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出人命

看自己一番话说得效果不错，宿浩然又道明了宿嫣的身份，让宿嫣按着他之前教授的说出了一番让张公子定心的话。

最后，看张公子一颗心七上八下体力不支瘫坐的时候，宿浩然才问起了颜十。

张公子本就有把柄在宿浩然手上，那样的把柄丢了出去，他这辈子可就无法抬头做人了，加之宿浩然晓之以理的解了一番对自己父亲的利益关系，又打保票说是可以让沈客为自己的父亲说情，他虽整日只知风花雪月，但也知道现在那位沈将军是怎样的地位，若是父亲真能官复原职，那他就是大功一件，父亲定然会对他另眼相看夸奖一番，想着自己这几日自己受的窝囊气，张公子咬了咬牙，最终说出了平日与颜十相处时知道的一些隐秘事情。

起初在泾城的时候，宿嫣就对颜十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到了洛阳之后，虽只见了一面，但也只看到了他荒唐的模样，所以也一直将他视作那个不可接触不该理会的纨绔子弟，可因为玉庭河那一战的共生死，她其实对颜十还是留有一丝的善意，虽无好感，但却也没有评定他是那个不可救药的人，可张公子的话，却是让她震惊了。

张公子说：“颜十，两个月前，看上了红袖招的一个清倌人，日日去做她的梢头，可一个月前，那个清倌人不知怎地就死了，我还询问过颜十，他却是避而不谈，神色还有些慌张，而后，听说颜家还给那清倌人住在城郊外的老母亲买了一座宅子，其他的倒是不知道了，之后的颜十就去了泾城，红袖招的老鸨也被封了口，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对外老鸨也只说那清倌人是赎身了！”

出了人命？这若是抓到了真正的证据，到也算得是一个小把柄，宿家与颜家斗了几十年了，不是你咬我就是我咬你一口，现在宿家被颜家害得损失了大量钱财，抓到颜十一个把柄是为了让颜耀前自顾不暇，也是宿家一次见血的报复，现在宿真已经去打通锦衣卫了，宿家承受不起这一笔钱财的损失，也不能在这一次交锋中败下阵来。

“你可知道那清倌人的老母亲住在哪里？”人命，说是大事也是小事，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证据。

“以前的老宅是知道，后来就不知道移到哪里去了。”张公子既然对宿浩然说了这些话。也就不想着可以再与颜十做朋友，再说他们这酒肉桌上的朋友，也并没有多少真实的感情，比起自己的前程与名声与父亲的前程，他冉愿牺牲这个朋友，再说，宿浩然可是答应了他不会告诉别人这些话是自己说的。“你可不能告诉颜十这些话是我说的啊！”

“我怎么会与他说这些，那你说说，那个老母亲之前的宅子的地址在哪吧！”对宿浩然来说，谁说的这些话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话真实而有用，好歹是一条人命，虽说颜家已经私了，但还是有翻盘的可能。

“就在城郊外云居山下的那个赵家村，你去问问，那里的村民都知道的，地方有些偏村子不大，不太好找！”张公子掐媚的笑着，生怕宿浩然翻脸不认人。

“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你父亲的事情，我会帮忙的，你的秘密，我也会替你保守的。”张公子虽是纨绔一个，但他的父亲却是一个不错的武将，皇上对他算是信任的，现在皇上只是在气头上，总有一日他父亲会官复原职，他只不过是做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你可不能骗我。”张公子仍是带有几分怀疑，宿家与颜家的关系如何他也是知道的。

“我骗你做什么。”宿浩然被他左一句右一句说得有些不耐烦了，给了一个白眼之后他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赵家村，我不骗你，你最好也是不要骗我！”

大通钱庄的掌柜一直守在门外，这一间密室，也是他平常用来与宿家主或宿浩然来交代账务的地方，除了他有这个资格，别人是进不去的，宿浩然把张公子带到这个地方，也就是对大通钱庄有着这分自信，别的地方宿家或许做不了主，但大通钱庄内，宿家却是唯一的主子。

宿浩然一把掀开了印着福寿禄三仙的帘子，与兢兢业业的掌柜点头致意，随后宿嫣与张公子跟随而出，掌柜在送着他们离开之后，立刻进了密室。

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这一去赵家村少说也要一天的时间，宿浩然带着宿嫣回了宿家一趟。

宿夫人已经从李府归来了，此时正在屋子里喝着茶，听说宿浩然回来了，心疼儿子的她赶忙出了屋到了大堂来。

宿夫人去李府一趟，确实也是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李贵妃也是可怜，招了这样的秧，今日我在李府，李夫人说起这事的时候，一把眼泪咬牙切齿，对那个下黑手的人是恨不得五马分尸，浩然，你猜猜，下黑手的人是谁？”

下黑手的人已经找出来了？这倒是有点出人意料，宿嫣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提着耳朵听着两母子的谈话。

“李贵妃虽然得宠，但也不是那等刻薄的人，在宫中并未得罪过人，娘，你就别卖关子了！”宿浩然也是诧异的轻嗯了一声，那人既然下了黑手，必然是有些准备的，这么快就查了出来，确实是有些出人意料。

“是宫中的秦美人，那只猫最后在她的宫里找到了。”宿夫人哎的摇了摇头：“说来也是冤屈，猫是畜生，一时没看住惹了事那也是常有的，要怪只怪这秦美人太不当心了。”

“秦美人？”宿浩然一挑眉，这秦美人，他倒是耳生得很。

“就是前任礼部尚书秦老的女儿，进宫有五六年了，一直也只是美人，说来这个秦老，与我们宿家也是有些交情的，两年前他卸任返乡养老的时候，我们宿家还给了一笔程仪呢！”

秦美人，不得宠，背后又没有娘家人的势力支援，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真是畜生无情！她端端的得罪了盛宠的李贵妃，可不会有半点好处，除非，她是在替人顶罪或者甘愿做炮灰。

“这秦美人也是可怜，入宫五六年，没过上好日子，到头来，却得了这么个罪名！”宿夫人说起这个秦美人，也就只有啧啧的感叹，毕竟同为女人，心里的感慨也就多了一些，但作为男人宿浩然的想法却截然不同，在宿夫人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脑子里已经列出了唯一的几种可能。

“这秦美人可是与李贵妃有间隙？”

“没有！听说关系还是不错的，秦美人没入宫之前我也见过几次，是一个端庄知礼的人。”

“那秦美人在宫中与谁走得近一些？”

“也没有！许是真的心灰意冷不求恩宠了，秦美人在宫中一直安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在皇后免了美人请安之后，她更是极少出门，别看宫中荣耀，可不得宠的人，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别说是后宫里的妃嫔，就是一个得势的奴才，也能给你白眼委屈！”宿夫人也是在宫中走动过的人，那里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她也知道一些，都说皇宫好，争着入宫想要飞上枝头，可谁又知道，这独有的高处，又岂是那么容易飞上去的，就说当今的王皇后，若不是有王家在背后支援的话，又哪里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

“说不准，是有人在恶意陷害。”宿浩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之一。

“没根据的话，可乱说不得。”宿浩然当即拉下了脸。

“李庸现在如何了？”宿浩然呵呵一笑，放下了这个话题，秦美人不是他的熟识，宫中的事也轮不到他插手，不管是冤屈还是无辜，都是与他无关的。

“天天在宫里李府跑，瘦了一些，别的倒是还好！”宿夫人打望了一眼一身男装的宿嫣，正要说话，宿浩然确实早一步看到了从外而来的陈涛喊了一句。

陈涛进了大堂，与宿浩然禀告了他这大半日所探得的消息：“这次，铁定是颜家下的黑手了，我找到了锦衣卫里的一个老友，问起了那个锦衣卫千户，说是与颜家有那么一点亲的。”

“好你个颜耀前，居然下这样的黑手！”宿夫人闻言大怒。

心中猜测被坐实，宿浩然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娘，你别急，爹不是已经去找人了么，姚州的消息送上来，也是要经过几道手的，只要我们拦了下来，也不会有大事，那批绸缎，我自然有办法让颜家吐出来！”

宿浩然的镇定与肯定，多少给了宿夫人一丝丝的心理安慰，她也明白，宿家排列在四大家末尾，多是因为朝里没人宫里没人，颜家早就欺负到了宿家的头上，下黑手也不是一两次了，只是这一次宿家处于被动，所以她才会慌了神。

“说得是容易，可哪里有这么简单，颜家既然下了手，那必然一关一关的都是盘算好了的。锦衣卫的事情，我们哪里插得了手。”

“锦衣卫虽是皇上直辖，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扩大，也有一些专权的，不然那个千户怎么能卡了我们的东西，颜家能用这样的法子，我们自然也能用，锦衣卫这么多，难道颜家能一一打点到？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得出去一趟，晚上不会来吃饭了，城门关闭之前我会赶回来。”

洛阳城是有夜禁的，一旦过了子时，街上就会有锦衣卫与禁军巡逻，除了更夫，其他的人逮着了就得下顺天府的大牢关上几天，当然对于宿家这样的世家来说，就算是夜禁，还是可以畅行无阻的，那些禁军锦衣卫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过问。

“你去吧，我让灶房给你留饭！”宿夫人抚着额头点了点头，在贴身婢女的搀扶之下一步步的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