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折磨
迷迷糊糊。
当曲华裳从黑暗中渐渐苏醒过来时，如果不是手中灼热的疼痛和耳边的风雪声，她当真会以为刚刚一切都是场梦魇。
鲜血淋漓，尸横遍野……
一想起曲家四十多口人尸体被那样屠杀在雪地中，曲华裳猛地挣扎了起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已经冻得满是深紫伤痕的双脚艰难朝门外走去。
既然，她保不住曲家，那至少也不能让曲家四十多口就这样暴尸荒野！她要完成父亲和兄长的嘱托，要为曲家留住最后的尊严！
“请太后回宫，皇上有令，外面余孽刚被处斩，晦气太重，太后留在寝宫中避免沾染晦气才是。”一开门，风雪伴随着面无表情的侍卫就将她拦住。
接着，一言一语就像是道惊雷，让曲华裳愣在了原地，干涩的眼眶中有些不敢置信的微微猩红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容长殁非要绝情到这样的地步？！为了折磨她，不仅杀害四十多条无辜的性命，还要将曲家抹黑成余孽……
血气直冲头顶，曲华裳闭眼颤抖了下，复而睁开眼时，眼中满是寒冰，强硬着就要朝外闯去，“滚开！哀家乃一朝太后，还轮不到你们在这儿拦着！”
没想到曲华裳瞬间变得如此威严，侍卫不由得被震慑住，就连阻拦的手也不之所错的僵在半空中。
让曲华裳眼眸一亮，看着机会立马就想踱步而出。
可就在刹那间，她眼前突然一黑，高大的身影就突如的在她面前出现，接着大手一挥，她整个人就像扯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摔在了地上，四肢百骸传来蚀骨的剧痛。
“曲华裳，现在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想去哪儿？”没有半分的同情，屋外的人一步步走了进来，阴鸷又冰冷声音，让曲华裳打了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
容长殁！
听着这个自己倾心了几十年的声音，曲华裳第一次，有丝恨意从心底蔓延而出。
但转眼想到那些还在午门城外未凉的尸骨，却还是死死咬住了唇瓣，连忙跪在了地上，猛地磕了几个响头，“皇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请你看在我诚心悔改的份上，给曲家建个坟冢吧。之后要要剐，我悉听尊便！”
俯瞰着地上衣衫褴褛，卑微到了极点的女人，容长殁不知为何没有一丝报复的爽快。反而心底，被莫名的勾起了股怒火。
不是这样的，那个全靖国最尊贵的女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有些不悦的，容长殁上前一脚踹开额头已经磕出了鲜血的曲华裳，皱起剑眉，“曲华裳，难道你已经忘了朕说的吗？朕要的是你生不如死！你在乎什么，朕就摧毁什么！你想死，朕就不让你死！既然你想要建个坟冢为曲家保留最后的尊严……”
顿了顿声音，容长殁一下子眯起了狭长深邃的双眼，嘴角扬起抹残忍的笑容，“那朕就要将他们全部抛尸荒野，喂野兽！”
轰！
容长殁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让曲华裳只觉得气血上涌，浑身都颤抖起来。
半晌后，她就跟疯了样，赤红着双眼缓缓抬头，整个人癫狂至极的大笑道：“哈哈哈，容长殁！其实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应该就是遇见了你才对啊！你说我杀了先皇，可你不也将我的父兄绞死在狱中吗？你说我害了徐淼，可你又有没有查清当时为何原本能给我作证的小寒，第二天就被莫名杀死了？！”
所有的情感在此时爆发，曲华裳就如同个疯子在宫殿中大声嘶吼着，指控着，凌乱的长发，布满血丝的双眼，哪里还有平日里端庄的样子。让容长殁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那股鄙夷之感更加浓烈了起来。
“曲华裳，你别疯言疯语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不是吗？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从开始杀害先皇开始，就得料到有今日的下场才对！”
容长殁一沉不变的绝情话语，刹那就像是扼住了曲华裳的颈部，窒息的疼痛，让曲华裳眼泪都流不出来的只能依旧自嘲的笑着。
仿佛就像是在嘲笑着她当年做出杀害先帝的选择是个笑话，倾尽了所有，得到的竟然就是这永无止尽的折磨。
她害怕了，她再也不敢付出所有去爱这个男人了。
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曲华裳空洞的看着容长殁喃喃开口，“放过我吧，容长殁，我保证我下辈子不会在倾慕于你了。”
曲华裳倾慕自己，容长殁是一直都知道的。甚至是最初刚知晓时还有种对曲华裳的恶心之意，只是不知为何，当他听见曲华裳这么说时，心中竟然立即皱眉了起来。
这个女人肯定是假意这么说的！她这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猛地上前捏住了曲华裳的下巴，暴怒的容长殁眼中幽冷至极，“曲华裳，你凭什么让朕放过你？在朕还没有把仇报完之前，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这样说！”
不明白容长殁为何还要如此纠缠不休，曲华裳整个人都覆上了层凄凉的，带着几分哭腔道：“那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绝对不会在反抗你了。”
反正所有的曲家人都死光了，她截然一身，倒也没有任何可以好好活下去的理由了。
折磨吧，最好将她折磨致死，这样才可解脱。
曲华裳无欲无求的话，让容长殁心底卷起了滔天的怒意，一反平日谦谦君子的模样，眼角尽是阴霾。带着几分阴邪气场的，就上前拽起曲华裳，“好啊，既然母后如此成全朕，那朕也回报母后一个心愿好了。”
即使曲华裳已经做好所有的准备面对容长殁无情的折磨，可当容长殁这么说时，她还是有些背后一凉，眼中闪着疑惑朝容长殁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