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那些年那些事

她们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可是气质却截然不同，在段紫渊眼里，申音是姐姐，而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却只是一个女孩，即使背影相同，即使眼见着和申音几乎没有分别，那个女孩只是别人，在他的眼里，女孩分两种，申音和别人。

“紫渊！”小美站在学校门口穿着一身学生装。

段紫渊微微点头，随后往学校外面离开。

那个女孩和申音一模一样，上次在误会上面也也找过他，还找过他，穿着和申音一模一样的礼裙，别人认不出，段紫渊一看就知道，她不是申音。

段紫渊曾经间接调查过申音，知道她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和亲戚来往不多，所以，那个女孩和申音无关，当然，和他亦是无关。

“紫渊，我在叫你，你为什么不理我？”小美不懂，问。

“我们，认识吗？”段紫渊看到小美脸上微微不自然的表情，隐隐猜到了什么。

这个女孩一定是知道申音的，否则不会用这么熟稔的语气喊他的名字，而她脸上的不自然，等于是告诉段紫渊，她承认了自己不是申音。

“紫渊，我姓申，你可以叫我小申，那……你现在认识我了，我们能做朋友吗？” 小美继续问道。

“你也姓申？”听到她这么介绍自己，段紫渊倒是感觉有点想多了解她一些了。

她一定知道申音，是不是从她身上，可以知道申音更多的事情，可以更加的了解她呢？

“嗯，我们走走吧！紫渊……”

那天，申音因为重感冒在家里休息了一天。

那天，小美和段紫渊聊了很多，一度，小美把自己当做了申音，想要代替申音，走进段紫渊的眼眸中。

第二天申音来上课。

麦溪说：“就说了，你怎么会生病呢，谈恋爱了吧！你有没有想过叶琰的感受？”

“什么恋爱，谁啊？”

“别装了，我们全班都看到了，你和一个叫紫渊的大男生走在一起，真是羡煞旁人呢，不是你是谁？那段紫渊每次来学校都会来找你，昨天不也是，以为他扑了个空会离开的，没想到你们早就约好了，怎么办，我也想追他了……”麦溪小声地说道。

申音没有再多问。

他们看错人了，她病了一天，到学校的时候人还是昏昏沉沉的，不过只是比昨天好了点，因为课程比较紧，她不想落下太多，到时候补起来也困难。

段紫渊……段紫渊……

这个名字在申音心里一直念叨着，整天，整夜。

之后，申音决定把他在心里摈除。

申音约叶琰出去爬山，还约了赵斐然，陈慧儿，叶琰心有点小小不是滋味，但还是很高兴，因为是申音第一次约她出去。

那天，他们在外面玩了一整天，每个人都很快意，最开心的是陈慧儿，她一直喜欢叶琰，只是叶琰心里只喜欢申音一个人，不过陈慧儿还是很高兴，因为申音约叶琰的时候特地叫了她。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陈慧儿喜欢叶琰，叶琰自己岂能不知，可是他不喜欢，不喜欢能怎么办？

这天，下课，申音在宿舍里洗衣服，段紫渊来了。

他是第一次走进女生宿舍，其实觉得有些尴尬，可是申音已经躲避她很久了，而且，只要是他讲课，她就不来。

从前不会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段紫渊记得，那天，他见了一个同样姓申的女孩。

宿舍里，一间有四个人住，段紫渊是确定了只有申音一个人在的时候上来的，他已经等了两个小时才等到那三个同学出门。

段紫渊单手滑进裤袋里，淡淡地看着她，眸光深幽“申同学，很久不见了！”

他站在门口，并不走进，可是申音却感觉，他的目光扎在她身上，有股逼人的魅感。

她有点害怕，只是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她不是怕段紫渊，她怕自己，怕自己会沦陷在这样的眼光里，怕自己会情不自禁，会让自己彻底沉沦。

叶琰是个好同学，也是个好伙伴，她想，叶琰才是更加适合她的那个。

“段老师，找人吗？”申音一手的肥皂水，看着段紫渊，用沉静地语气说话。

“是的，不过，已经找到了！”

“要不要进来坐。”申音用自认为最自然的掩饰，躲闪着段紫渊灼灼的目光。

用“绝色”来形容段紫渊，也许并不恰当，但当段紫渊那天出现在宴会现场，身旁美女环绕，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有女人追逐的身影，那么卑微，那么渴慕，却像一面镜子，投射出万千个申音。

她倒抽一口凉气，爱情不该如此卑微。

除却上课的时候，他只是面无表情的随便站在那里，都能让人觉得望而生畏。 可就是那样一个他，面对她的时候，总能在眼睛里窥探出淡淡的暖。

不真实，没有安全感。

犹记校庆那天，所有的男男女女都在跳舞，都在热聊，都在寻找欢乐。每个人都在笑。

而他……他看着身旁极力寻找话题，试图跟他交谈的女人们，薄唇紧抿，透着不耐。

申音站在角落里，独立一隅，她平平地移开视线，端着果汁走了出去，她想这时候她应该在他身边才对。

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她才觉察到她似乎没有在宴会厅。她去哪儿了？

校园里，群花绽放，暖风送来浓浓的香气，置身其中，令人觉得昏昏欲睡。

申音愣愣的看着所有周围与她无干的景象，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心遗留在某个地方，突然就迷失了……

她之前在闲言碎语里听到，有人在提段紫渊：

美丽的月桂树下，段紫渊和美丽的女孩抱在一起拥吻着，缠绵悱恻！

她觉得有点头晕，习惯性伸手抚摸额头。转身，不期然跌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 段紫渊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眸色乌黑暗沉，但因为灯光照耀，所以宛如散落天边的星辰，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俊雅男子抿着唇，面无表情。

瞬间，周遭静谧。

段紫渊的想法，申音窥探不出，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激起他的怒气。

申音看段紫渊的时候，段紫渊也在看申音。

她穿着淡青色长裙站在庭院灯光下，周身仿佛漂浮着细小的尘埃，显得有些朦胧似幻。

是个太过冷静理智的人，喜悲不露，黑白分明的眸子静谧中透着淡定，无波中透着坚韧。

他扯了扯唇，是的，这才是申音，沉静优雅的不似尘世中人。

那天晚上，段紫渊和申音出奇的默契，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段紫渊闭眼休憩，他发现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开始在他心头酝酿，它可以很迟缓，也可以变得很激烈。他关注她，但不知从何时起因为太过关注，所以就连情绪也开始变得不受控制。

他做事特立独行，只重利益，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如果是别的女人……对别的女人，他习惯淡漠处之，很多学生，他甚至记不清她们的名字。如果有人不喜他，他并不会计较，只当一阵风刮过，不留丝毫痕迹，但申音……

她的疏离渗进他的心口里，将体内连他自己也分辨不出的情绪一点点的勾勒出来，搅得他胸口位置每当想起一个叫“申音”的少女时，都会觉得闷闷的。

申音看着站在门口不动的段紫渊……

像他这样一个人，用帅气来形容他完全是在诋毁他。

听说，他被女生私底下称为：美男。他是女生宿舍闲暇时光最喜欢讨论的焦点人物，女生们每次聊到他都会像神经病一样又蹦又跳，尖叫莫名，兴奋不已。 听说，他虽然身世神秘，但却家世显赫，被冠以神秘色彩，高不可攀的同时，又让人崇拜倾心莫名。

“在洗衣服？需要帮忙吗？”他的声音竟是温和的。

“不用。”顿了顿，申音轻声说了句谢谢。

“……你慢慢洗，洗完了，我带你去吃饭。”段紫渊的声音柔柔的，听着很舒服，像羽毛划过皮肤的感觉。

“不用。”

习惯性拒绝，她不愿意让自己跟他有太多的牵扯。

男子眸色沉了几分，似是没听到她的话，看了看腕表，声音似征询，又似强迫：“一个小时，行吗？”

“……可以。”

申音腹诽：这算不算被迫答应。

男色惑人，更何况如此倾国倾城……她大概又用错成语了，每次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男人，都会觉得怪怪的。

洗完了衣服其实才过了二十分钟，不过段紫渊却像是长者透视眼，就在她把衣服洗好晾晒之后，段紫渊又过来了。

之后，申音跟着他出去，去吃一个她自己不想吃的饭。

“在看什么？”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她微愣，看着不知何时尽在咫尺的他，关上手机的同时，看了看周围。

还好，人烟稀少。流言有时候真的能够害死一个人。

他注意到她的小举动，段紫渊盯着她：“很在乎别人的看法？”

“……在乎。”

在乎吗？在乎，不过是在乎自己，和任何人无干。

“你不是这种人。”段紫渊转头看着她，之后转身，步伐依旧不紧不慢。

所以呢？申音跟在他身后：“为什么这么说？”

他放慢脚步，侧身看她：“如果我和他们对你来说，都是陌生人的话，那你在乎他们看法的同时，是否应该在乎一下我的看法呢？”

“……”申音语塞。

他并没有为难她：“想吃什么？”

“我不挑食。”

他笑了笑，话语平缓：“咖喱牛肉面，怎么样？”

“……”现在受惊的那个人是她，她最喜欢吃的就是咖喱牛肉面，是巧合吧！ 他偏头看她：“不喜欢可以另选。”

最终去了一家欧式餐厅，申音刚随段紫渊走进去就想退出来，因为好几位正在大快朵颐的校友看到段紫渊纷纷热情的打招呼，目光更是齐刷刷的落在申音身上。

打量，探究，更多的是好奇，还有显而易见的嫉妒……

申音接受注目的同时，只能淡淡地笑，她在想现在离开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这时有人叫段紫渊的名字，申音抬眸望去是一个……呃，怎么说呢？美女。戴着眼镜，精明能干，衣着时尚，走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看向申音。 段紫渊这时候已经站起了身，基于礼貌，申音也站了起来。 “听说你今天下午回学校了。”美女眸光隐隐有些压抑的兴奋，申音想，又是一个仰慕者。

“有点事。”段紫渊表情不冷不热的。

“不介意我跟你们共进晚餐吧！”美女已经自发坐到了段紫渊座位旁。

申音有些膛目结舌。这姑娘还真是厚脸皮。

“祝你用餐愉快。”段紫渊神情无谓，但却牵着申音的手，笑的迷人：“不是不喜欢吃意大利面吗？我们换一家。”

于是意大利面没吃，莫名结账，申音莫名被冠上不喜欢吃意大利面的罪名，莫名被段紫渊带到了别的餐厅。

离别前，申音看了一眼那名美女。嗯……脸色有些难看。

被迫牵手，申音微微红了脸。

男人手掌不同女人，段紫渊双手修长有力，骨骼分明，好像他的手生来就适合握着女人的手……

曾经，他是否也像牵着她一样，牢牢牵着她的手？

这么一想，一颗心冷却的速度果然惊人，只是短短一瞬，她就恢复了如常理智。 在他掌心挣了挣手，他察觉到，目光轻微一闪，然后不动声色的松开。

段紫渊顺势把手抄在裤袋里，手心竟出了汗。他这是在紧张吗？就因为握着一个女孩的手？

“她话比较多，一开口没完没了。”这话隐匿意思是，坐在一起用餐的话，晚餐情绪会大受影响。

段紫渊在向她解释换餐厅的原因吗？能够让他敬而远之，可想那位美女确实威力惊人。

“没关系，在哪吃饭其实都一样。”申音手心有些湿，轻轻叹了口气，只是牵手而已，她果真是没出息。

两人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这样的沉默一直维持到了用餐结束，直到他把她送到宿舍楼下。

“姑且不说我们之后的发展如何，就拿现如今我和你的关系来说，我既然成为你的导师，以后我们需要见面的机会一定有很多。”

段紫渊语速变得异常缓慢：“你要知道，我对你，绝对是没有恶意的。”

申音抬眸对上段紫渊的眼神，灯光下他那双比一般人更加漆黑的眼眸乌黑如墨，眸光里散去了往昔冷漠和疏离，多了几分真诚。

其实段紫渊并没有做错什么，做错的那个人是她，是她对他有了太多的注意力，一切的矛盾点出现在她自己身上，而他莫名其妙的被她漠视疏离。

这么说来，长久以来困守在情感世界里，幼稚的那个人其实是她。

应该和睦共处的，人与人在一起，最终想要达到的结果不过是和睦共处 纵使他们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但却有很多见面的机会，现如今是学校，以后是社会，将来，对打工者来说，多一个朋友，远比多一个敌人要保险的多。

如果她足够成熟，就应该明白朋友比敌人究竟有多可贵。

这么一想，凌乱的心竟奇异般平复了下来，她微微垂眸看着脚尖，也许把他固守在安全距离，看的时间久了，内心便会百炼成钢。

这一刹那，申音似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平静开口道：“……我没有太多跟男生相处的经验，我和……”

她想说，她和叶琰其实正在交往中，但是叶琰从未跟她表白，除了来那个人经常走在一起，经常去食堂一起打饭，偶尔看一场电影。

可若不是男女朋友，那些事情会和一般的男同学做吗？

段紫渊垂眸，就在他低头间，有一抹浅淡的微笑在他唇角出现，看起来很真实。

“你可以从我身上开始积累经验！”

送完申音，段紫渊回到宿舍，守护在隔壁房间，等候他多时的导师组成员一窝蜂涌了过来。

“今天陪你一起去餐厅的女孩子是谁？”乔尔斯最为活跃，见段紫渊开门入内，率先推门走了进去，先霸占沙发，大有不得答案誓不离开的架势。

奈何段紫渊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的喝着。

“有我漂亮吗？”梅怀里抱着几本书，看着乔尔斯半开玩笑。

“当然，不信你问李斐 ，要不然我怎么会见一面就念念不忘……”说着，乔尔斯轻轻笑道：“我有预感，我和她一定能擦出爱情火花。”

“可悲的幻觉。”李斐 倚在门口边，皮笑肉不笑，直接打断乔尔斯的想入非非。

段紫渊举着水杯朝李斐 微颔首，显然两人对此意见是一致的，这种情况倒是很难得。

“没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是幻觉？”乔尔斯不服气了，侧头看向段紫渊：“有她手机号码吗？”

“有。”段紫渊放下杯子，表情波澜不惊：“可我不打算给你。”

乔尔斯又开始八卦了：“难道你对她有意思？”

段紫渊凉薄的唇微微勾起：“对我情感世界很好奇？”

乔尔斯没办法跟段紫渊眼神对视太久，明明看似温和，但却杀伤力十足。无奈，乔尔斯撇撇嘴，能不好奇吗？长得人神共愤却不懂得利用资源广结异性，清心寡欲的好比神坛圣人。奇迹，传奇啊！

李斐 看着正在找衣服准备洗澡的段紫渊，挑眉道：“今晚住在这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