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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身世的秘密2
CHAP 175 身世的秘密2
我立即转过身,再不理会闲杂人等,朝着无风跑着冲了过去。但是,却在中途被曹岳蓦地拉住了胳膊。我冷冷地让曹岳放开,但是这位大元帅却将我越抓越紧,而且还像吃错了药似的忽然莫名其妙地问我:“小离……你还不知道你真正姓什么吧?”
他这句话刚说完,他背后的无风就突然惊呼了一声,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李小甲、徐衍、陆展风等人面面相觑,小谢因为愤怒而气红了脸,一个劲地让无风赶快站起来。接着,李小甲拄着拐杖,走到了曹岳身旁,望着跪在地上脸色异常苍白的无风笑嘻嘻地说道:“嘿嘿,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不过,李小甲立刻闭上了嘴,曹岳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责怪这位军师说了不该说的话。
曹岳随即旁若无人又厚颜无耻地搂住了我的腰,用胜利者的姿态扭头向无风挑衅地说道:
“那么既然这样,现在我就把人带走了。大年三十之前,我在元帅府恭候阁下的好消息。不过……鉴于我此刻的慷慨与大度,阁下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呢?”
跪在地下的无风忽然开始给曹岳磕头。他磕得咚咚直响,看着他很快发紫的额头,看着他因为竭力忍耐而瑟瑟发抖的肩膀,我的心都要碎了。最后我忍无可忍地对着曹岳的肩膀咬了一口,曹岳吃痛之余只得把我松开,然而我刚往无风的方向迈了一步,就被面前的李小甲猛抽了一个耳光。但是不可思议的是,紧接着,曹岳就走过来,狠狠地响亮地抽了这位李军师两记耳光。而这位李军师挨打后,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退下了,徐衍很快走到他身旁,轻拍了他两下胳膊,以示安慰。
“啊,左护法,这是怎么回事?这最后的决斗还没开始呢,我们不一定会输!况且还有许多帮派的弟子正在陵城那边聚集……左护法……左护法……你……你这是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要对他们卑躬屈膝呢?左护法……”
已经走到无风身边的小谢急得团团转的模样又令曹岳开心了起来。
“你们正义帮的弟子听着,都听好了……”曹岳搂着我的腰,几个大步走到了前厅左侧那排脸色惊疑的帮中弟子跟前,这时我注意到北洱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了这些弟子中间。
曹岳继续说道:
“你们的左护法已经诚心归降了我,所以,现在原本一场血腥的干戈就这样迎刃而解了。嘿嘿,这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嘛。而且,之前,我们也与你们帮派密切地合作过,大家以前就是兄弟,现在自然是更加的肝胆相照,同气连枝!现在的局势……相信大家都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因此,最后,我只想和大家掏心窝地说一句话:那就是,只要大家诚心归顺,尽心办事,那么我,曹岳,就绝不会亏待大家!将来这个天下不仅是我的天下,也是大家伙共同的天下!”
“愿为元帅尽忠!誓死效忠元帅!”北洱第一个跪倒在地,大声地叫道。然而,其余所有弟子却是扭头望了一眼无风,然后站在原地一个个一动不动。
为此,曹岳不悦地用力咳嗽了几声。门边的无风遂轻轻地说道:“跪下,都跪下。”
于是,包括气歪了鼻子的小谢在内,所有正义帮弟子集体向曹岳跪拜,磕了三个响头,但是自始至终唯一向曹岳大声宣布“誓死效忠”的只有北洱一人。
“小甲,记得待会儿好好打赏他!”曹岳用手指指了下北洱,低声吩咐李小甲。
“是。”李军师不怀好意地望了眼满脸期待的北洱,躬身领命。
“啊,现在杭州应该也下雪了吧……西湖的雪景想必一定更加的清丽脱俗……”曹岳说到末尾,定睛望着我愣了片刻,然后就用力地抓着我的肩膀,近乎野蛮地搂着我往别院的大门走。我当然不肯乖乖就范,使出浑身力气和他对着干,于是,他只得停下来,再一次很不合时宜地当着许多人的面对我俯下身,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死女人……你给我听着,这一次,我可是诚心邀请你去元帅府做客的,所以,你最好别惹我生气!尤其是现在,我心情很不好的时候,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听到才怪!我在心里腹诽,但现实中却咬紧嘴唇,一声不吭。曹岳气坏了,咬着牙再次凑到我耳边,威胁道:“你究竟走还是不走?”
闻言,我立即回过头,去看依然跪在地上的无风。但是,当我刚刚情不自禁地唤了声“无风”的时候,整个人就凌空而起,曹岳把我像个大米袋似的扛在了肩膀上,我的脑袋贴在他的背后,我的双脚被他紧紧地抓在了胸前。许多凌乱的长发夹在了我的脸与曹岳背后的棉衣之间,头发弄得我脸很痒,一些碎发甚至戳到了我的眼睛里。我拼命地揉眼睛,用力地揉,使劲地揉,但是,拨开头发猴,唯一矗立在我眼前的只有曹岳那件褐色的似乎还带着葡萄酒味儿的棉衣。
我看不到他了!不,我不要看不到他!我不要!头朝下的我开始竭力仰起头,但是几次尝试均告失败。于是,我一面在曹岳的肩膀上用力挣扎,一面再不顾许多人在场地大叫了起来。
“无风,无风,为什么会这样?无风,你回答我,你说话呀……无风……”
然而,我的话音未落,我的臀部就猛地一痛,曹岳竟然揍我这里!“死女人!不许叫!不许你叫他!”
周围的一些曹军似乎在纷纷给我们让路。李小甲在背后发出小声的嘀咕:“疯了,元帅为了这个女人简直疯了。”
而与此同时,曹岳已经扛着我大踏步地走到了别院的大门口。接着,我又像一个米袋似的被粗鲁地丢进了一辆马车,马车里似乎烧着炭盆,很温暖。车内很宽敞,最内侧摆了一张小案几,上边摆了几本兵书,毛笔,和一方巴掌大的砚台。砚台是一种灰色的石头做的,看起来十分坚硬。
曹岳很快坐到了我的身旁,再度令我感到厌恶地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这时,别院内传来小谢惊慌的叫喊:“啊,左护法,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怎么吐了这许多……许多的血?”我猛地坐直了身体,甩开曹岳的胳膊,凑到了车窗边抓住车窗的帘布,想探头往外张望,然而,曹岳忽然在我背后发出一声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冷笑。
“死女人,如果我是你,现在就情愿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或者不如说,至少得先弄清楚自己姓什么再说。”
“我姓什么?哈,大元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怒瞪眼前的男人。
“啧啧啧,真是可悲啊。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应该姓刘么?”
“胡说八道。”我狠狠地啐了他一口,但是刚啐完,迎上他那两道咄咄逼人的视线,我蓦地身体僵住了。这时,马车缓缓前行,我一下子急了,不顾掌心的伤口抓住曹岳的胳膊,用力地摇晃起来,让他放我走,说我要去见无风。
“无风?这位痴情的左护法可就是为了替你隐瞒身世,所以才选择归降我,并且答应帮我去确认那张地图上的金矿的。当然,如果他即将赶赴的滇西之行一切顺利的话,那么死女人,你们也不过是分别十几天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场面上的话,你也知道,我不会让你这位左护法那么轻易地安然无恙地回来的,更别提让他跑来元帅府接你。而且,大年三十那天……嘿嘿……啊,差点忘了告诉你,契丹耶律宏刚刚给我来了信,说是愿意将他的侄女耶律燕嫁给我,让契丹部落从此与我曹军结盟。嘿嘿,这种好意我自然不会拒绝……虽然目前好像这个契丹蛮妞人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不过,死女人,我想你心里也有数,虽然我未来的正室是那个女蛮子,但是……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把她放在心上的。娶她只是形势所迫,是结盟的需要,而对于我……我自己来说,我的心里始终会留有一个位置,专门给一个人留一个位置的……”
“我管你留给谁?我都没兴趣!我也不想听!”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并且假装看不到他此刻喷火的眼睛,继续没好气地说道,“既然要将我的身世,那么就请你赶快说下去吧。说完,我就要回去找无风。”
我话音刚落,就被曹岳伸出手指卡住了脖子,有那么一瞬,我几乎以为他要把我掐死。我乱扭着挣扎的身体碰掉了案几上的兵书,和那方石头做的砚台。砚台就掉在我的脚边,冰冰凉的石头贴在我的脚踝周围,感觉很不舒服。过了好一会儿,曹岳才把我松开,让我再度感受到新鲜空气的无比美好。
“听着,死女人,我现在说的话只说一遍,所以你最好给我竖着耳朵仔细听。你,你真正的姓氏是刘,你的生母是就那位德王妃的亲妹妹如蝶,而这自然也就是你和你这位姨娘这么相像的原因……好了,别打断我,趁着我还有心情和你说这些的时候,别打断我。很好,乖乖地坐着。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姨娘?是的,约莫二十年前,在滇西的离城,你的这位叫如画的姨娘,和你的亲娘,以及你的师父无阳子三个人乱七八糟的搞到了一起……喂,死女人,不许皱眉!给我好好听……简单来说,就是一场三角恋,德王妃看上了你师父,你师父却对你娘情有独钟……为此,德王妃就故意找门路把你娘送进宫当了宫女,她这个女人是有这样的门路也是有这样的能力的。噢,你别打断我,你放心,你绝不是你师父的女儿,事实上,从你娘后来进宫先是当了宫女照顾刘应守,到中途被盛平封了贵妃,再到被打进冷宫,被德王妃接出宫,接到了长沙的德王府,最后你娘生下你暴毙的这一系列过程中,你师父和你娘之间都是清清白白的。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些……相信红衣已经或多或少地向你透露过,这是来自于刘应守那包袱里的两张破旧的信纸,也就是说,是两张你娘早年写下的札记之类的东西,这些札记大概后来是被刘应守收着存放到了皇宫里。听着,我就要说到你的生父了,虽然说得有点乱,但事实上,二十年前的这堆破事,本来就他妈的乱!
“你娘从宫女到贵妃,又从贵妃到被打进冷宫,这一路的经历自然离不开她那位好姐姐以及对她自始至终都有一种特殊的恨意的刘应守的恩赐。刘应守曾亲口告诉我,说他恨你娘恨得要命,尤其是看到你娘做宫女时与无阳子在御花园内偷偷幽会。虽然两人只是亲密地坐在一起说说话,但是刘应守说常常他恨得拿头去撞墙,而且至此,他就因为恨你娘而恨起其他所有的女人。刘应守说他不止一次偷听过两人的幽会,无阳子常常会把他一些开心的事与你娘分享,譬如说他确切地在滇西找到一笔巨大的宝藏虽然这笔宝藏开采起来十分的麻烦,譬如说他新收了三个伶俐的徒弟,譬如说他为你娘专门打造了一条蝴蝶水晶项链,譬如说他发现一种药水能与黑帮圣像的两个眼珠,也就是两个夜明珠以及这条蝴蝶水晶项链产生某种惊人的反应。不过,这些似乎都是题外话,咱们言归正传。就先说说你那位好姨娘,以及你那位十分……十分特殊的‘姨父’德王吧。嘿嘿,我们姑且先称呼他作‘姨父’吧。你姨娘向来有着利用自己美貌去换取权势的能力,因此在把你娘送进宫没多久,她就给自己找了一位如意郎君,就是长沙的德王,而这位德王说他特殊……只是因为……因为他体内流着一种相当奇怪的血……”
听到这里,我立即尖叫了一声,不顾曹岳的阻止猛地把他打断。“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是你娘在那两张札记上明明白白写着的,德王的血一旦遇到火苗就会瞬间膨胀,白纸黑字,我没必要骗你!而你娘被接到长沙后,无阳子数次来看望你娘,并表示出要带你娘远走高飞,隐世埋名的意思。要知道,当时你娘虽然已经被盛平遗忘,但名义上还是皇帝的女人,无阳子虽然身为黑帮老大,但也不得不有所避忌,这事很快被嫉妒的德王妃知道,为了再次拆散他们,就故意安排了一次“误会”,让喝醉酒的德王闯到了你娘住的房间……”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此刻我虽然还在否定,但语气已经越来越弱。砚台上滴落下的墨汁在遮在我脚踝上的裙摆上滴下一个黑点,并且这个黑点正在逐渐扩大,很快就在我浅紫色的外裙上洇出一个不小的墨团。
“你,就在那一夜孕育了。之后,发现你娘怀孕的无阳子愤然离开,直到你娘生下你没多久突然暴毙,你师父都再没见过你这位可怜的母亲。后来,刘应守得知你娘死掉的事情,大哭了三天三夜,之后请旨去见你娘最后一面,据刘应守说盛平在听到‘如蝶’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半天,显然已经是想不起来你娘是谁了。而当年盛平根本不把小孩子一个的刘应守放在眼里,因此几乎是笑着恩准了。然后刘应守告诉我他在长沙德王府你娘住过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遗物,但是他当时并没有告诉我,所谓的‘遗物’就是这两张他始终没有和我提起过的札记。但是札记上只是记录了上述我和你讲述的这些事实,至于究竟夜明珠、蝴蝶链、三张人皮以及和你之间存在着怎样的一种对应关系,也就是和宝藏地图存在着怎样的一种对应关系,你的娘没有写,当然,这是之后无阳子特意的安排,她也压根不可能未卜先知。
“嗯,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噢,刘应守曾经还对我说,他准备去你娘坟头吊唁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无阳子,无阳子当时像个疯子似的把你娘的骸骨从棺材中挖出,然后用银针刺进你娘已经微微腐烂的颈部,那天,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下,刘应守说那银针几近全黑!所以说,你娘的死因一目了然。无阳子当时抱着你娘的尸体没掉一滴泪,而且还十分古怪地笑了好几下,然后就蓦地抱着你娘的尸体仿佛夜里的鬼怪似的一下子没了踪影。至于你师父后来怎么找到你,又收你为徒,又具体用了什么样的药水将夜明珠、水晶链与他几个徒弟背后的人皮以及金矿地图统统联系在一起的事,我就不能妄下断言了。我上述所知道的这些大部分是来自刘应守的亲口转述,此外就是那两张破旧的札记。
“至于德王,好像你娘死后没多久也病死了。而且死得很是蹊跷。据传闻,好像与你那位很有智谋又很有野心的姨妈脱不了关系。而且听说,当时王府里一干了解德王这种古怪血液的老仆人也一夜之间失踪,莫名其妙地人间蒸发了。不过说到这儿,我认为有必要提一提这种古怪的血液,我想大概你就是凭着你遗传自你父亲的这种血液才最终找出那张金矿地图的吧……啊,瞧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猜对了。现在我已经让卫红衣去全力医治吃了‘涣心丸’的德王妃了,所以,等她清醒,你完全可以自己去问她。现在,除了你身体里流淌着的这种血液,恐怕就只有你这位姨娘才能证实你的身世了。”
“德王……是我的父亲……这么说……这么说……”我用仿佛不是我自己的声音惊慌失措又十分虚弱地说道。
“没错,”曹岳的脸上掠过一个痛苦又狰狞的微笑,“也就是说,你和刘寅吉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而这个秘密恰恰就是我刚刚能兵不血刃地征服了你的左护法的原因。要知道,这种兄妹乱伦的事要是传出去……对你的伤害可是尤其的……”
我攥着双拳,浑身哆嗦得说不出话,霎时间,头脑一片空白。但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为什么师父那样喜欢蝴蝶,又是蝴蝶烟花,又是蝴蝶面具,又是蝴蝶水晶链的?那是因为如蝶;为什么当初在笼脊镇的悠果园刘应守第一次见到我就露出了近乎恐惧的表情,那是因为我与如蝶相像的缘故;为什么德王妃会给刘寅吉写一封密信,让他不要动改造水晶链的念头,那或许是因为德王妃早已获悉滇西宝藏与水晶链之间存在的联系;至于,刘寅吉为什么会在金陵那万千女子之中挑中了我,那或许是因为……啊,不对,不对,难道德王妃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与他的亲妹妹……噢,该死的!我的头好疼!我不愿再想下去!我甚至不愿再……再活下去!难怪方才在别院里,无风一直没有正眼看我,原来他是在为我痛心!噢,老天,我还两度怀了我……我亲哥哥的孩子?老天爷,你这个玩笑未免太过荒谬,也太过残忍了吧。
想到这儿,我哆嗦着身体低下了头,张开依然缠绕这白纱布的手掌,狠狠地,使劲地打自己的头。曹岳立即凑过来,试图抓住我,但是我愈加恼怒了,抬起手,用力地朝他脸上身上乱捶乱打,他也不躲开,一边忍耐着一边用力地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沙哑地说道:“别怕,别怕,别这么害怕!你的身世我绝不会说出去的,不过是用来把无风逼走罢了。你放心,我绝对会为你保守秘密的,你放心,你要完全地相信我……”说罢,蓦地低下头来寻找我的唇。
我羞愤之余,使出全身的力气挣脱开他,然后咬着牙抓起脚边那方砚台,对着自己的脑门用力砸了下去。身旁的曹岳似乎惊恐地抓住了我,而且好像在朝我大叫,但是我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周围的一切正在变得逐渐朦胧、逐渐黯淡,直至化作比我裙摆上那个墨团还要浓烈的一团漆黑。轻飘飘的感觉最终俘虏了我,我一头栽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