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没个正形

内室！宿嫣听着这调笑的话只觉得咋舌，宿浩然称这男子为小王爷，难不成该是那位王爷的儿子？都说京城公子多风流不羁，怎得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正没个正形，身在高位又如何！宿嫣起先对这个冉小王爷那么一丁点的好感，因为内室二字与他眉宇之间的轻佻瞬间灰飞烟灭。

“小王爷莫要言笑，嫣嫣这脾气我可招惹不起，不瞒小王爷，嫣嫣原是我在泾城历练之时结实的，后她随着沈将军一同进京，因不愿整日闲暇无所事事，所以就投到了我这里做了食客，别看她年纪小，但却是聪明伶俐，武艺也不俗，千金易得，良才难求啊！”宿浩然朝着宿嫣拂了拂袖，宿嫣谢恩起身，目不斜视的站在了一旁。

宿浩然的话，听得这位小王爷一愣，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宿浩然的一笑而渐渐收敛，宿浩然这一番话里包含的信息他一时还难以消化，他与宿浩然也算得有些交情，这良才两个字宿浩然会用在宿嫣的身上，说明她确确实实是有些本事令他刮目相看，而能让宿浩然都说招惹不起，说明宿浩然对宿嫣还是有些敬重的，虽说宿浩然惜才，但宿嫣毕竟只是一个食客，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下属，能让宿浩然折腰的，能有几个？再说，宿浩然还提到了那位新晋的沈将军。沉默了片刻，他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那位沈将军身边的人，难怪宿兄会如此喜爱！那位沈将军昨日我还见到了，确实是文武双全的奇才！”

宿嫣听着这几句赞言，看着地板的目光瞬时冷了下去。

“沈将军确实是本领不俗，不然皇上也不会让他带领飞羽军，嫣嫣虽是我门下的食客，可我却是视她如妹妹，嫣嫣，你先入座吧！”宿浩然说着就抬起了头，让下人给宿嫣搬来了凳子。

小王爷戏谑的扫了一眼半低着头的宿嫣，嘶嘶的笑了两声：“看来宿兄对你这位食客着实是看重啊！”

“小王爷见笑了，来来来，我们接着喝，接着喝！”宿浩然小声爽朗，眉角也是洋溢着一股说不出的欢喜。

宿浩然并不多做解释，这种态度，更是让小王爷坚定了他的想法，眼前的宿嫣一介女流年纪轻轻，却在这位宿家少主这里有着不轻的分量，更何况，那位沈将军还是父亲看中了的人。

“不知道宿姑娘原在沈将军身侧当的什么差事？”酒过三巡，小王爷又岔开了话题。

“丫鬟便是！”宿嫣自然是没身份插入他们这样人物的推杯换盏的，虽是歌舞升平，她却只能一个人坐在一旁吱吱的小口小口的啄着酒水，小王爷的突然问话，她顿了一顿，本就冷淡的脸色更是阴沉，她是沈客的什么人？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丫鬟这两个字了。

“哦？”显然，小王爷很是失望。

“嫣嫣这是自谦了，在泾城，宋将军本想留下她当他帐下的谋士，在玉庭河那一战，她单凭一人之力手刃了十二名探子，又带着我们一些人破解了草原蛮人的埋伏，沈将军曾与我说，他与嫣嫣，虽非亲兄妹，胜过亲兄妹！”

虽非亲兄妹，胜过亲兄妹，这十个字，让失望的小王爷眼中大放光彩，这宿嫣，居然与沈客有着这样的交情？

“难怪宿兄对她多加赞赏，连宋将军也有心思不顾军法森严留下她，这小小的妮子，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小王爷嗤笑一声，打量着宿嫣的目光也有怀疑，这时间能人不少，但徒有虚名故作虚假的更多，他向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王爷，听闻贤千岁昨日请了沈将军去做客，大开中门，沈将军离开的时候，贤千岁亲自将他送到了大门外，两人握手相视，多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啊！”宿浩然却对小王爷的狐疑眼神视而不见，转而提起了他在别人口中听到的另一桩传闻。

“沈将军乃是有真才实学之人，父亲向来就喜欢这样的良才！”说起沈客，小王爷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昨日贤王宴请沈客之事在这些勋贵簪缨世家早已流传开来，贤王对沈客的态度，更是让他们对沈客早刮目相看，要知道皇上这个弟弟贤王可是出了名的怪脾气，就是皇上的帐也不买，别的人递上了帖子也是视若无物，向一些勋贵世家的宴会他也是鲜少参与露面，向来是我行我素，虽说行为乖张，但除了处世之外贤王别的方面别人也是挑不出一个毛病出来，在贤王还只有十二岁的时候，就拿着虎符前往天险山调兵解了皇上的危困，在军部也有着极高的声望，可说也是那些只知贪图享乐的天家子弟中的贤才，皇上对他这个弟弟也是十分的信任器重，所以才封了他贤王之名，又让他掌了京城二十万大军的虎符，贤王在这个位置上也是一直做得稳稳当当，没人能说得了半句的闲话，也就是这两年，贤王向皇上请辞了职务在得以空闲在家颐养，这位贤王却是是一个怪人，身为皇亲贵胄，也是骁勇悍将，却偏偏喜欢在家种花养草种草，别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他也不听，一个人自得其乐忙的不亦乐乎，这样一位怪王爷，谁能揣摩透他的性子？可偏偏，这个沈客却能可他相处得十分融洽，沈客是新晋的将军，玉庭河一战的热潮在京城还未退散，这个时候，他得到了当初掌管二十万大军虎符的贤王的青睐，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极有可能，就是沈客再次攀升的一个契机，说明，沈客的前途，不是如众人猜测的不可限量，而是真的是前途无量！

宿嫣听宿生说过这位贤王千岁，对他那些乖张看似胡来去总是出人意料达成目的的举动都有了耳闻，最让宿嫣折服的不是这位贤王千岁的睿智与勇猛，而是他始终坚持着一夫一妻制，由始至终只有一个妻子，也正是由于这位千岁对爱情的忠贞与专一，贤王府也是一直相安无事，宿浩然只说这是小王爷，宿嫣可从未见过小王爷，贤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位冉小王爷，到底是哪一个？

“沈将军智勇双全，在玉庭河那一战我等都是心服口服，贤王也是军部也早立下威名，一个是军中虎将，一个是新晋将军，生出惺惺相惜之心，也是贤王的真性情啊！”京城世家子弟对这位贤王，那都一致有着一颗恐惧与敬重的心，当然，宿浩然心里有的更多的还是敬重，贤王的地位，贤王的智勇，都是大贺数百年来的王爷贵戚之中从来未有过的，贤王也是出了名、的教子有方，他两个儿子都是文武兼修才华出众，唯一的一个女儿也是知书达理聪明伶俐，因为贤王这个身份，京城子弟都没少巴结的去攀交贤王，而这两个与他们年纪查不了多少的小王爷，自然就成了他们坐堂上客。

“父亲是看重沈将军，但他现在毕竟不再掌军令，所以倒也多说什么，能让父亲看中的人，那必然是有真本事，有真本事，还怕在京城爬不上去？我看这位宿姑娘，却是走错了一步！”冉小王爷言下之意，就是说宿嫣为了芝麻舍了西瓜，虽说宿浩然器重她，但她并非独家人最多也就日后可成了宿府的客卿，但是跟在沈客身侧，一旦他青云直上，那以那就胜过亲兄妹，她不就有了花开锦绣的泼天富贵？这确实是一大不智之举。

“沈客的成就，那是他挣来的，我的泼天富贵，自然也要我自己来挣！难道一个百年显赫的簪缨世家，就没有泼天的富贵，锦绣的前程？”

四大家这样的地位，连着杨鹏飞都屈膝在李家之下，一个百年世家的富贵，比之单手势单力薄的沈客打拼出来的只会多不会少。

“呵……”冉小王爷干笑一声，含笑垂眸轻瞥了一眼宿浩然，眼中流波婉转的都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宿嫣到底是初到京城不久，对于京城这些勋贵世家的构造与立足之本都还未研究通透，这四大家除了李家王家与天家走得近一些，宿家与颜家与天家的亲戚关系早已淡如水，以世家这样的势力，为何却少有子弟在朝中当差？这一点，虽未有一个正面的说法，但就那些民间的猜测，就可以窥视出一星半点的不寻常，不管是李庸颜十还是宿浩然，都为去考取功名，一来是世家不需要去与天下士子去挤这独木桥，二是这对他们没有半点虚名以外的用处，因为就算他们考取了功名，也根本无法拜入朝堂，就算世家有这样的地位，他们也是无法动用自己家族的势力挤入朝堂的，而宿嫣，更是一介女流，是男的，或许还可以通过宿家的关系走上仕途，但女子，却只能依附宿家随波逐流！

一个女子，却豪言满怀的说着自己要挣泼天的富贵，怎能不可笑？

“今日就不说这些了，今日我本来也请了李庸，可李贵妃出了那样的事情，他实在是脱不开身！”小王爷的这一声干笑，可触动了宿嫣那一根敏感的神经，宿浩然总不能看着宿嫣出言不逊，所以当即开口阻断了这一话题。

“说来，也是李贵妃福薄，本都快要到日子了，却出了那样的事情，今日大早我还入宫看了，情况不太好，御医说是母子只能保一人，李贵妃也是爱惜自己的孩子，要让御医保龙裔，可她也不想想，就算这个孩子生了下来，在后宫没了母妃的照应，也是一个未知之数，她还年轻，难道就生不出一个皇子？这等事情，当徐徐图之才是，皇上也是顾念旧情的人，下令保李贵妃！”冉小王爷惋惜一叹，啄了一小口酒水。

李贵妃？李家的人？能在王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怀上龙裔却又保不住？这放在一个后宫的女人身上，实在是太大的不幸！在冉小王爷这一段话里，宿嫣已经大致的理出了头绪。

“也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李贵妃年轻还轻，这个时候，该是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这事，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一些！”宿浩然蹙眉不展，目光阴沉，送到嘴边的酒杯又放了下来。

“林御医医术高超，他既然说了可保得住一人的话，有了皇上的命令，想来李贵妃的性命是保得住的，这事，何止是来得突然，还来得蹊跷，以李贵妃那缜密的心思，这个时候当然是事事小心留意，怎会突然的就飞出来了一只猫吓得她摔了？皇上命人在宫中大肆搜查，就没找出那只猫，各宫里养了猫的娘娘与美人才人，皇上都让人一一去询问过了，吓得一个个都是胆颤心惊惶恐不安，还有一个美人，因为她的猫与那只大黄猫有几分相似惹得皇上冷言申饬了好几句！那猫既然不是宫里的，那就是外头溜进来的，八道宫门都有禁军严兵把守，岂是猫猫狗狗都能溜进去的？那些禁军统领当然是死都不认！皇上一怒之下，革职的革职，下狱的下狱，现在的宫里面，可正是人心乱的时候啊！”冉小王爷也许是酒喝得多了，说话也不似方才一般严谨话多了起来，说到动情的时候，还神色并茂挤眉弄眼啧啧感叹一番的把他今早在宫里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