前一后的赶起了路。

洛阳城外，举目望去都是耕田没有高山，而赵家村是在云居山下，足以可见赵家村离着这里有一大段的路程，好在洛阳里望族世家都在城外有着田庄，所以虽是郊外也被踏出了不少的路径，路并不难走。

午后出发，抵达的时候，却已经是黄昏，不说是宿嫣骑马骑得口干舌燥，就是小红马也是累的气喘吁吁，倒是宿浩然神采奕奕并不见半点疲累，他的黑马也是兴高采烈，一直在往小红马面前转圈子，好在马背上有个小水囊可用来取水，牵着马一直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宿嫣寻到了一处小溪流，取了水解了口渴难耐。

已经是黄昏，人家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云居山下不可见云雾缭绕，却可在山脚下看到炊烟袅袅。

这就是赵家村了。

果真是一处偏僻而贫穷的村落。

宿浩然在村口第一家开始问起，张公子说那清倌人本名是姓赵，名字却不可知，宿浩然只能从一月前搬走的一位老人家去问，村民有疑惑者，他就解说自己是来寻亲的。

赵家村虽是一处穷乡僻壤，但这里毕竟靠着洛阳，村民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穷人是没有富亲戚的，宿浩然的衣裳质地他们都看得出，是他们怎么都买不起的绸缎，还是最好的锦缎，特别的光滑，颜色特别的艳丽，宿浩然若说是别人家的亲戚。村民们绝对是不信的，但宿浩然说的是一个月前搬走的一家，村里的人都知道，那个老母亲，是搬去了一处大宅子里。

村民心底淳朴，对宿浩然有问必答，但是在宿浩然问其那个清倌人母亲现在的去处的时候，他们却是连连摇头。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最后，村民还是应了宿浩然的要求，带着他去了那个老人原来的住处，当然宿浩然也给了他一些报酬，那是一处破落的屋子，村民说之前下了一场大雨，屋顶漏雨，还把围墙给冲垮了。

找不到那个母亲现在的住处，也就找不到证据了，村民得了宿浩然的银子，自然对他百依百顺，他要求进屋去看看的时候也没人阻拦。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未收拾，就是桌上那个茶壶里，一摇还有茶水在晃荡，似乎是有些不对劲！

穷人都是爱惜财物的，特别是上了年纪的穷人，颜家到底是赔了多少银子，才能让这个老母亲不顾一切的走了，什么都没带走？

还是说，这个老母亲走得匆忙，走得非她情愿？

“走吧，回去找颜十！”这个地方，是找不出更多的线索了。

宿嫣屋里屋外的查看了一遍，没看出所以然，这一趟的徒劳无果让她有些泄气，当初这个主意是她想出来的，现在却换得了这样的结果，她多少也有些责任，宿浩然待她不薄，看宿浩然现在陷入的窘境，她更是愧疚。

“也别太灰心，爹那里肯定是会找到解决的法子的，皇上想动四大家的手很久了，四大家一直不也是相安无事，宿家也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宿浩然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皇上一直想动四大家，可一直都找不准路子找不到法子，所以才一拖再拖，拿四大家之末的宿家开刀，对皇上来说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先回去吧，我看，这位老母亲肯定是找不到了！”一位老母亲，没有亲戚，没有家人，是死是活不会有人关心，到底是买了大宅子去享福了还是已经死了，看到这屋子里灰尘与如常，就知道了。

“本还以为会抓到颜十的把柄！”宿浩然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我倒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把柄，值得张公子出卖颜十？”宿嫣故作轻松的走在前头，心里却一直在想着颜十这个人。

“不可说，不可说！”宿浩然牵了马，大步阔阔向前。

“你们四大家迁到洛阳，听说是与皇家签订了一纸契约的，到底是什么？”这点她也一直想知道，四大家与皇家的关系很微妙，当初四大家迁到洛阳救了皇家的危机，订下一纸契约，现在皇上却一心想铲除四大家当初的这几个功臣，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也是不能说的秘密，皇上想除掉四大家，也就是因为这个。”

能让皇上如此的，也只能说明，那一纸契约对皇家的制约太大了，君心难测，皇上是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的，再说当初与四大家共患难的也不不是当今的皇上，皇上求的是千秋万代，有人太过壮大，对皇家不利，他就必须要除掉，四大家，应该死触犯了这一点。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与颜十理论？”宿嫣这几天发现，自己的脑子明显是被这复杂的洛阳绕昏了，脑子根本就跟不上自己现在的步伐了，有些时候一想事情脑子就头痛，根本就想不到什么法子。

“也只能与他理论了。”宿浩然翻身上了马，扬鞭驰骋而去。

与颜十理论，论的确不是现在这件事的理，而是四大家自迁到洛阳之时定下的关系与相互扶持的约定，颜家与宿家闹得太过，只会给皇上有下手的机会。

红袖招里，颜十正是醉卧美人怀，对于宿浩然宿嫣的到来，他很是礼遇的让美人去给他们倒了一杯酒。

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现在就是颜十最得意的时候。

“这是你们宿家的事情，关我们颜家什么事！”颜十对宿浩然的一番话很是不屑，对他来说，两人共利，不如一人独利。

“唇寒齿亡，我们宿家出了事，下一个，就是你们颜家！”

“我们四大家在洛阳扎根已久，皇上要灭了一个世家，谈何容易，再说，没了颜家，皇上到哪里赚钱？”颜十冷哼一声，斜眼看了一眼宿浩然与宿嫣，嘴角厌恶的抽了一抽。

“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还怕没人帮他赚钱？”宿浩然呵呵一笑，对颜十小家子气的举动不以为然。

“可哪里又用惯了的人好用！”颜十好歹也是一家少主，与人辩驳这样的口舌功夫还是有的，王家李家都宫里有人而且身份显赫，皇上要除也要缓一缓，但颜家与宿家不同，这两家都是经商起家的，多一个少一个对皇上而言不会有太大的关系，这个道理，其实颜十也是明白的，可明白是明白，他颜十也不是一个没能力的人，宿浩然想改变世家子弟的铺张风范，而颜十，却想改变颜家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颜十有一身的毛病，但依旧还是被立为了颜家少主培养，说明这个人在别人的方面是有过人之处的，至少在颜家那些人看重的那几方面，颜十做得不错。

“那批绸缎，我们并没有挂出宿家的牌子，就算皇上知道了，宿家也只是损失了一些钱，还不至于走到穷途末路。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了红袖招里那个清倌人与她母亲的案子被捅了出去，对你会是什么个影响？

颜十只是颜家的少主，并不是家主，在家主有生之年，还可以换了他这个少主，若是颜十身上担上了捅到了明面上脱不开身的官司，那可是会影响他在颜家的地位的。

“话说可是要证据的，证据呢？”颜十手一伸，头微微昂着。

“你要证据，等到了顺天府，我自然会给出证据，我既然与你说出了这件事，那就是有十足定你罪的把握，是自相残杀重要，还是自己的地位重要，这点颜十是分得出来的。

“呵，看不出才这么几天的功夫，你唬人的本是倒是见涨了。”颜十冷笑着起身，尝试着在宿浩然的嘴里套出实情。

“你不信？那你就等着吧！”宿浩然也不少当，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言尽于此，说了一声告辞。

“宿嫣，时至今日，你可后悔当初的选择？”颜十一直对宿嫣当初的神情煞是介怀。

“后悔这个东西，我可不知道。”她当初雄心壮志要帮宿浩然带着宿家走向强大进而帮助沈客，却不想一开头就遇上了这样的挫折，世事艰难，后悔只能让自己彷徨度日，她既然选择了宿家，就要好好的帮助着宿家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