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夜来临

旋转水晶球，瞬间的美好，黑夜同时来临。

姜美奂，儿时很普通的一个夜晚，打破了她所有的生活，她见到了魂牵梦境的姜美仑，也见到了人性自私的放大。

陌生的男子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黑夜来到家里，美奂在二楼偷偷的看着他们，和他们并排而站的，还有姜美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有着成年人的眼神，另美奂记忆深刻。她看见两个成年人风尘仆仆，拿着硕大的行李箱，男子略微的颓废，女子洋洋得意，还有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孟姨在楼下喊，“美奂，快下楼，你看谁来了？”

是谁来，对于姜美奂，貌似一点也不重要，她只是蹲在二楼的拐角，偷偷得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明确的说，她不喜欢被打扰。她只是静静得看着。第一眼看见那个女人，给美奂的感觉是，她带有剥夺的味道。

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穿着黑色的蕾丝裙，活脱的洋娃娃，她抬头看见美奂，朝美奂走来，像在梦里见过的一样。她一步一步的迈向楼梯，眼神坚定，蹲在美奂的身边。

“你是谁。”

“美仑。”

“我在梦里见过你。”

美仑用她稚嫩的小手放在美奂的额头上，“我一直在看着你。”像是在传递一种力量，让美奂觉得突兀，但是不反感。和姜美仑第一次的接触。

再无任何的话语，只是并排蹲着，一起看着客厅的一角，能够看见外公坐在那里，和两个陌生的人面对面的坐着，说一些没用的话。说来说去，这个男人要带这个女人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美奂从她们的话里听出来，他们从英国回来，没有地方可以去。

美仑偷偷的在美奂的耳边说话，美奂并不反感这种行为，反而很喜欢，有安全感，以至于，她喜欢另一个在耳边呼吸，安静的睡觉，虽然她记得，美仑像空气，没有温度。

“那个女人带着孩子想要这所房子，你不要给。这里属于你自己一个人。”

美奂睁大眼睛，对于她那个年纪，她还不太懂这是什么概念。美仑悄悄的对美奂说。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

外公起身，看见美奂躲在二楼偷看着他，亲自上楼把她抱起，美奂有抵触的情绪，下楼和这两个人面对面，有些不情愿，把头背过去。外公拍拍她的背。

“美奂，快，快叫爸爸，你不是一直都问爸爸妈妈是谁吗？”

她回头看见那个男子，旁边的那个女人让她不舒服，有可能是因为美仑的话，美奂并不出声，看着自己的手指，然后指了指那个陌生的女子。

“外公，她想要这个房子。”

外公脸色大变，那个女人的表情更是大反转，那个女人恶狠狠的冲着美奂说。

“你说什么那。”嗲声嗲气，然后拍打一下旁边的男子，“你看你女儿。什么态度。”

那个男子反驳说。

“她才三岁多，还没有到四岁。”

美奂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嚎啕大哭起来，外公哄着她，也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丫头，谁告诉你的？”

美奂一边哭，一边呜呜咽咽的说。

“美仑。”

外公像是没有听清楚。

“什么？”

美奂大声的喊出来那个名字。

“美仑”

外公瞪大眼睛，张着嘴巴，那个男人一样的惊恐，大概是觉得天突然黑了。

外公颤颤巍巍的小声对美奂说。

“丫头，谁告诉你美仑的。”

美奂回过头看见美仑站在客厅的角落，白色瓷瓶的旁边，更加衬得她一张白皙的脸，她把食指放在她洁白的唇边，“嘘。”美奂只好缄默不语，并不说什么。

那个女人不知所以的问起。

“美仑是谁？”

就这样，他们两个住了进来，住在二楼另一端的房间，和外公的房间挨着。

这两个人的到来，搅得美奂一点胃口也没有。陌生的女人让美奂叫她小阿姨，想跟她多亲近亲近。

小阿姨来到美奂的房间，带来了很多的东西，撒在美奂的床上，东西凌乱，偶尔砸到美奂的脚趾，让她不舒服。

趾高气扬的说，“这些都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现在都给你了。”语气让人听起来没有教养，不舒服。

像是施舍，美奂并不喜欢，对于这些和金钱有关联的东西，美奂并不在意，也不喜欢。也许是因为成长里从来不缺，又或许是，这样的环境，让她有更好精神世界上的追求。

美仑坐在美奂的旁边，偷偷的问她。“你喜欢吗？”

美奂想告诉美仑，她并不喜欢这一切，但是明了，说出来并不礼貌。她继续翻看自己手上这本《小王子》，她更愿意将快乐沉浸在书里，屏蔽这个世界的嘈杂。直到长大才明白，屏蔽嘈杂，不需要做任何其它，心静自然静。

小阿姨问美奂，“你在看什么。”

美奂头也不太的告诉她是《小王子》

小阿姨说，“那你想当小公主啊。”

美奂那时候还找不到形容小阿姨的词，“肤浅”这个词，也许刻薄，但是把她刻画的惟妙惟肖，像美仑笔下的线条，精确，直种要害。

小阿姨晃动着水晶球，球里面开始下雪，扳动按钮，水晶球开始旋转唱歌，美奂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第一次见到水晶球，美奂不知道为什么想起童话里的女巫。

“你是女巫吗？”

小阿姨笑笑，“我不是。”

再没有任何的交谈，相处变得有些困难，她们不是一类人，无法构建一个和谐平等的关系。她明了小阿姨带着剥夺的味道，因此甚少和她交谈，避免和她过多的接触。

黑夜来临，梦随黎明来临而被撕裂，水晶球碎掉，痛苦顺着裂痕慢慢的趴出来，干涸耗尽。

美奂想起那个水晶球残碎的姿态，残带自己的一丝丝鲜血，有着迷幻心智的味道。

美奂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小阿姨，她像是件不好的事情，被时光掩埋。但是她记得小阿姨的歇斯底里，她住的房间，满地的碎片，瓷器，水杯，各种的装饰品变成历经朝代，时光变迁，某个墓主人的陪葬品，狼狈，被时间消化掉。

美奂清楚的记得小阿姨的肚子日渐变大，直到有有一天大到像一个气球，马上爆裂，她被拉去了医院，美奂从书房看见她痛苦的嚎叫被抬上了车。从医院回来之后，小阿姨像被抽空了灵魂，美奂透过门缝窥探着里面的一切，没有开灯，像外面的夜，然后门被打开，她无从逃走，被带入那个狼狈房间，那个和她有一面之缘的水晶球，被小阿姨强制的砸在她的手上，美奂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像和小阿姨拒绝一切交流一样。

外公闻声发现躺在房间地板上的美奂，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什么，美奂因此右手拇指折断，畸形固定，保全功能。也许是一件幸运。

这又或许是真实的噩梦，睡，梦，让美奂无处可逃，自小她就知道，隐忍是她，她不会像美奂一样，采取行动。礼物，对于每个人来说，是带来魔力的快乐，在儿时的某个黑夜，它摧毁了一切的美好。美奂像基督教徒饭前的祷告一样，一样的虔诚，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两个小闺蜜过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