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方袄二

“您的血液，真是世界上少有的如此纯洁的血液！”女巫一边调试，一边忍不住的啧啧称叹，“难怪是初代！”

她的长发飘散在他的背后，长度遮到了她的臀部。长发直直垂下，反而显得身体的曲线极为诱人好看。古德皈斯的视线从女巫的上半身扫过，定在了她拿着自己血液的手上。

“尽快。”

“好的。”女巫诱惑性质的撇了男人一眼，走到向了实验台。虽然说是实验台，但只是一个大大的木桌子，上面满满的都是划痕，看起来极为老旧。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实验的器材，这些器材极不统一，有的是最新的玻璃器材，有的是木质的杯子，有的是铁罐，里面多少不一的装着各色的液体，有的还在翻滚着泡泡，有的上面冒出或冷或热的气体。

女巫把古德皈斯的血液，倒到了最中间的一个铜质，有着精美龙纹浮雕，细节精致的杯里。因为古德皈斯不能够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完全正统血液的初代吸血鬼，所以他的血液倒出来的时候，是血青色的，就像是古旧潮湿的地板上的青苔上染上了血红色的血液的颜色。杯中在倒入古德皈斯的血液之前，并没有任何的液体。

古德皈斯感兴趣的站起来，站在女巫的背后，仔细的观察她的一系列动作。

在倒入杯中的时候，确实是没有任何的液体的。然而在古德皈斯的血液进入杯中之后，杯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搅动，薄薄的一层血液开始了绕着中心旋转，展现了一个很漂亮的漩涡。现在关键时刻，古德皈斯也没有凡事问一句的习惯，所以安静的站在女巫的身后观察。 女巫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默许的没有说话，又转过头来，继续施法。

手里的古德皈斯的血液，随着杯中的漩涡越来越快，本来薄薄的一层血液，慢慢的增加了高度，越来越多，其中的颜色也越来越黑，很快的就到了杯沿的高度，颜色已经深成了黑色，冒着腥臭味和血液的甜味。

这个味道就像是那些转化失败的同类，只能够在阴暗处生存，被大家统一称为血族的怪物。他们一族其实求生之路，也是一波三折。在他转化还没有多久的时候，以人类为主的生物已经对他们西欧这边的魔物进行了一次讨伐。情况自然是不妙的，狼人吸血鬼魔怪种种皆被针对，而他们迫于无奈之下，斩杀了许多战乱时候转化失败的，没有什么理智的血族，才暂且保得平安。

血族是他们一族的耻辱的存在，是他们一族不够克制的证明。战乱时吸血鬼大肆转化活人，生产了他们；而在战争结束，人类世界恢复秩序之后，也是他们要联合消灭这群“东西”。

古德皈斯不喜欢血族，就像他其实并不喜欢自己的初代吸血鬼的身份一样。旁人看到的是永生，他看到的是孤寂。所以他喜欢广交友，银发这样子对待了他，他也只想着虐待银发而不杀死他——银发最开始没有杀死他，而是尝试着折磨古德皈斯，让古德皈斯失去信任失去掌权的机会，也是这个原因。

“变异的初代，你的血液也还是这个味道呢......”女巫啧啧的叹了一声。

“还是？”古德皈斯道。

“是的呢，你们一族呀。本质也就是病变的一种，美妙的天赐。就像我们女巫一族一样的永生呢~”

“天赐。”古德皈斯哂笑，并没有反驳什么。

女巫明了的转头看了身后的古德皈斯一样，但是并没有说上什么。她的侧面上密布的烧痕刀痕鞭痕，在她这样子的表情微动之下，异样的清晰了起来。

古德皈斯并没有说什么。眼睛冷静的观察着女巫的下一步动作。

“啧啧。”女巫意味不明的用嘴巴啧啧出声。

她叹完之后，右手手腕转了一个圈，拿起桌上的匕首在自己的左手手上划了一道痕，血液很快的就涌出来了。把匕首扔回桌上，她的流出鲜血的左手和右手十指紧扣，放于胸前，嘴里念念有词的念着咒语。

念咒很多时候不单单是东方道术的习惯，西方这里的很多术法，也是需要嘴巴配合的念些咒语之类的东西，才能够施展法术的最大威力的。

很多时候，在吸血鬼的活动区域会有吸血鬼的供应血液。有些抓不到人的商人，会用血液掺酒，闻起来也是鲜活的血液的味道，但是其实这个味道，喝活体的人血久的老道吸血鬼，一闻就会发现。古德皈斯最近喝活体人血的一次，也就是元熙的那一次——只不过一次而已，他的技巧足够的判断现在女巫的血液，就像是假血酒一样的，引不起他的兴趣。

其实只是渊博一点的吸血鬼就会知道，其实女巫的血液对他们是有毒的。

眼前女巫有毒的血液从她合拢的手掌中流出，随着她的咒语，在天上转了一圈，又像是一条短绸丝带一般，飞向了女巫正对着的方袄的尸体前，啪的一下打在了方袄的额前、左右手手掌心，左右脚脚心处五处地方。点完之后，她的语速变慢，双手逆着方向转了半圈之后放下，左手已经看不出之前的伤痕了。

古德皈斯在她的后边点了点头。

前面女巫的这一系列动作，古德皈斯不会不懂。这个是古老祭奠之术的变体，咒语中还有亚洲巫毒的元素，是很多关于尸体的一些术法的施展前的准备工作——他当时被银发整的奄奄一息回到这里的时候，也被女巫用到过这个术法。

女巫的技艺熟练，动作很快。双手放下之后，她又是迅速的举起，右手食指伸出，溶液里古德皈斯的血液，随着他的动作，黑色的血液在空中形成了一条比之之前更加粗壮和流动的线条，涌向了方袄的口中——

入体了！很快，这里的差不多1升的血液很快的到了秦苏的身体之内。全部涌入了方袄的口中之后，方袄嘴巴自动闭合，飘在空中的精致铜质容器从空中顿时的摔落到了地面上，发出了很响的一声。

女巫的双手放下，走向了方袄的尸体旁边，弯腰低头观察之后的情况。

最开始女巫的血液点在方袄的身体上的时候，方袄的尸体其实并没有动弹的。但是在古德皈斯的血液全部进入了方袄的尸体之内的时候，方袄的尸体开始了微动！从手指和脚趾微不可察的动作开始，尸体展现了一种痛苦的姿态，在地上微颤。而从之前女巫用血液点的五点开始，那里的肌肤开始慢慢的变得透明，从手掌心，到手，到手肘，到肩膀；从脚心，到脚，到膝盖，到大腿；从额头，到头部，到肩膀。之后方袄的整个躯体都是没有表面皮肤的状态，血液和骨骼肌肉的形态很清晰的展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古德皈斯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对劲。

尸体过了特定的时间，就会腐烂，这是真理。而就算是古德皈斯之前咬过这个尸体，使得这个尸体发生了异变，也不可能是这样子的状态。因为被吸血鬼转化的活体，内部的器官，是会腐烂掉的......而从现在看到的场景来看，眼前的这具尸体，除了心脏没有运动之外，都完全是活体的状态——而古德皈斯的血液进入了这个尸体的消化系统的时候，这具尸体，在没有心脏提供动力的情况之下，竟然极为顺畅的开始了消化运动！

“果真有变异哟。”女巫脸上自然的流露出喜意。

古德皈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确实变异了。”古德皈斯附和道，“什么原因？”

“这个么，”女巫脸上带着痴迷的色彩，低头抚摸着方袄的尸体，“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