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怡香阁
这之后,南无月就仿佛很忙一样,很少来找思灵韵了。只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会经常会吩咐身边的下人带着他得到的各种小玩意儿或者宝石,总之只要是好东西全都送到了她这里来。
对于这样的情况,思灵韵感动却又无奈,因为她的心只有那么大一点,里面已经有一个沐风绝了,现在再也放不进任何一个人了。对于南无月,她除了抱歉就只能是愧对他对自己的感情。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这样的事情偏偏发生在了处处优秀过人的南无月的身上,他只能远远的观望着思灵韵,却没办法触及到她的心灵。现在他只要每每想到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这求而不得的痛苦折磨就得他心痛难耐,所以最后只能选择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母亲担心,还有就是为了不让包老夫人因为看见自己醉酒而责怪思灵韵,所以南无月并不在府里开怀畅饮而是出去喝。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脑子里想的却全都是思灵韵那张漂亮的小脸,这让他心中空落落的,又纠结而痛苦。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进了什么样的地方喝酒。
“这位爷,您一个人呐?”
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见到南无月这样俊美的男子,全都纷纷一拥而上围住了他,个个笑的妩媚娇柔。甚至还有人趁着他失神的瞬间偷偷捏了捏他紧实的臂膀,然后笑的花枝乱颤。
面对扑鼻而来的这些浓浓的各种十分呛人的脂粉味,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的南无月本能的感到了不适,于是皱眉避开了那些女子们的触碰。
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牌匾,只见上面书写着怡香阁三个大字——这样的名字再加上眼前打扮得妖媚过人的这群女子,于是他很容易便清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他现在觉得在哪里喝酒都一样,况且这里至少还有这么多的人陪着他呢。
而那些女子们并不认识南无月,更不知道他就是天泽王朝的大将军,见了他这躲避的举动还以为他是因为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到害羞,所以才怕她们碰他呢,于是全都捂嘴嘻嘻笑了起来。
更有甚者还向他抛媚眼道,“这位客官,不要害羞嘛,来姐姐教你怎么玩儿。”
然后其余人又是一阵大笑。
南无月被她们这样调戏了也并不动怒,只是冷了冷脸道,“抱歉,我只是来喝酒的。”说完又拉住了一个过路的跑堂小二道,“给我一个包间。”
“哎哟,这位客官。”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来,紧接着南无月就看见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生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一边过来一边打发那些围在南无月身边的女子们道,“去去,这样的爷也是你们能伺候得了的么!”
“哎呀,妈妈,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对呀对呀,真是叫人伤心。”
“唉,没我们的份儿了,咱们走吧。”
那些女子们语气酸溜溜的说着话,然后撅着嘴巴全都离开了南无月身边。
打发了那些女子们后,那个被人称作‘妈妈’的老鸨就笑吟吟的对南无月道,“这位爷您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她说着见他好像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又赶紧道,“爷别急,我领您去包间里去。”
老鸨说着便笑着示意南无月跟自己一起往怡香阁里面比较特殊的包间里走去了。
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这里不像是怡香阁里其他地方那些装饰的金碧辉煌的样子,而是看起来十分优雅别致,也没有那么的喧闹,非常的安静怡人。这种地方其实是怡香阁专门用来招待那些并不是前来寻欢作乐,又身份贵重的客人的。
而那老鸨之所以带南无月来这里,则源自于她自身混迹这种地方锻炼出来的眼眼力了。其中具体原因可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样貌不俗而已,主要还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独属于将军的冷漠与威严,让人精似的老鸨一眼就看出与众不同。
事实上南无月也确实对老鸨安排的这个包间很满意,他点了点头,随手掏出一个钱袋吩咐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叫人送些好酒来。”
老鸨接过钱袋暗暗掂了掂,感觉到手上的重量后,她便知道自己这次果然没有看走眼,这个相貌堂堂,气质出众的男子真是一个豪客。于是她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连声道,“是是是,爷您稍等,马上就把酒给您送来。”说着她便退了出去。
出来后,她立即让人将怡香阁的花魁胭脂姑娘叫了过来,让她端酒送给南无月,并且还对她道,“胭脂,你可别说妈妈对你不好了,这次来的这位客人可不是个普通人,你一定要伺候好了。”
“妈妈,我们可是说好了,我卖艺不卖身的。”那胭脂姑娘懒懒的摸了摸头发道。
“哎哟,我的胭脂。”老鸨一听胭脂这话就笑了起来,道,“妈妈我这还不记得么,怕就怕到时候你见了那位客人,主动哭着喊着要卖身,说不定人家还不想要呢!”说着她又捂嘴笑了起来。
这话说的胭脂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竟然妈妈会这样形容他。
而南无月在等了一会儿后,听见有人敲门,让人进来后却看见是一个模样漂亮身段妖娆的美人端着酒进来了。于是他就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等着那女子放下酒后自己出去。
然而那女子却道,“这位客官,我是怡香阁的花魁胭脂,妈妈特地叫我来服侍您的。”
胭脂暗暗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只见他五官俊朗得不似凡人,身材高挑修长,衣着清贵不俗,整个人的气质充满了男子的阳刚之气。就算他此时此刻冷冷的皱着眉也无法掩盖他的丰神俊朗,这样的话,难怪妈妈会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呢。
“我并没有叫人相陪,你放下酒可以出去了。”虽然胭脂长相不俗,身段也极好,但南无月却看也不看一眼,就直接出言让她走人。说完话后,他又自顾自的拿起了酒壶给自己斟酒喝。
“公子误会了。”胭脂身为怡香阁的花魁,自然有其过人之处,所以就算现在南无月对她冷言冷语相对,她还是笑容得体的轻声解释道,“胭脂向来卖艺不卖身,妈妈是怕公子你一个人喝酒未免太过孤单了一些,所以叫我出来陪您说话而已。”
顿了顿,她见南无月似乎还有拒绝自己的意思,便又道,“若不然,公子不想和我一届风尘女子交谈的话,让我为您在一旁奏乐也是可以的。”她的话平缓和煦,甚至就连说到自己是‘风尘女子’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并不刻意让人同情。
南无月见她执意要留下,还说出了这样的话,便没有再拒绝她,自顾自的喝酒。
胭脂见状便明白他这是默许自己留下来奏乐了,便走到一旁的古琴旁坐了下来。她想了想,将手抚在琴上奏出了一段渐高骤婉的曲调,那悠扬悦耳的声音配合着她凄美的嗓音,十分动人。
此时此刻,这样的琴声配合着这样的歌声,无形之中酝酿出了一种伤感的氛围,直直刺进了南无月的心中。他脑海里闪现着思灵韵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想到她毫不掩饰对沐风绝的爱意,还有她在面对自己时变得强颜欢笑的神色。
南无月闭了闭眼,狠狠的灌了一口杯中的酒,感受着那灼热滚烫的感觉从喉咙蔓延到整个五脏六腑,然后在舌尖留下苦涩的滋味。只是人人都说酒能解忧,为什么偏偏他却越喝越清醒呢?
他恍恍惚惚之间,还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受伤摔下山崖的时候,他当时那么惶恐,那么害怕,甚至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可是最后她出现了啊,她的眼睛是那么的纯净,她那么善良,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帮助自己包扎伤口,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这世上再也没有谁比她更好了。
可是眼前景象一转,又变成了那一天思灵韵刺伤自己后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样子了。她的动作还是那么温柔,可是她脸上的笑容不再,只有惶惑,而自己也只剩下心痛。那心痛仿佛一直痛到了现在,令他忍不住从齿间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灵韵。灵韵。”南无月一边呢喃着思灵韵的名字,一边趴在桌子上无意识的往自己口中灌着酒,然而那些酒水全都顺着脸颊流走了。他英俊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仿佛十分痛苦的样子。
胭脂见了这个情形,便放下手中的琴到了南无月身边推了推他,“公子?”谁知她刚说完一句话,就忽然被他一把拽住了胳膊,并且嘴里还在道, “灵韵,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