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得失

凤鸾殿里，皇后见李公公来本有些意外，于是召了进来，问道:“李公公深夜来可是有何事?”

李公公缓了口气俯身行礼道:“皇后娘娘，方才那芳贵人唆使了一个丫鬟往那琉璃阁扔火折子，亏是被及时制止扣下了，还请娘娘看着处置吧。”

顾婉莹闻言心中倒是疑惑，这几日皇上那样宠她，怎的不严惩倒还要让自己处置，于是问道:“公公可禀明皇上?”

“不曾，方才顾贵人在，皇上忙于政务，奴才不敢打扰，于是便听了顾贵人的吩咐。”李公公回道。

顾婉莹虽是慈眉善目的笑着，却像是不经意的说道:“噢?本宫倒是不知道你李公公何时听了贵人的吩咐。”

李公公常在皇上身边服侍，惯是见多了大风大雨，当下里倒也是不急不忙的拱手回道:“事有轻重缓急，且琉璃阁的主子是顾贵人，奴才想必顾贵人也有说话的权利，但后宫的主子是您皇后娘娘，遂奴才来求问娘娘如何处置。”

顾婉莹不再追究，倒是一副雍容大气的模样道:“既然顾妹妹这样体贴皇上，那本宫也就尽职处置此事了，芳贵人虽说是位分不高但她父亲在前朝里也有官职，芳贵人又犯罪未遂，如此罚她禁足西苑静闭思过，罚每月银子减半，那丫鬟便赐杖五十罢了。”说着又看着李公公道:“如此，李公公觉得顾贵人可能满意否?”

李公公忙是回道:“皇后娘娘管理后宫有序，顾贵人定无异议。”

顾婉莹不再看那奴才，呵，竟连皇上身边的奴才都如此听她的话了吗，于是挥手道:“那李公公且去回复顾贵人吧，本宫自会处置那芳贵人。”

“是，”李公公退下，返回养心殿，悄悄门缝里看到殿里皇上和顾贵人和和睦睦的情景，于是也不再进去禀报，候门外。

隔日，

顾思卿服侍皇上更衣洗漱完毕后，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一生这一世里，若是不在这深宫，与那人在一起天涯海角该是多好。随即无奈的摇摇头，也是洗漱收拾了，携了候在殿外的流风辞儿二人去了凤鸾殿给皇后请安。

凤鸾殿里，

顾思卿方才进来行了礼坐下，便听殿上的皇后笑着说道:“今日倒是难得的齐全，顾妹妹和云妃倒是全好了。”

顾思卿环顾一圈，与云妃的目光对上，有些心虚，却被云妃那淡淡的笑容暖化，于是也笑着看向云妃。

那边柳贵嫔倒是也环顾一圈，却脱口而出道:“不对啊，兰嫔娘娘还是没到。”

这话一出口，那殿上的皇后倒有些崩不住了。孙思见状心中暗自嘲笑原这柳茹也是个傻子，自己进宫晚也是听说这兰嫔一直是皇后心中的一根刺，她能在，怕皇后这看的都心烦。于是笑着圆场道:“姐姐不知，兰嫔娘娘素来身子不好，那南巡回来，便被皇上特许了在静幽宫调养身子了。”

顾婉莹缓过神色，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倒是本宫疏忽了，竟把兰嫔妹妹也忘了。”

柳贵嫔仍是有些不明白，却接过顾思卿的眼色，于是不再说话。又听皇后说道:“顾妹妹，昨夜委屈了，本宫已是小小惩戒了那芳贵人，顾妹妹可满意?”

众人都是不明就里的看向顾思卿，顾思卿闻言知道她定是不会放过机会让她好过，此番便是要那旁的嫔妃听了更是嫉恨于她。于是起身福礼道:“多谢皇后娘娘做主，娘娘处理宫事妥当，臣妾自是没有怨言。”

皇后笑着叫她坐下，又看向众人那神色，像是忽然想起来似得威严的说道:“我倒忘了说，芳贵人昨夜唆使丫鬟纵火琉璃阁未遂罚其禁足思过，每月银子减半，丫鬟杖毙。”又看了看众人说道:“宫中姐妹枉不要这样害人害己，夏氏和这芳贵人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以儆效尤!”随即叫众人退了。

众嫔一齐行了礼，走出凤鸾殿，顾思卿快步追上云妃，行了礼，与她并肩走着。

“姐姐，我...”顾思卿将要说些什么，却被云妃打断。

云妃瞥了眼后方将要赶上前来的孙贵人和孟答应，笑着说道:“妹妹，多说无用，姐姐送你几字。”于是俯身在顾思卿耳边说道:“得非无失，失非无得。”说罢，笑着拍了拍顾思卿的肩看了下后方追来的两人道:“你知我不喜热闹，姐姐便先走了，有空便去我那儿坐坐。”

顾思卿怔怔然地福了礼目送云妃离去，她觉得云妃对于她是如长姐亦或是良友知音般的存在，她能懂她，也是能为她解惑的，得失在于心中所想，但万事都没有十全十美的，她是知道的。云妃娘娘不过是在告诫她不要太过迷恋美好而迷失了方向，将自己最软弱的地方袒露给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

正想间，那孙孟二人上前来，自是可以看出两人不是一道，那孙贵人虽是面上和善，眼里却藏不住的嫌弃。孟答应恭敬的福了礼，道:“顾姐姐，今日气色不错。”

顾思卿缓下神色，对于孟嫣然，她不是不触动，这么长时间她的态度确实不似那一旁的孙思一般，但她值得自己深交还需要商榷。但凡在这深宫里，没有一个是善类，这是前世里她看透的道理，若是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因此，越是她身边的人，越得是亲信之人，譬如云妃，亦或是柳贵嫔那样她是能全然全心相信的。这孟答应，她还有丝犹豫。当下里，也是面色和善的回道:“劳烦妹妹惦记了，不如去姐姐那里坐坐?”

那一旁的孙思听了，忙是应道:“早是听闻皇上为姐姐新翻整的花园，正想去瞧瞧呢!”

“那两位妹妹便随我回吧，正巧辞儿新做了些点心，你们也尝尝。”顾思卿说道。

孟嫣然倒是有些踌躇了，她...虽是亲自劝皇上和顾思卿和好的，但，像是这宫中女子的宿命般的，当皇上那样宠爱她时，她还是羡的，她不想不想去看，她知道自己还放不下心性还不够，怕自己去了会失态，于是福了礼道:“妹妹就不陪姐姐们了，妹妹还是先回去了。”于是转身离去。

顾思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孟答应倒是真性情。于是转身看了看身旁的孙思道:“那妹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