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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他的,眉梢,眼角

作者:九泷 | 发布时间 | 2015-02-03 | 字数:2521

“如此说来,卿公子与墨汝并无什么......不同于常人的关系。”南景转了转手中的玲珑杯,透过烟雾去看那对面同样冷静淡漠的男子。

卿渊低着头,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正是如此,今日的事,还是请姑娘不要太过于纠结比较好。怎么来说,也不能坏了我的名声,不然不好向君父交代。”

南景点点头,扭头看向床榻,不禁问:“卿公子,你给墨汝的是何酒,我只知道墨汝的酒量也是极好的,也未曾见过他酒后失态。”

“是‘醉沉香’,姑娘应该听说过。”卿渊轻轻一笑,略带着一丝轻蔑。

“宫廷禁酒,也难怪。”南景也不恼,她自然是听出了卿渊的语气,但是这百世的沧桑,却让她早已不去计较这些。

卿渊微微有些诧异,似是想到了什么,问:“姑娘,你上回说到的,我回去问了君父,君父却说,这些都是传说,这是为何?难不成.....是姑娘打发我的借口?”

“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在别人问你的时候,你会坦诚的回答你不知道吗?”南景深深地看了卿渊一眼,“你君父出身名门,自小就是被捧在手中,你亦是如此,心高气傲,也是你们的一大特征啊。”

“正因如此,才让你们攻破心魔,使家族鼎立成为了难关。越是站在最高处,就最容易陨落。”南景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睛,算是结束了她的话。

卿渊愣了愣,低下头掠起一丝笑容。

他自然是知道南景在暗讽自己刚才的轻蔑,不过也正是如此,高处不胜寒,他是大公子,下人尊他七分,怕他三分,他从小饱读诗书,成为了少主,却从来没有人敢靠近他,接近他。

“口说无凭,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承认的。”卿渊放下茶杯,面不改色的说。

南景轻笑:“我一个活了这么久的人,你若是还不信,我便不知道你可以相信谁了。罢了,我只想告诉你,你若是想将你们家族带到一个高峰,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打败自己,打败那个虚荣的自己。”

语罢,南景翻身落到地面,回头看了看榻上那依旧沉睡的男子,对卿渊道:“你可以不去管他,他也是好久没睡个安稳觉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还没等卿渊回答,她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卿渊追去,只看见女子飞在半空,倩丽的背影深深地印在卿渊眼中。

“真的很美,呐......”卿渊收回注视的目光,自言自语道。

也许就是有这样一个女子,她很美,很摄人心魂,但是走不进你的心里;但是有一个女子先是走进你心里时,你才会发现,她是多么的美,美得惊人。

南景回到燕京王府时,那管家似乎已在门口徘徊许久。

“南姑娘,你算是回来了,世子爷寄来了家书,那送信的少年硬是不要老奴看,说是世子爷要姑娘亲自拆封,正在前厅等着呢。”管家上前,恭恭敬敬的说道。

南景微微有些惊诧,道:“我知道了,去看看吧。”说罢,穿过长长的回廊,拐了个弯,走进了正厅。

“南姑娘。”那少年见了南景,三两步上前来,“世子爷给你的。”

南景接过信,上面的墨迹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挥毫的毛笔书写了几个字:家书,景姨亲启。她打开来,里面足足装了两张多的书信。

粗略的扫了几眼,心下了然,燕京玦不过是为了那天过激的行为感到抱歉,才出都城到达佐杨,便叫了侍童传了这一封家信来。

“你先在这里住下罢,我明日将回信给你。刘管事,你帮我准备出一个房间,让这位住下。”南景淡淡的吩咐完,将信叠好,装回了信封。

刘管事还未回答,便听外面响起一个难得好听的声音:

“燕京王府接旨———”

南景眼中难免惊诧,与刘管事相视一眼,快步走到门口。

“燕京王府世子傅南景接旨。”南景在那圣旨前跪下,她依稀记得,当年燕京王曾以这个名号将她硬是拉进了太傅之列,当了一个闲职。

“奉天承运,帝君诏曰,燕京王府世子傅乃是荣泽之年时难得的才女,特邀入宫,以示才华,钦此。”那宣旨的是一女子,看腰中的官佩,竟是正三品官员。

“南姑娘,劳烦你随我进一趟宫了。”那女子收起圣旨,扶起南景,柔声道,“我是当朝的礼部尚书卫梓栎,今日是太后娘娘寿辰,特让我来请你。”

南景略微点点头,这女子,真真是让人厌恶不来。

皇宫锦暖殿

“皇奶奶,您今日为何要让卫姐姐去请那南姑娘呢?”皇室最小的如月帝女站在太后身边,睁着大眼睛问。

“如月不懂,你看你玦哥哥的表现便知道了。”太后慈祥的摸了摸如月的小脑袋,说,“以前他是个毛毛躁躁的小子,这南景来了之后,收敛了不少,着实让哀家感到欣慰。这女子,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话音刚落,且听外面有人报:“卫尚书,燕京王府世子傅到。”

“来了。”祖孙两相视一眼,见那先走进了卫梓栎,后面便是个白衣飘飘,不施粉黛却依旧不同凡人的女子。

“臣等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福泽万年。”南景随着卫梓栎行礼,却丝毫没有臣服的模样,身上散发的仍是那最初的不在乎一切的气味。

“起来吧,哀家面前不用拘礼,小易子,沏茶。”太后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笑着道。

南景在一边的客椅上坐下,抬起头正巧撞上如月帝女好奇而干净的目光,心中不免微微讶异:这皇室之中,竟还有如此干净的人儿。

又转头看向太后,打量她的眸子里也只满是喜爱,没有一点的算计。

“南先生(先生这里为尊称),哀家平日多听玦儿提起你,今日见到你,也真真不负了先帝亲封的才女称号啊。”太后亲切地看着南景,连眉梢眼角都带着些许笑意。

“谢太后娘娘。”南景垂下眼帘,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皇奶奶,我喜欢这个姐姐。”如月帝女拉拉太后的衣角,小声地说。

太后笑笑,她实在没想到,连自己的小孙女也是轻易喜欢上了眼前这如花似玉的丫头。

又转头对卫梓栎说:“梓栎,也是麻烦你了,你先退下吧。”

“是。”卫梓栎脸上一直都是温柔甜美的笑,行了个礼,盈盈地走出了锦暖殿。

“世子傅,在哀家宫里不必如此拘束,哀家向来不喜欢太多的规矩。”太后笑望着南景,道。她总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若是能重用,必能好好的辅佐帝君。

南景点了点头,葱白如玉的手指在桌上有旋律的敲着。

她是呆不惯深宫的,总是觉得太过于压抑,闲聊了几句后,找借口溜出了宫殿,到外面来透气。她看着垂暮的天空,几只孤独的归鸟,忽然就想起了自己。

叹了一口气,她缓缓地走着,走过长廊,正欲拐弯,却看见那边的黑暗中有着点点的亮光,和一些低语。

那夕阳的光辉在瓦岩上,折射出斑驳的光芒,照在屹立在那男子的脸庞上。逆光中,男的脸部的线条刚硬,那一双眸子是灼人的黑色,那伟岸的身影,着一身简单的黑色长袍,却是动人心魄的美。

他的嘴角微微勾勒起一个笑容,就勾起了一份心动。