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母子情薄

德公公点点头，“说的也是，公公我可跟你说了，去了后宁宫，好生伺候着皇后娘娘，日后有你享福的日子。”

甄仪受教的应了，跟着往后宁宫而去。

“皇后娘娘，德公公领着新的宫女过来了。”

皇后咽下口中的葡萄，道，“让他们进来吧。”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甄仪低着头，行礼。

皇后瞅了她一眼，问道德公公，“德公公，她就是太子殿下亲自为本宫选的？”

德公公赶紧点头，皇后娘娘又看向甄仪，道，“抬起头给本宫看看。”

甄仪乖巧的抬起头，神色带着些敬意和小心翼翼，皇后看她面容平庸，倒也放下心了，许是怕太子对这宫女有什么不同。想来真的是见她乖巧，才吩咐的，那么也算是用心了，“叫什么啊？”

“奴婢小甄，”甄仪道。

皇后摆摆手，让德公公下去了，她站起身，走下去，走到甄仪身边，问道，“小甄觉得太子殿下怎么样？”

甄仪故作惶恐，“皇后娘娘，小甄只是一个宫女，不敢妄加评论太子殿下，”她顿了下，接着道，“当然，宫中下人都很敬重太子殿下，因为太子殿下威严有之，仁慈有之，甚得民心。”

皇后笑了，不过眼中有抹冷意，“你倒是会说话。”

“回皇后娘娘，小甄幼时家道未中落之时，曾请过夫子，有幸学的些皮毛，在皇后娘娘面前卖弄，小甄有愧，下次定是不敢了。”

皇后身边俱是一些只会附和的宫女，今儿见着小甄这脾性的，居然有些欣赏，缓和了语气道，“起来吧，以后好好在后宁宫伺候着，本宫断不会亏待你的。”

小甄面漏喜色，忙道，“谢皇后娘娘。”

“小甄，皇后娘娘起得早，所以你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候着，娘娘早上有沐浴的习惯，你得备好香汤花瓣。”皇后身边常呆的宫女喋喋不休道，“另外啊，皇后娘娘喜欢看花，所以后宁宫园子里，极珍贵的桂花你也得好生照料着。”

甄仪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宫女苏绣满意的拍拍她的肩膀，刚要在说什么，眼角撇到来人，忙松开甄仪，恭敬的行礼。“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南云潇看了她一眼，随即目光略过她，看向了甄仪，眼眸平淡如波。

苏绣见太子的视线落到甄仪身上，一把拉过甄仪，道，“小甄，赶紧给太子殿下行礼。”

甄仪故作不识，忙弯身行礼，南云潇只看到她乌黑的发顶，他淡淡点点头，从她们二人身边走过。

听到脚步声远去，甄仪才慢慢抬起头，听见苏绣的呢喃，“奇怪，太子殿下鲜少来后宁宫的，近日倒是频繁起来。”

甄仪未语，静静站在苏绣身边，直到苏绣道，“太子殿下来后宁宫了，你赶紧去泡茶，太子殿下喜喝绿茶，你去取来珍存的山泉水，烧开来泡。”

甄仪点点头，转身去了，苏绣也回身去宫中伺候着了。

皇后颇为稀奇，以往除了她的召见，可从未见太子来过，今日怎生？她面上不显疑惑，语气平静的问，“太子过来见本宫，所谓何事？”

南云潇浅笑了一下，道，“母后前些日子不适，明熠便想着过来再瞧瞧，太医怎么说？”

皇后瞥了他一眼，眼眸里俱是不信，“是吗？”这个太子，又何曾真正关心过她身子，他们之间母子情分，颇为稀薄。

他点点头，“自然，明熠晓得母后一心为我，明熠又怎会无动于衷。”

皇后闻言，虽有些狐疑，倒也欣慰的点点头，“太子明白就好，别枉费了本宫的一片苦心。”

甄仪端着茶盘，盈盈走进殿里，行了礼，把茶端给皇后和太子殿下。

闻着袅袅清香，南云潇细细闻了一下，赞道，“好茶。”

“那是，后宁宫的茶可谓是南云国中最好的茶，便是你父皇那边，也未必有本宫这边齐全。”皇后是爱茶爱花之人，后宫无人不知，她珍藏的茶叶花草，那不可谓不多。

甄仪奉上了茶，便退后到殿后，南云潇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与皇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晚间，皇后留南云潇一起用膳，南云潇没有拒绝，上了膳之后，苏绣便把甄仪遣了下去，自己伺候着两个主子。

甄仪自然毫无疑义，乐的如此，来了这后宁宫，她的时间便不多了，很是不自由，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

趁着这空，甄仪去寻了徐默，小默子公公现在跟着德公公，倒是行动自由，时而也被派到宫外采买一些后宫娘娘需要的东西。

甄仪找到徐默的时候，他正好刚从宫外回来，颇为稀奇的瞅着甄仪，“怎么得空来了？”

甄仪瞥了他一眼，“我想去见见太后身边那宫女。”

徐默嘿嘿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那宫女一直想要宫外刘家铺子的银钗，可不，我就给捎了回来。”

甄仪嗤笑一声，却也赞赏徐默想的周细，讨得那宫女欢心，自然容易一些得到想要的消息。

徐默意味不明的笑了声，然后道，“我也顺便给晏那厮去了个消息。”

她闻言，微楞，进宫多日，也竟忘了给晏连浦一个消息，他该担心了吧。想到这，她真心的向徐默道了谢。徐默显得很是惊讶，围着她转了两圈，直摇头，“你竟然也会道谢，我以为你只会冷嘲热讽。”

她打断，“好了，我们快过去吧，我的时间不多。”

徐默应声，两人往太后的后慈宫而去，路程不远，甄仪在在候着，徐默自己去找那宫女。

徐默没惊扰到别人，便把那老宫女带了出来，想必是有办法，他朝甄仪眨了眨眸。

老宫女看着甄仪，有些不解，她瞅向徐默，“小默子，你就是让我来见她？一个小宫女？”

徐默巴结道，“好姐姐，你帮帮我吧，她可不是普通的小宫女，若说我能进宫，也全多谢她呢。”

老宫女这才点点头，居然很是听徐默的话，甄仪瞧着，脸色有些怪异，莫不成这老宫女，看上徐默了？确实，他眉清目秀的，又会说话……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语气有些高傲，老宫女看着甄仪。

“我想知道，芸娘在南云国可是一直在皇帝陛下身边伺候着的？”甄仪直言问道。

“恩，她是皇帝陛下眼前的红人，最令陛下满意的宫女，伺候陛下很多年了。”

甄仪点头，那么芸娘的话，皇帝应是信任的。她又听老宫女道，“不过，不知怎么回事，前段日子她告假回乡了，也不知还会回来不。”

至于芸娘的告假之说，想必是明琪安排的，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从南云后宫带走一个人是不？即便只是一个宫女。

“这后宫，可曾有过姓苗的人？”甄仪隐秘的问道，她也不能全然信任这个老宫女，可这些皇室秘辛，只能问她了，贸然去问别人可能会引来怀疑。如果这个老宫女想要泄露，直接解决了便是。

果然，一听这话，那老宫女眼中出现一丝防备，小心的问道，“你说的可是苗妃？”

甄仪心中一动，她果然知道，老宫女也不直说，反而问道，“你问她做什么？”

甄仪望了一眼徐默守着她们的背影，沉思了一下，半真半假的道，“芸娘曾是她身边的侍女，而我想找到苗妃，因为我想确定一些事。”

老宫女琢磨着她的话，半响才道，“其实太后也在查她。”

甄仪抬眸，讶异，老宫女眼中出现了一抹亮光，看着甄仪，“你可有她的消息？”

“太后找她做什么？”

老宫女回忆旧事，道，“其实苗妃被封为妃也不过两个月，陛下对苗妃很是痴迷，便是那么多年，苗妃在宫中也是个禁忌。”她叹了一口气，那时候苗妃消失的时候，陛下闹得宫中都不安宁，现在想来，便也浑身一颤。

原来南云国老皇帝对娘亲有着那般重的感情，甄仪似有所若的点头，只不过，娘亲只钟情甄商一人，所以才会离开南云国吧。只不过，她说娘亲被留在南云后宫两个月，那么她真的有可能就是南云国老皇帝的女儿？

“不过，你问这些，你又是谁？”她可不会相信她只是一个小小宫女，她混进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她略微谨慎的瞧着甄仪。

甄仪浅浅笑了下，转身看着夜色，月凉如水，太子殿下与皇后也该用好了，她该回了。“你只要知道，我不是敌人，就好了。”

徐默留下安抚老宫女，甄仪赶紧回了后宁宫，刚好苏绣正要去寻她，她迎上来，“小甄，你去哪了？”

“我肚子突然不舒服，”甄仪捂着肚子。

苏绣皱眉，些微不耐烦，“没事了吧？皇后娘娘唤你过去。”

甄仪面不变色，点头，赶紧去了。皇后正与太子喝着茶，见甄仪来了，皇后娘娘笑着道，“太子，小甄这宫女可不错，母后得谢谢你的用心了。”

南云潇未看甄仪，笑道，“哪里，明熠也是看她乖巧，没得别心思。”

皇后点点头，南云潇随即便站起来要告退，皇后让甄仪恭送一下，甄仪听话的去了。

他们走后，皇后命苏绣暗中跟着他们，苏绣点头。

南云潇走在前面，并未与甄仪说话，甄仪送他到宫门，低头行礼，“太子殿下慢走。”

南云潇点了一下头，神色莫名的望了一下远处黑暗，转身上了马车。

甄仪便回后宁宫了，隐于后面的苏绣赶紧回去禀报了，甄仪自是知晓的，便于南云潇合演了一场戏，好让那疑心的皇后放心。

第二日，甄仪伺候着皇后，给她端茶倒水，一边摆着供果。

“皇帝驾到……”

甄仪手中活计一顿，略抬眸了一下，然后平静的随其他宫女一起去行礼。

皇后忙整理了一下头发，被苏绣扶着从贵妃椅上站起来，迎出去。“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